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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界限

第一、问佛

我问佛:为什么总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

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觅尘左手执起雪白的青瓷碗,头微低,清澈映入眼帘,里面有人在笑,明媚无双,微晃,带动记忆的漩涡。

拜剑山庄,剑阁,觅尘与拜伦纵酒狂欢,其乐几何,风掀起衣襟,拂过长发,是最美的舞蹈。

觅尘饮一口酒,并没有咽下,满嘴的苦涩,沁入脾肺,在朦胧里神清气爽。

拜伦一饮而尽,神情专注而优雅,白衣飘飘,宛如酒中仙人。

觅尘咽下酒,深吸口气:我喜欢白色,像雪,像雲,像浪花。

拜伦摇摇头:孩子气!

然后舞剑,拜伦的剑舞绝对是世间的美景。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江湖的前辈说,世间的美景是属于每个人的,真的吗?觅尘得意非凡,此时此刻,我一人独享。

两人相交,贵在心意。拜伦不是凡夫俗子,当然不会八卦觅尘喜欢的颜色,也不会跟从觅尘的套路,去编织自己喜欢的颜色。所以,拜伦舞剑,因为他喜欢舞剑。这便是最珍贵的答案,因为都是喜欢,你喜欢白色,像雪,像雲,像浪花,我喜欢舞剑,多么般配。

回到现实,觅尘一饮而尽,故作优雅,像极拜伦那时的样子,带着迷人的微笑。为什么总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心意到了,便不须解释,因为悲伤,所以天好像在下雪,这便是我的答案。

第二、姻缘

怎么会这样?人为什么这样活着?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觅尘常常苦恼,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应该得意的活着,可惜,能让他得意的事情已然太少。

不知从何时起,脑子里装满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天忙碌的要死,越忙越烦,越烦越忙;为了微不足道的小事思来想去,算来算去,烦恼越算越多。

当脑海里充满得失与算计,又怎么能装的下本来就美好的东西?

想了好久,觅尘似乎明白,这就是界限!

那时,孙悟空初登天界,天界是个好地方,美妙的密不透风。

只一眼,孙悟空喜便欢上这个地方,他想要花果山的猴子跟他在天上,一起无忧无虑的活着,岁岁平安,日日喜乐。

只一点不好,在天界你会被动的知道很多,该去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该怎样做,什么不该怎样做。天界的一切都是如此,不止是神仙,还包括花草虫鱼,甚至一块板砖一朵云,都在遵循着冥冥之中天的旨意,完美无缺。

天界首先是无上的境界,比人间无上很多,在天界可以知道人间所有生灵的命运,而天界允下的命运,人间必须遵循。

天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轮盘,神仙们都是其中的零部件,各司其职,像人间一样被掌控。

孙悟空初登仙界,便被戴上了金箍,并非是后来的西游,天界的神仙都一样,都有这么个好东西,可以开启智慧,自私冷漠,做个知道的很多的好神仙。

月老殿,到处飘逸着暧昧的气息,人间期许的爱情都将在这里被允许,可掌管这里的是一位不怜惜风花雪月的老头子。所谓爱情,对不起,老人不欣赏。

孙悟空缓缓喝一口酒,神清气爽,天界的酒真好,完美的无懈可击,对面的月老早就醉了,稀里糊涂缠弄着红线。

孙悟空想笑,他以为他看到的都是不真实的玩笑:老官,你弄错了。

月老扭曲脖子,面对着孙悟空,笑的很白痴:没……没错,就就……该这样。

孙悟空跳上酒桌:十六岁少女配六十岁老汉,这不公平。

月老把红线系好:这是天意,所谓姻缘,不外因缘。

孙悟空:这人十世行善,佛都可做得,你怎的让他娶那不孝父母的蛮横女子?

月老沉默片刻:我也曾是这样的好人,所以有幸成了神仙。他娶那女子亦是天意,天意不会因为他是好人就给他美好的女子,这不公平。

孙悟空:为什么这个恶棍身边系着那么多美丽善良的好姑娘,莫非这就是公平?

月老拉着孙悟空走向更离谱的,笑的猥琐欠揍:这是两个男人,这条龙爱上一头猪,这是一个女人和她的七十三个男人,还有大圣你的,我帮你看看那头是谁?

孙悟空的红线很长,他需要冷静,猛烈的灌酒,终于醉了,看着月老扯着红线兜兜转转,孙悟空害怕发生在自己身上更荒唐的事情。

右手轻舞,幻化出力量的法象,将那代表孙悟空的泥人击碎成虚无。

月老大惊失色,这可是违背了天的旨意,有人要倒大霉。随即冷漠,倒霉的又不是自己,自己怕什么?

