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殇立个马步,双手冲出,蟒魔俯冲猛攻,血口与人相撞。小殇一声猛吼,人蟒相撞,一声巨响过后,只见小殇双手托住了蟒魔的两颗大毒牙,双脚支撑蟒魔下唇,他整个人都是顶立于血口之内。蟒魔力大,几次想要合口一咬,小殇却也坚强,每每被蟒魔闭口发力压挤都咬牙奋力顶了回去。
蟒魔再次发力,想要挣脱小殇。小殇不断由丹田运送真气,灌之两处手臂,以此为力,方能勉强顶住蟒魔之力。
“快……不行了……这简直就是抗住千斤锤……快被……碾压了……”小殇双臂暴筋,额头也是青筋暴起,汗如雨下,淋漓大汗侵透衣物,如今已是举步艰难,双臂发麻临近抽筋,再难以支持下去。而那蟒魔,力道更大,功力更盛了。
蟒魔精神焕发,小殇疲惫不支,一张拥有一排巨坚利牙的血盆大口正一尺尺慢慢合上,对于小殇,是头脚一步步挤压开来,他夹在中间,慢慢地等待被这血口一口吞下……
“啊!”小殇紧绷的神经突然爆发,一声大吼释放无限机能,他这是要拼尽全力,生死最后一搏,要么撕裂这张血口除灭这害苦了人的魔头,要么被这魔头一口咬下自己被撕裂。
“咔嚓”……
小殇的衣袖全被震裂,手臂尽袒露出来。蟒魔似乎也不想再纠缠,它转了转眼珠,好像在说,这小子有些能耐,若再跟他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使个全力了结了他。这魔头猛足劲,小殇被这强大的力量压迫,被震得是扎了一个大马步,身体都是发抖摇晃。
蟒魔就要一口咬下,小殇拼死顶住最后一口气,一点点,血口就要合上了……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小殇右臂现了一个绣纹,血红色,放出一道血光,同时有一团黑气从纹绣之中蒸腾而上。这时,蟒魔突然停下发力,小殇如释重负,又重新站立起来。不过多时,蟒魔猛然将小殇从其口中甩飞出去,小殇被狠狠地砸到地上。蟒魔又看了看小殇,见他右臂的纹绣血光闪耀,黑气越来越浓,竟做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掉头便逃,其神速如疾风如闪电,也是令人惊叹。
“跑了?!”小殇坐在地上,看着蟒魔如同凡人遇了鬼了,一阵风似地逃跑,呆若木鸡,眼睛瞪个老大,真还没有搞清这是什么状况……
爷爷缓缓爬起,喃喃自语道:“莫不是我刚刚暗自催生的玄书仙氏咒印将它吓跑了?蟒魔是个聪明的魔兽,知道这是玄书家的地盘,害怕杀了我等恐遭玄书仙氏的追究,惹来杀生之祸,于是惹不起便躲了。”
小殇右臂的纹绣渐而消失,爷孙二人各自瘫坐在原处,皆气喘吁吁,挥汗如雨,调息半晌。
爷孙二人就这般不明不白、恍恍惚惚地幸存下来了,此祸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尚未反应已遭受了如此劫难大险却又突然在迷茫恍惚之中结束了这场纷乱,二人相互搀扶着离去,心头是五味混杂。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渐远于此深林,此刻,二人心境杂乱无章,缓缓出了深林,凌乱在风中……
自从遭逢此次劫难,爷爷再不敢让小殇早出往深林炼气修真,晚去到山崖吸收天地精华,他只准许孙儿在家里读书。爷爷白天出门去往耕地劳作,晚上回来就要检查孙儿一天来的读书情况。此次,爷爷给小殇的书却是《风水录》、《山海经》、《南华经》、《道德经》、《星辰天象录》、《易经》之类,那些记载具体修仙之法的书籍则被收藏到小殇不知道的暗处。爷爷是打心底不希望自己的乖孙修真炼仙,小殇应该有平凡人的生活,不该有修仙的羁绊,只是乖孙性嗜仙幻之法,于是便给些看风水、观天象之类的道家平凡的古书,权当是让小殇解解闷。
