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入七秀者,必中绮岫。不是合情合理么?”
“好一个合情合理!你从开始就打算将她当做舞姬培养,是么?”
花少直直的望着南怀瑾,那一双桃花眼里,恢复了那只有和南怀瑾说话才有的冷漠与清明,甚至还带了一些鄙弃和质问。
“不管是或者不是,她已经中了绮岫,这是事实。”
“解药!”
“你……这么关心,是爱上她了?”
面对着花少的怒气,南怀瑾同样是直直的望着花少,望着花少眼里的执着,反问了那一句极为重要的话,直切入花少的心里。
“我在跟你说,解药拿来!”
花少则始终没有回答南怀瑾的话,不管不顾自己的脉门被扣,另一手直直的掐住了南怀瑾的脖子,话说的更是阴沉的可以滴血。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她了,所以忘记了这解药当年被雪妃偷走的事情。”
南怀瑾微微的低眸,望着花少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话缓缓的说出,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却又越来越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忘记了。”
花少听着南怀瑾的话,一阵心虚,尤其是南怀瑾那浓烈的笑意,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些厌烦,缓缓的收回了手,只在袖中握紧了拳。
“那就当我乱说了……呵呵,这趟出去,可是有雪妃的消息了?”
南怀瑾对于花少的态度,从来不曾有过半分的在意。就算是刚刚的那一瞬,那一瞬花少掐着他的脖子,他都不以为怒。
也许,在南怀瑾的心里,是真的将花少当了亲生兄弟看;也许,在南怀瑾的眼里,花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也许,根本的在南怀瑾觉得,花少压根就不会伤害自己,所以,他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么的纵容着花少,尽管花少的态度并不十分的友好。
“没有。”
花少听南怀瑾提到了雪妃,面色微微的转了几转,最终是长长的叹出了那一口气,目望向了妃雪阁。
“也许她早就消失了,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回她的家乡去了。”南怀瑾看着花少的反应,心里有几度的猜测,继而是顺着花少的目光,望向了妃雪阁,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些别样,更续下了那一句话。“你也觉得,她很像她,是么?”
花少自然明白南怀瑾的意思是曲飞衣很像雪妃,甚至在骨子里,花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却不愿承认,或者说不愿跟任何人分享那一点点的别样情绪。
“她不是。”
“嗯,可惜了……我已将她赐给了即墨。”
南怀瑾终是开口说到了另一个关键的话题上,他负手而立,站在风中,站在那一日同样站着的位置,眼里闪过了一些暗伤。
“我原以为你会纳她为妃……却不知成了这样的结局,真的舍得么?”
花少就这么随着南怀瑾站在了他的身侧,仿若之前两人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一样,望着妃雪阁的纱幔起起伏伏。
“物尽其用,且……她似乎更愿意呆在即墨的身边。”
南怀瑾缓缓的说着每一个字,笑倾泻而出,却再没有人能明白那笑里究竟有几分的真,几分的假。
“南怀瑾,你……就是个自私的混帐!”
花少听着南怀瑾那隐隐约约的话,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话却是咬牙切齿。
而南怀瑾对于花少这样的反应,倒是一愣,仿若回到了多少年前的情景一般,继而南怀瑾微微的侧了身子,手搭在了花少的肩上,认真的说着每个字。
“嗯?呵,谢谢夸奖,七弟。”
“我和你很熟么?南锦国的圣明君主,你若有空倒是不妨多见见客,连带着东昭、西挞、北元三大国都派了人来。”
花少一脸受不了南怀瑾的笑与柔和的样子,打掉了南怀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话却一字字的招呼着那些关心,似有若无。
有些事,也许从来都是这样。他这样的人,甚至摒弃了自己原本的姓名,却始终也舍不掉骨子流着的血脉。
“他们都是为即墨而来,下月初七,会是个好……日子……”
南怀瑾对于花少的提点,心里有缓缓的暖,虽到不了心底,却亦是不错的感觉,继而他长叹着,笑里有些多少的苦涩。
花少微微的侧目,望着南怀瑾,品着南怀瑾笑里的滋味,没有多问为何南怀瑾会突然赐婚,但却是一字字的说着心里想说的话,与前言不搭,却是带着莫名的苦。
“她是爱你的,我在路上捡她回来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叫的是你的名字,叫的是让你不要丢下她……”
“是……么?”
南怀瑾听着花少的一字字,手不由的紧了再紧,甚至连心都窒息了一般,痛由一点宣泄而出,极速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只是,花少并没有给南怀瑾过多的时间去疼痛,或者思考,径自的说着狠话,那邪魅的果决,绝不输人。
“你可以当我没说,不过你最好先管好你的皇后。我若有了兴趣动她,可不管她是不是温家大小姐,或者是南锦皇后!”
