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过后,伊天奇和许茹乔回到了学校,虽然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但是,很多个下午放学之后的休息时间,伊天奇都会约上许茹乔到校园的操场上漫步。
操场中间有绿茵茵的足球场,许多男孩子会在那里挥汗如雨。突然间一个足球滚了过来,正巧落在伊天奇的脚下。伊天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球踢了回去。足球高高跃起之后,准确地落在了守门员的脚下。足球场上顿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你可真棒,踢得真准!”许茹乔感叹道。
“哦,过奖了。我是不怎么会踢足球的。”伊天奇又习惯性地挠了挠头。
操场上跑道的两边种了很多柳树,此时初春已过,柳树早已抽过了新芽。花丛里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在竞相开放着。伊天奇是个典型的花盲,识不了几种花,而这个时候,许茹乔就会帮他一一指认。
更多的时间里,许茹乔会在一旁看着伊天奇打乒乓球,也会给他加油。‘轻拢慢捻抹复挑’,伊天奇喜欢用这句话来概括他打乒乓球追求的最高境界。伊天奇在学校里打球已是小有名气,很少落败。许茹乔最喜欢的是伊天奇打球时的那种专注的神情,因为专注,所以专业。他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对待什么人,都是那么认真,所以,他才让人觉得如此的难能可贵。
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美丽的?激烈绮丽,香艳动人的?不是,也不会是。最珍贵美丽的,就应该是这种平凡的生活,而不是那些最耀眼的。
可是,这一切即将离自己远去了。
昨天晚上父亲告诉她,工作又要调整,上级通知他马上到福建省厦门市去主持工作。那个地方和S市相隔千里,他希望许茹乔能做好心理准备。对许茹乔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来到这里快一年了,她对这个地方有了很深的感情。习惯了这里的山,习惯了这里的水,而最让她难以割舍的,是那个叫伊天奇的男孩。
好多次准备向伊天奇开口说明情况的,但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许茹乔怕自己伤心,更怕伊天奇难过。
随着临行日期的逼近,她按捺不住了,总不能不辞而别吧?那样的话伊天奇会更加难受。因此,她决定,今天下午无论如何也要向伊天奇说明情况。
那天是阴天,傍晚时分竟然刮起了大风,操场跑道旁的小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人并不多,满目苍凉,伊天奇和许茹乔又如约走在校园的跑道上。
“茹乔,我们回去吧,今天这风太大了,我刚刚还吃了一口黄沙。”伊天奇吃力地说道。
“别,千万别,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明天,明天再说吧!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估计我们俩都会被风刮走的。”
“不,不行。今天不说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天奇,你一定要听好。”
看着许茹乔满脸严肃的表情,伊天奇说道:“好,我听着,你说吧。”
“我家马上就要搬走了,将会搬到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城市,这个星期六出发。”许茹乔很平静。
“什么?为什么要走?”伊天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咆哮起来。
“我父亲工作又调动了,没法改变。天奇,你别激动。现在,我只想问你,我走之后,你会想我吗?”
风越刮越大,直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刮得人仰马翻肝肠寸断。
这个时候的伊天奇反倒平静了下来,说道:“想,我会一直想着你的。今天,在这里,我向你许诺——从今往后,在每一个有风的日子里,我都会想起你,在每一个天空湛蓝的天气里,我都会想起你甜蜜温馨的笑容。虽然总要离别,带走回忆。以后,即使你不在了,诺言也不会变,永远永远。”
“我也一定会记住你的,往后的日子里如果你摊开手心,手心里有一缕阳光的话,那就是我想你时莞尔的笑容,手心里有泪水,那就是我思念你时滑落下来的泪水。现在,我想说,我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喜欢你的一切,喜欢一切的你。在我走之前,亲亲我好吗?”
伊天奇一下子怔住了,内心里的情感暗流涌动。闻着许茹乔身上熟悉的丁香花味道,伊天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他把嘴唇凑了上去,两个人的爱在一起交融缠绵······
这就是初恋吗?像山楂一样,甜蜜而苦涩。
次日上课的时候,伊天奇又收到了梁灵曦的一封来信。他很熟练地打开信封,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许茹乔要走的事情告诉梁灵曦,现在,他内心里的苦闷也只有找远在B市的梁灵曦倾诉了。
天奇:
首先了,我会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父亲所在的建筑公司将会到S市来发展,而他将会成为这边的总负责人。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家就会搬过来了。我强烈地建议调到你们学校,而且还想和你同班。你不会反感吧?
怎么样?是不是心里乐开了花?我们三个人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
后面的内容伊天奇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了,拿起信件就往外冲,几分钟之后就来到了许茹乔所在班级的教室门口。
“茹乔,快出来,我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想告诉你。”伊天奇心里太高兴了,大声喊道。
班上的男生都在起哄,许茹乔的脸红到了耳根,出来之后说道:“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的了,男子汉做事情一定要稳重。你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伊天奇也顾不上说话,直接把梁灵曦的来信塞到了许茹乔的手里。
许茹乔拿起信件之后仔细地看了起来,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完之后又把信件还给了伊天奇,说道:“这是好事呀,我走之后可以有人接替我来照顾你,陪伴你了。这样我就更加安心了。”
“可是······”
还没等伊天奇说完,许茹乔就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记住,你是男子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样才能成就大事。明天下午在操场的老地方,我有东西要给你。不见不散。”说完许茹乔转身回了教室。
伊天奇站在门口,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茹乔,一定要走吗?
我们三个人要是能够在一起,那该多好呀!
你走之后,也就带走了我天空中的太阳,我的世界从此变得黑暗。你知道吗?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现在,虽然我们情感世界的上空飘来了一朵乌云,但是我知道,在乌云的上面,一定有太阳在照耀。
虽然你将去一个陌生的世界,看陌生的风景,吹陌生的风,和陌生的人一起聊天喝酒。那里或许会有金黄色的摇摆的稻田,但请你记住,我会始终在这里关注你,等待你,就算是虚妄,我也永远不会放弃。就算永远不会再相见,我也会等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的那一天,就算是僵死在悬崖上,我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