可是爷爷怎会料想到,他眼中的乖孙聪慧过人,背那些书简直就是雕虫小技,不到两个时辰,他便背下了爷爷布置的一整日的功课。背了功课,小殇便偷偷溜出门,先去往东边大竹林自己练功,再去西边的山崖窥那个神秘高人练功。回了家,爷爷检查功课,他是倒背如流。爷爷满意,以为自己给孙儿背书的事务去做便能转移其注意,好让他不再迷恋修仙悟道。
如此反复,已是两个月,周而复始这般行程,小殇的生活也是悠闲自在。爷爷虽挑明了是禁锢修仙,但却不知乖孙的把戏,这小子小滑头,小小年纪有计谋,布置的功课全做成,余闲之时偷练功,果真是非凡夫俗子出身,有头角峥嵘之势。
一日,小殇同往日一般,前来西边山崖大石后等待高人练剑,等了半晌不见人影,也便坐下在等。许久,仍不见有人来,小殇不禁皱眉,自言自语道:“平常时日那人都是这个时刻便至此练剑,今日等待了良久,却不见一个踪影,昨日尚在,今个倒是好生地奇怪,怎么就不见来呢?”
小殇决意再稍等片刻,看他还来不来。哪里料到,又是半晌不见其踪。小殇奇了个怪,喃喃自语:“咦?这是怎么回事?如何这个时候也不见人哩?”
“小子,你在此做甚?”
小殇吓了一跳,身子一个震耸,脸色骤变发青,急忙回身转头,看是什么人发出这突然的一声娇柔之音。只见身后不远处,高石台上立个一位仙姑,小殇大失色,看得瞪眼直呆,却见那仙姑——柔发曳柳轻罗账,蛾眉勾月似凤翔。雾风云飘絮丝鬟,冰净点水扶海棠。神若朗星拱明月,气如明焰解凌霜。浅抹胭红牡丹愧,淡涂脂粉西子伤。倾心离魂花羞貌,神志颠乱仙女相。翡带翠环玉蝶钿,木屐珠佩雪绫裳。风拂翠水薄烟纱,飘袅雪裙散沁香。水眸冰凝脱凡世,靥淡欢悦心暗藏。
小殇又惊又奇,又恐又慌,且出了神。小殇与爷爷两个爷们儿在此深山也久,历经几个春秋,也不曾得见一个女子,如今却突然见得,怎能不出奇,怎能不乱神色,怎能不丢魂儿?
好一个仙女娘娘,怎生得这般美丽,在此深山之中,怎会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仙姑,好家伙,许是天上的娘娘下凡尘了!我玄书殇阅万卷书,读百篇经,却也没能在此黄金屋中寻得若这娘娘一般美貌的颜如玉,今日好运,好运!
“怕是在做梦罢!”小殇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当即便叫喊一声“哎呀”,忙伸手去揉搓痛处。
那“仙女娘娘”轻扬拂尘,见小殇之举,忍俊不禁,道:“小子你这是干嘛?可是看了仙女便把持不得了?”小殇前进一步,挺胸瞪眼,理直气壮道:“哪里把持不住,想我也是修仙的小主,你怎可出言辱了我的威名?”那“娘娘”笑得更欢了,捂嘴便乐,道:“你可真会惹我发笑!”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是没有非分之想,你又何故发笑!”小殇立即振了精神,厉声喝道。
那“娘娘”看小殇一眼,呵呵笑道:“你年纪轻轻却与众不同,人小鬼大,很有个性,是个不寻常的小鬼!”小殇轻哼一声,冷笑道:“不寻常我自己也是知道,有个性那是自然。但我读的是先贤的典籍,阅的是尊圣的古经,受的是君子的教化,可是从不与小人之辈沦为一流,你说我人小鬼大,却是夸赞还是讥讽?”那边微笑而回:“自然是夸赞了。”小殇冲她一笑,点头应道:“我早知是赞美之语了!”
