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大叔说了一些倒斗需要做的准备,便匆匆离开了,显然他也是需要做一些准备的,且看他神色有些浮动,似乎这仙人的斗可不好倒的样子。
仙人,都是活在大山大河里头,哪会有人到俗尘之地来?
苏启早些时候也曾尝试修行,弄了本《太上清心咒》死劲背,结果修了几年都无果,且苏启对修行并未花多少心思。
阿公见苏启似乎不上心,索性也就没管他,由着他了。
水子离开前,偷偷在苏启耳边说过,此番的斗却是不好倒,而且还有另外一家子盯上,所以卞城大叔才会着急着要去倒,否则以卞城大叔的脾气,不摸清楚又岂会动手?
按着水子的嘱咐,苏启现在正要去坊市里看看有没有洛阳铲,还有摸金符等等一些倒斗需要用的玩意儿。
倒斗这玩意,可不是胆子大就足够,里头学问深着去了。
正午的太阳有些烈,不过还好有些风,吹着又暖又凉。
部落只有两三百号人,但是为了物品交换往来,老酋长便设立坊市,说是坊市,其实最主要的是天子脚下仿效聊表忠心罢了,几百号人还需坊市?
弄堂末是卞城大叔的米粮店铺,坊市便是从此地开始,穿过两条街坊便可进入市区。
路过米粮店铺的时候,苏启还想进去探探看水子在否,若是方便,水子领一下去坊市找那些玩意也容易点,可惜水子一家子都似乎不在家,门外叫了几声都无人回应,兴许是忙去了。
苏启经过街坊时,一阵三姑六婆挨个打了招呼,末了便是市区了,想到洛阳铲,摸金符那等玩意,苏启心里都是有着不小的好奇。
中午时分的市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买馒头嘞,刚刚出笼新鲜的馒头嘞……”
“此等金钗来自西域,本店就剩此一支,配上姑娘宛若鲜花配美人,姑娘若是喜欢小店愿意割爱……”
“买冰糖葫芦嘞,好吃可口的冰糖部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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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卖声,讨价声,吵闹声……声声不绝,如同一首音律嘈杂的旋律,咋一听无趣且难受,细细一听却宛若置身繁华闹市,此曲只因地上有,天堂闻来几断魂。
市区多有外地人,本地做买卖之人甚少,所以对于苏启来说,市区算得上颇为陌生,虽说自小在此摸爬打滚,可人来人往又岂能一一记住?
苏启望着这条吵闹繁华,人头攒动的市区街道,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上哪去找贩卖洛阳铲,摸金符等玩意的店铺?
这些个买倒斗的,应该是冷门店铺,应该不会再最繁华的地段,那不得去角落里寻才是?
苏启灵光一闪,倒斗的哪能不跟古董店打交道?
苏启知道,市区有一间古董店铺,店铺的老板叫做三喜,据说年轻时也是一个倒斗的,后来自觉上了年纪便金盆洗手,在市区里开了个古董店。
小时候好一阵子,苏启成天往古董店跑,三喜见苏启对鉴宝有点兴趣,便无事之时常与苏启吹水。
如此一来,苏启倒是对古董也有那么一点了解。
苏启信步朝着古董店走去。
古董店的生意素来冷淡,门可罗雀。
古董店们外,一老翁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好生休闲。
苏启笑嘻嘻的走上前无,对着老翁的大腿轻轻拍了一下,大声道,“三喜爷爷,小苏子来看望你了。”
老翁这才张开眼,咧嘴露出一排牙龈,呵呵笑道,“小苏子可是好一阵子不来了,今个怎么有空来看老头子呢?”
苏启道,“小苏子最近给阿公软禁了,你都不去看望小苏子,小苏子一解放就立马来看望三喜爷爷了,嘻嘻……”
老翁佯装恼怒,轻轻拍了一下苏启的头,笑道,“胡闹,又欺骗老头子,你这古灵精怪岂会给卞卡给软禁?别忘了上次骗的老头子跟你爷爷吵了好几天,哼!”
苏启一边给老翁按摩,双手熟练的在老翁的大腿上捏放轻捶,笑道,“三喜爷爷,话可不能说,你不也是老坑我吗?记得那阵子你让我扶着你到二愣子的媳妇澡堂里……还有你让我帮你把风让你偷看刘子媳妇洗澡……”
老翁赶忙用手掩住苏启的嘴,眯着眼睛四下巡视一番,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当即一脸求好的样子,说道,“小苏子,有话好好说不是,有话好好说嘛,多影响乡里人的感情不是。”
苏启一脸无辜地说道,“三喜爷爷,你又坑我,我哪里没有好好将话了?小苏子一直多想好好讲话的,三喜爷爷倚老卖老欺负我,不要脸!”
