下了石梯,出现在眼前却是一个宽敞的广场一般,地面湿漉漉,似乎有密集水滴在流淌,广场间怪石林立,以至于路道破窄无章法可论。
苏启举着火把,突然间,一滴水滴悄然滑落至他的脸颊。
苏启用手指轻轻抹了抹水滴,移至鼻息间一闻,猛地喉头间有股流体欲要流淌出来。
水滴,散发出怪异的臭味。
苏启掀起衣角,于脸颊上猛地擦了擦,本就有些小洁癖的他如何承受的了如此奇臭恶心之物在脸颊上?
同时,苏启高高举起火把,抬头一看,头顶之上全是怪异的石头,下垂修长,此便是钟乳石。
难道说,钟乳石滴出的水滴会散发出怪异的臭味?
苏启断然不信。
徐贵道,“小苏子,火把速速拿过来。”
苏启不敢怠慢,举着火把朝着徐贵走去,顿时,徐贵周身被一撮小火苗充斥着,背影在地面上随着火苗颤巍巍。
古墓里有些阴寒,若非古墓大门时刻敞开,空气得以流通,怕是火把难以灼烧,人自然也就难以进入。
想到如此,苏启愈发觉得,卞城大叔究竟是如何寻到古墓,又是如何将其打开?
徐贵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石壁,石壁上镌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与之前在石梯间的图案完全不一样,难道这也是字?
此时,王老弟等人已经深入其中,那星火都是消失了。
苏启好奇道,“师傅,石壁上刻画的什么东西?”
徐贵神色有些凝重,将苏启手中的火把要了过来,仔细的在石壁上观看。
莫约三刻钟后,徐贵缓缓站起来,概叹一声,说道,“看来天注定之事,人力是无法改变了。”
苏启有些不明白徐贵之言,问道,“师傅,您在说些什么?为何会概叹命运一说,难道石壁上古怪?“
徐贵道,“小苏子,倘若我与你说此仙墓危险重重,你是否还要继续深入古墓?”
思索片刻,苏启道,“师傅,作为土夫子,不就是拿命来古墓中捣鼓玩意?若说危险,还不是如影子般一直存在?何况,水子与卞城大叔还在其中,我怎能弃他们独自离开?倘若如此,将来出事了,叫我如何面对大家?”
徐贵叹口气,说道,“就知道跟你那老头子一个倔强脾气,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既然如此,为师便陪你走一遭,为师倒是好奇仙墓,到底有些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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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启跟在徐贵身后,两人在古墓的小广场上捣鼓了好一会,这才算是完事。
为何要如此?
徐贵解释道,“所谓盗墓,秉承的乃是一种人文活动的宗旨,更主要的目的是获取古墓的一些历史信息,至于淘宝,不过是顺带而已。如王老弟这般的土夫子,道上称为盗墓贼,只为其中的宝藏而来。”
苏启虽说不懂,两者说白了有何区别,不过也没有做过多的探究。
深入广场,徐贵与苏启两人来到一处阴暗的角落,摆在两人眼前的,乃是两扇大门,大门的门槛乃是金属制成,在火苗的照射下,周遭显得愈发的明亮了些。
两扇门,要如何抉择?
徐贵降低火把,在地面上观察一番,在左边那扇门内有着不少脚印,门槛中干干净净,并未如门槛外湿漉漉一片。
自然,卞城大叔等人进入的应该是左边的那扇门。
苏启正要朝左边的那扇门进去,却是被徐贵叫停了,道,“小苏子,莫要着急,倒斗岂可胡乱闯?你可还记得谷外我与你说的沧海内双龙戏珠之大势?”
苏启点点头,说道,“师傅,徒儿自然记得,但不知师傅有何指示?”
老师数次提到沧海内双龙戏珠之大势,必有内因。
徐贵说道,“如此,那你便与我说说,仙人葬身于谷内而非谷外,是为何?”
苏启沉思了半晌,摇摇头,说道,“师傅,徒儿且不懂,还望师傅赐教。”
徐贵道,“谷外明明有大好趋势,为何仙人非要将自己埋葬与谷内?谷内乃盆地,说到底乃是一个聚宝盆,可以凝聚天地灵气,孕养仙人尸体。仙人石棺必定与古墓之中,可为何眼前有两扇大门,供人选?”
苏启正色道,“仙人修此墓自然预料到,后辈定有土夫子前来盗墓,故而修两门,令人心底产生茫然,难以抉择,若是一旦抉择错,或许将葬身古墓之中,永远陪伴与仙人。”
徐贵道,“不错,既然如此你为何急急匆匆,非要随着他们踏入左边大门,为何不选右边大门?”