“她虽抓了曲飞衣去鸾凤宫,可终归也没出什么乱子。”
南怀瑾反应的维护着温柔,又或者说,其实,温柔的一举一动,南怀瑾都是了若指掌的。
“呵,呵呵……南怀瑾,你还真是……”花少蓦然的一愣,也许他真的太高估了什么,再看向南怀瑾的目光里,是完全的怒却又怒不起来。
花少望着南怀瑾,许久许久,直到目光彻底的冷却,嘲讽的笑才挂在了他的嘴角。
“所以……我南锦最圣明的皇上,你是想说,你的皇后找人暗杀她,也是你默许的?!”
“嗯?……不是她。”南怀瑾听着花少的话,不由的皱眉,继而又是那么一句肯定。
暗杀?!
温柔的性子,南怀瑾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所谓的暗杀倒是不像,且那个时候,在曲飞衣走了以后,温柔都在陪着南怀瑾沐浴……
“罢,不管是不是,我的话,依旧有效!”
话到了这里,花少彻底的被南怀瑾的状态给惹怒了。不光是对曲飞衣,又或者说,从最根本上,他与南怀瑾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所以,这一刻,花少烦躁的丢出了那么一句,同时一把抓了南怀瑾的袍子,拉着他往妃雪阁进。
“干什么?!”
蓦然的声音,配合着蓦然的动作,南怀瑾一瞬动容,手搭在了花少的手上,气息里的不善溢进了空气。
“干什么?她在外面折腾的毒发,不再给她点儿绮岫,你打算让她就这么死了么!”
花少哪里管南怀瑾的薄怒,依旧的抓着南怀瑾走到了曲飞衣的面前,怒吼之下,又推搡了南怀瑾一把。
“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不怕她醒了知道。”
多么不想见,不愿见的容颜,终究在这一刻,在花少的推搡里,南怀瑾到了曲飞衣的身边,话轻了很多很多,甚至他不由的看向曲飞衣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怅然和落寞。
“我点了她的睡穴,醒不了。”
花少看着南怀瑾脸上深深浅浅的表情,心里的烦躁越深,但表面上却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那种不在乎。
既然有些事注定了结果,那么又何必勉强呢?
只是,在这一刻,不管是花少,还是南怀瑾,都忽略了,忽略了就算是点了睡穴也依旧会醒,忽略了曲飞衣本就特殊的体质,更因沉浸在他们各自的情绪了,忽略了根本已醒了,却是装睡的曲飞衣……
那一字字的分明,那一字字的不容置疑,曲飞衣都听了进去,刻进了心里,由着疼痛,就那么蔓延着,充斥在了四肢百骸里,甚至是化作了内伤,压抑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所谓的七秀禁忌,原来真的南怀瑾和花少都知道。
所谓的七秀禁忌,原来真的是他们合计着下的毒,让她忽略了的毒!
“分量少一点儿,这东西多了,就无药可救了。”
花少看着南怀瑾取出的那一些绮岫,不由的多交代了那么一句。如今的权宜之计,也只能是如此,谁让他当年算漏了自己也有需要解药的一天。
“我有分寸。”
南怀瑾望着曲飞衣,将那药粉以掌力推进了曲飞衣的身体,根本不给曲飞衣任何一丝抗拒的机会。
“呵,你能没分寸么?至少她现在对你来说,可是极有用的棋子。不过……我劝你还是精于维系吧。曲飞衣……她可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棋子。”
花少一字字的说着,刻意不去看曲飞衣,不去看曲飞衣和南怀瑾之间那极近的距离,反是四周环顾着这妃雪阁,心里有些怅然,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
只是,当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一句句的棋子,听进了曲飞衣的耳中,掀起的何止是痛,何止是伤,更有那一瞬滔天的恨,无边无际。
她以为,她在这个时代需倚靠人的话,最好的选择是南怀瑾。
她以为,她在这个时代还有朋友的话,最好的选择是花少。
可如今,若非亲耳听到这些话,若非亲身经历了毒发,再亲自证实了是他们给她下了毒,甚至利用她!也许她曲飞衣到死都不会相信是这样的结局!
好!很好!非常之好!
什么邹润邹渊,什么温柔温婉,在这一刻,他们所带来的伤害都远远的不及此时此刻在妃雪阁内谈论着她的两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在多久的安静之后,当南怀瑾望着曲飞衣许久许久,终是收回了自己的内力时,他才缓缓的应了花少那么一句,无力而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