“你这小鬼,可不知先贤有云‘谦受益,满招损’,果是小孩,不知为人虚怀若谷方成大业大就之理!”
小殇骤然变个腮红,却也气直大声而道:“我读书百卷,自然知道‘欲穷大地三千界,须上高峰八百盘。’之理,但爷爷也教授我,自信便自强,过分虚怀恐成自满,过分自信亦是同样。”那“娘娘”听罢吃他一惊,低声便自语道:“果不寻常,非凡之子果然个性超凡。”
“你是何人,对了,我还未追究你个吓人的罪,你怎能不知人吓人,易丧魂?!”小殇却也不再关注那仙姑如何如何的美丽,只想起了方才被吓得差些魂飞魄散的窘态,一想到大有失态且大失体面,心里便是一阵不快,很是愤慨,于是厉声责问始作俑者。
那“娘娘”一笑,道:“你个小鬼,不尊崇于本座也罢,却还一心惦记着归咎于我,可是想要赔礼而谋取些什么私利?”小殇气红了脸,破口便骂:“好个心机,本就是你的过失,还冥顽不化,又反咬一口,何等为人?还辱没我的为人,说我谋什么利,我能谋什么利?是看我年幼,耍我玩吗,大欺小,被狗咬!好个女蛮人,可笑,可恨!”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小殇哼了一声,不屑道:“我管你是哪个鸟地方的人!”那“娘娘”喝道:“小鬼无礼!本座乃你日后的师父!”小殇愕了片刻,大笑而回:“哪里来的什么师父!”那“娘娘”一本正经,很是端庄,严肃低喝:“休得再无礼!你可是三生得幸而得本座相中!”
怪哉!这是哪来的疯婆娘,疯疯癫癫的,说什么要收我为徒,我虽然痴迷仙法,却不知那疯婆娘几斤几两,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师父,哪里能接受得了!
小殇心里别一般滋味,他看着高处的那“疯婆娘”,问道:“你何德何能做我师父?”
“本座目视八方物,耳闻九州事,且有上乘仙诀一道,上乘剑法一套,可令你修成大道。”
小殇眼珠一转,应道:“我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怕多是你来唬我!”那“疯婆娘”却白他一眼,道:“你还不信!本座知道你的秘密,这便是一处神通!”小殇当然不信,便道:“我有何秘密,我可不信你知道。”
“小子你可是痴迷仙道?”
“这是自然!”
“小子你可是背着爷爷偷偷出门,而且还窥了一个男子耍剑?”
小殇心里一想,这婆娘果有几分本事,恐是背后观察我多时,这些外人一看便知起因,这婆娘的话怕有作弊。于是,小殇耸肩道:“你跟踪我便能知道了,有何稀奇?”
“好小子,且听我再说。你何以这等痴迷修仙,便是为成就大业,作个强者。”
小殇哼笑道:“修仙者谁不是这般!你所言极为平凡,谁都说得对。”
“但是这些只是你玄书殇做的表面功夫,你真正想要的,不就是一探身世吗?”
小殇愕然失色,僵住在原地,心里则暗道:此人好神威,知我姓名便罢,又怎明得我心头所想?就连爷爷也不曾知晓,如何让这婆娘一点即破?神哉,神哉!
那“疯婆娘”见小殇呆愣,嘴角上扬,大声道:“你若不拜师学艺,仅靠自身读阅一些干系不大的书经,想要修仙成道,又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去了?本座不敢自夸威震天下,却也有使得你美梦成真之能,你若执意不肯,本座也不强求。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真没了这个店!”
小殇心下一沉,犹豫不决,抉择难定,心头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