老翁厚着脸皮嘻嘻直笑,说道,“小苏子,好,是三喜爷爷不好,行了吧?走,三喜爷爷带你看个宝物。”
说着,两人进入了古董店。
老翁带着苏启上了二楼,走到老翁密室,苏启当即意识到,这老头肯定又是坑了谁的好货,藏起来了。
苏启一踏入门便注意到,里头摆放着这一个物品,其上用一席抹布遮盖而去。
苏启猜测,老翁所说的定是这玩意了。
老翁将寝室门关上,然后抽开抹布,笑道,“后母戊鼎,古朝时留下来的宝物,古朝明王祖庚或祖甲为祭祀母亲戊而作的祭器,是古朝时期青铜器的代表作,如何?”
苏启仔细的观望着鼎,鼎身沧桑古朴,必定是久经年月。
后母戊鼎厚立耳(其中一耳为后配),折沿宽缘,直壁深腹平底,腹部呈长方形,下承四中空柱足。器耳上饰一列浮雕式鱼纹,首尾相接,耳外侧饰浮雕式双虎食人首纹,腹壁四面正中及四隅各有突起的短棱脊,腹部周缘饰饕餮纹,均以云雷纹为地。足上端饰浮雕式饕餮纹,下衬三周凹弦纹
老翁说道,“鼎通体高33尺、口长30尺、口宽2尺,重达832。84公斤。腹内壁铸有“后母戊”三字。字体笔势雄健,形体丰腴,笔划的起止多显峰露芒,间用肥笔。该鼎是商王为祭祀其母“戊”而作,造型厚重典雅,气势恢宏,纹饰美观,铸造工艺高超。”
苏启一边听一边端详,半晌后,忍不住惊叹道,“三喜爷爷,这东西怕是倒斗弄来的,便宜的很罢?”
老翁一副奸商模样的笑道,“不看看你三喜爷爷是干嘛的?这玩意若是遇上我这种正主,识货的人,绝对是天价,可惜那小哥偷偷的转手给我,完全不懂鉴宝,居然还敢学人家倒斗,哈哈……”
苏启鄙视他一番,“就知道糊弄新手,老臭不要脸了,哼!”
老翁气的胡须一抖,说道,“什么叫欺负新手?我哪里臭不要脸了,倒斗那玩意没个手段资历,你还以为多赚钱?”
苏启话题一转,说道,“三喜爷爷,不瞒你说,今个我来寻您,是有事找您。”
老翁摆着,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
苏启道,“三喜爷爷,我就想问您,市区哪里有买洛阳铲,小苏子也寻思着想去倒斗玩玩。”
老翁狐疑的看了苏启一番,说道,“倒斗危险的很,你还是莫要掺和的好,听老头子一句劝。”
苏启道,“三喜爷爷,我随卞城大叔一块,放心呢,我爷爷都许诺了。”
老翁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如此,那你沿着这条街走到尽头,再右拐走到尽头再右拐看到交叉口,寻那间最邋遢没人进出的店铺便是了。”
苏启听完,唰的一声跑的比兔子还快,留下一道声音,“谢谢三喜爷爷。”
老翁面色有些凝重,嘀咕道,“小苏子莫不是也要走上倒斗之路吗……”
苏启按着老翁的指示,很快的找到交叉口。
此地偏生的很,没什么做买卖了,苏启一眼便看到交叉口第二间店铺——邋遢,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苏启大大咧咧的进门,却是发现里头连个人出来照看一二都没有,心中暗道,“这老板好生无趣,难怪门可罗雀,如此做生意谁会上门?”
不过心头一想,这年头买洛阳铲的人确实是少,于是出声道,“老板,可有洛阳铲卖?”
一会儿,里头传来一慵懒之声,粗糙且沉重,还略带些沙哑,一听对其年纪可猜测一二,或有四十好几了,声如:“倒斗?”
苏启旋即大喜,看来是找对人哩,水子说寻一老板,问可有洛阳铲买,对方若问‘倒斗’,那便是问对人了,卞城大叔的倒斗工具都是此人那里头买的。
倒斗,是道上专用的词,不懂的咋一听完全不知是做什么,但若是同为这道上之人,一听便知乃是同行。
“不错!”
这时,里头传来一声轰然之音,似有椅子摔倒咋地,紧接着可以闻到似有酒坛落地的砰的一声,炸裂开来似得。
尔后,其内徐徐走来一汉子,脸色绯红,状若刚饮烈酒,犹似为醒,模糊道,“卞城老小子让你来的?”
苏启咋一看,此人年纪莫约知命之年,块头着实不小,七尺又余,寸头方脸,满嘴胡渣,边幅不加修饰,一看便是独居猛汉,此人莫不是盗墓者?
苏启不慌不忙的点点头,说道,“水子让我来你这里头寻些倒斗用的玩意,比如洛阳铲,摸金符等等,不然若是遇上粽子,不是要栽里头了?”
既然对方一探口风便知自己乃卞城大叔授意,那自然便是可信之人,也就无需遮掩。
大汉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正欲走到屋里头,发现似有什么没说,旋即转身说道,“我姓吴,道上道友给个面子给我取个号,叫吴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