苏启笑道,“师傅,卞城大叔等人经验丰富,我自然是相信他等,所以便打算跟随进去。”
徐贵嗔怒道,“胡闹,除了我,没人可以比我更加了解此仙墓,你随我来便是。”,说着,徐贵竟是朝着右边的大门迈进去。
苏启有些犹豫,迟疑了半分,望了一眼左边的大门,随后便与徐贵一通踏入右边大门。
步入大门的瞬间,一股怪异的‘擦擦’声音从后背席卷而来,宛若是死灵宣告一般,听着竟是有些发毛,心里头慌的打紧。
轰!
登时,身后古怪的大门竟是突兀的关闭,一时间,门内暗无天日,唯独徐贵手中火把,依稀可见余光。
苏启猛地朝身后大门一望,却是看不出个究竟,心中顿时有些惊怕,说道,“师傅,此门……为何关上?”、
徐贵回头瞥了一眼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反而说道,“小苏子,你可记得仙墓出现时,仙墓上的四道通天巨锁?”
苏启一诧,说道,“记得,那四条巨大的锁链从四面大方将仙墓上方锁住一般,只不过仙墓太高,小苏子自然是不知四锁链如何作业。”
徐贵神色凝重,说道,“我徐家,传承至今已是数千年有余,可惜道运不济,到我阿爸那一代,便是一脉单传,甚至于我却是膝下无子无孙,你可知为何?”
苏启摇摇头,不明其意。
如师傅所言,徐家……将绝后。
徐贵哀叹道,“徐家曾经何等辉煌,论财,富可敌国,论才,便是如今大虞这般庞然大物都需忌惮,你觉得徐家,究竟有多可怕?”
大虞,无疑是如今大陆最强大的帝国。
大虞东边的东撅人猖狂无比,数年来讨伐大虞,却是终不得败退,以致龟缩东撅,不复出兵。
且说,大虞西境,沙漠之巅处,塔克异族素来不喜大虞之人,摩擦不断,可依旧未能入侵大虞,令大虞大动干戈。
在者,大虞南天大地,森林深处,另有洞天福地,魔族妖族深居简出,强悍如斯,岂能撼动大虞地位?
极北之地,数十年前,天山大部兵强马壮,骑兵千万,自以为可攻大虞,结果呢?如今岂不是要对大虞俯首称臣?
若是令的大虞都是忌惮……那徐家只可怕,怕是比那些隐世仙宗都不逞多让。
而如今……徐家却面临绝后的困境。且已然成死局。
大世家的兴衰没落,着实让人吓一跳。
徐贵道,“据我族谱记载,三百年前,徐家虽说实力不及巅峰,可也不至于面临被迫隐世的困窘。其中,最大的不幸,便是为一自诩为仙之人,摆下了一道大阵。”
若说巅峰之时连大虞都忌惮,那么又有何原因被迫隐世?
其中秘辛,怕是怪异的很。
苏启更为好奇的是,为仙人摆阵,乃不幸之事?
徐贵道,“我查阅族谱,当时为仙人摆大阵,盖因仙人大限将至,已然无法存活于世,可却不甘就此陨落,便以至宝送于徐家,徐家却不知至宝如何得来,自以为徐家之力足以护住至宝,结果……结果因为至宝而几近灭亡。
而那自诩为仙之人却是对徐家遭受的巨大劫难不予理会,视若无睹,可笑我徐家自以为攀上大树,可没想到却是自寻死路。你可知我徐家摆下的是何阵?”
苏启摇摇头,此等隐秘之事,他如何得知?
徐贵苦涩一笑,说道,“当年我徐家伟仙人,摆下的正是双龙锁冥大阵,此阵可聚集天地灵气,以龙脉为底蕴吸收地脉之气运,可护住墓中仙人魂魄,免遭天雷索取,避开雷罚。”
苏启大惊失色,天下竟由此神奇的阵法?
仙家常言,人有魂魄,死者魂魄升天,受雷罚而破灭,散落天地各一方,受天地灵气孕养,或许可以诞生出崭新的灵魂,得以转世再为人。
徐家竟可摆阵护住魂魄……那不是与天地规则相悖?
徐贵陡然神色一拧,厉声道,“若非我因痛恨那仙人,故而千方百计的查阅古籍,终于了解到双龙锁冥大阵的阵法,故而我亦知那仙人之墓其中的构建,可惜寻遍一生终不得古墓位置,然,青天开眼,我徐家列祖列宗保佑,想不到万年还是被我徐贵遇上,此乃天意使然!”
苏启震惊,怯声道,“师傅所指的双龙锁冥阵,莫非……”
徐贵神色不变,说道,“没错,此墓,便是三百年前我徐家所造之仙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