孙悟空冷笑:老官,管他什么天意,都可以改变。

月老终于扯到红线的另一头,原来是她,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可惜了这美好的女子。

月老晃晃悠悠回到悟空身旁,丝毫不在意猴子森冷的脸色,给自己倒酒,喝酒,然后将姻缘簿递给孙悟空,继续倒酒,喝酒。他知道,不用解释,那猴子会相信这是天意。

原来,早已注定,所有的姻缘都是规定好的,姻缘簿早有记载,月老没有借酒胡来,他遵循着天意。这一刻,孙悟空无比清醒,是天意错了,月老没错。

月老放下酒杯,冷漠的瞪着孙悟空:将你的名字从姻缘簿抹除,也是天意。

孙悟空跌跌撞撞的逃离,他发现天界是个太可怕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天意,他像其他所有神仙一样明了天意,如果不用明白该有多好。

第三、天界

孙悟空漫无目的的游荡,原来天界有许多地方是他不能去的,这没关系,挥动如意金箍棒,打他个地覆天翻,众神难安。

当孙悟空找到紫霞的时候,小姑娘躲在天宫最偏僻的角落,支着脑袋偷看人间的晚霞,真好,人间有黑夜,有晚霞。

紫霞看到孙悟空很欢喜:大圣,你带我去花果山好不好?

孙悟空盯着紫霞,带着奇怪的表情,他在想,杀,还是不杀?是的,他的念头里有一个想法是要杀死紫霞,他不知道,这是天意,还是本意?自从毁掉月老殿自己的那个泥人,孙悟空便想毁掉红线另一头那女子。

这段时间,天界发生许多大事,许多宫殿被摧毁,许多神仙被欺负,冷冰冰的天空终于难得热闹。

天宫,众仙云集。被欺负的神仙得意洋洋的诉说妖猴的可恶行径,推倒了什么,打了我哪里,抢了什么东西,说到兴高采烈处,还会唱上几句,真是大快神心。

没被欺负的神仙依旧冷冰冰的,他们冷漠惯了,没觉得别人挨顿打,被推倒几座宫殿有什么趣味。他们聚集在一起,只是聚集在一起,这是天界,他们知道该怎样做。

孙悟空摇头,如果没来天界该有多好,花果山,我还能回去吗?

紫霞竟然留下眼泪,问孙悟空:为什么?

孙悟空帮紫霞擦眼泪,这一刻,他明白自己不会杀死紫霞,无论是天意,还是本意,他都不会。

紫霞笑了,很美,很好看:为什么不能?

孙悟空告诉自己,也说给紫霞:因为天不允许。

紫霞蓦地后退,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猴子,比从前颓废,让人心疼:你不是他,大圣不会这样说,他是盖世英雄,天不可以允许他,能允许他的只有他自己。

孙悟空狰狞的面孔突然逼近紫霞:你想知道天外边是什么吗?

紫霞瑟缩着身子摇摇头。

孙悟空:我也不知道!真奇怪以前怎么没人想打开来看看。

天是这个世间最大的界限,孙悟空是这个世间最强的强者。可惜,孙悟空没能打破界限,否则也不会有那麽多关于他的传说,也不会有后来的西游。

觅尘不是强者,天那种高级别的界线,他也触摸不到,他没有强大的力量去挑战一切,所以容忍。

后记

觅尘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着自己朝哪个方向,做什么事,然后出现什么什么样的困难,这都是安排好的,像月老有姻缘簿会记载姻缘那样。

觅尘在嗑瓜子,已经嗑了七千三百一十六粒,口干舌燥,是的,他就是这么无聊透顶,所以刻意记下瓜子的数字。

如果界限转换成嗑多少粒瓜子,一杯水几口喝完,一天走过多少步,生活会不会变得简单,不会那么的无趣。有时候,我们做很多事情,都是为了有趣,可到头来发现,这些事情是那么无趣。

据说,金角一万多岁,给太上老君扇了一万多年炉子,银角比较小,只扇了八千多年。是不是很无趣?他们冷笑,那些傻帽神仙不会明白,他们简单的生活有多美好,永远没有那么多界限。

后记二

紫霞初次遇到孙悟空,那时,孙悟空已经是名满天下的齐天大圣,威风凛凛,战无不胜。

紫霞笑嘻嘻:大圣,你带我回花果山好不好?

孙悟空掬过天界一朵云,做成花环,给紫霞戴上:天界不好吗?

紫霞小心翼翼的说:花果山的晚霞很美是不是?

孙悟空变成金黄色的蝴蝶,头还是悟空的样子,在云彩里玩耍:花果山很美,特别是晚上,晚霞像一道长长的披肩,从这头到那头,正好披在花果山身上,美极了。

紫霞抓住孙悟空:那么美,你为什么要离开?

孙悟空先是咬牙切齿,随后平静:因为有天,天总是管着我们,我不想被天管,所以上天来看看。

紫霞皱皱眉头:那是天意。

孙悟空变成五彩的凤凰:我才不管什么天意。你呢?到花果山就不是神仙,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还愿意待在花果山吗?

紫霞没有说话,这么大的决定,她需要考虑,也需要勇气。孙悟空已经飞远,五彩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尾巴,把天上的云映衬成晚霞,像极花果山上的晚霞。

后来,紫霞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如果孙悟空没有那么着急,他等我想清楚,我一定会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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