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雷早就知道，牛天南这个人不简单，却也不知道，他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对于顺昌集团这种大型的商业机构来说，刚起步的时候，往往也是最容易发展的阶段，因为提升的空间很大。但牛天南进入集团时，集团已经有了一定的份额，还到了长足不前的瓶颈期，很难再提升。
或者说，集团已经发展到了巅峰状态，没有多大的提升空间了。
而他进入市场部之后，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让集团再次焕发出新的生机！如果只用市场份额来衡量的话，他等于是把一个顺昌集团，变成了两个！
可以想象到，如果顺昌集团从一开始，就是他掌控的话，没准儿现在的顺昌集团，就是第二个鸿鹰集团。他个人，也会成为类似于洪鹰、钟万隆的商界传奇。
只可惜，现实生活中没有如果。
当然了，尽管牛天南没有成为大老总，但他在商界的影响力，早就蔓延开了。在外人看来，他就是顺昌集团的名片。他的名气，甚至比朱氏兄弟的还大。所以说，他没有获得应得的利益，但获得了更多的威望。
因为世人对他的评价除了业务能力强这一点之外，还有淡泊名利、忍辱负重和任劳任怨这些关键字眼。很显然，无一不是优点。
林雷不禁唏嘘，在商界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得牛天南者得天下”！
对于林雷的感慨与赞扬，牛天南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我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罢了，至于那些传言和所谓的影响力，都是虚的。即使我离开了，集团照样还是可以发展下去。”
“一时肯定垮不了，但能不能发展的和你在的时候一样好，可就不好说了。”
林雷玩味的笑着，突然一皱眉：“牛部长，你不会真想离开顺昌集团吧？”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辞职回乡下养老的打算。现在离开，我最后的身份还是市场部部长，拖得越久，往下掉的几率就越大。”
“牛部长，你的实力在那摆着呢。当年你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从部长跳到副总的位置。现在你回到了部长的位置，照样可以再跳一次嘛。”
牛天南摆了摆手：“当年我之所以能取得一定的成绩，主要是当时的形势，还没有现在这么复杂，竞争也没有现在激烈。所有的竞争者，也都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从协议中常出现的一句话说就是，没有遇到不可抗力，所以我一路走得都挺顺利。而现在，不可抗力出现了！”
“哦？你说的不可抗力，是什么？”
“就是你的新型蔬菜。”
林雷摸了摸太阳穴，疑惑道：“牛部长，此言何解？”
牛天南掐灭了烟头儿，缓缓说道：“餐饮这一行，归根结底比拼的还是吃食。即使在吃的东西上没有优势，那也不能有明显的劣势，因为这个劣势是公关无法弥补的。而现在，万隆集团与你达成了合作，拥有新型蔬菜这个独家之秘。食用新型蔬菜，已经成为一种风气，更是大势所趋。更重要的是，这个趋势还是不可逆的，也是无法改变的。在我看来，它就是不可抗力。”
“这么说……是我害了你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现在就算给我再多时间，我也无法帮助没有新型蔬菜供应的顺昌集团，逆转市场份额逐渐减少的局面。我无法立功，自然也就不可能晋升。对了，我这次之所以被降级，就是因为市场份额又丢了不少。美其名曰，我是集团的救星，只有我在市场部镇守，才能稳住形势。实际上，又有谁看不出来，是胡明翰抓住了机会，要回了副总的位子？”
关于降级的原因，牛天南就是不说，林雷也能想象到。
林雷虽然不是顺昌集团的人，但通过牛天南刚才讲的那些，他也能大概了解到集团内部的局势。
胡明翰仗着是老总朱仁顺的小舅子，肯定想往高处爬。当初和牛天南互换位置之后，此人应该就怀恨在心了。
现在集团的份额丢了不少，而且还有继续往下掉的趋势。牛天南作为主管市场这一块儿的副总，又没有拉拢到林雷的新型蔬菜，使得集团一时无法翻身，肯定会被扣上办事不利的屎盆子。
胡明翰趁火打劫，朱仁顺落井下石，便促成了牛天南重回市场部的事实。
不过，林雷还有些疑惑：“牛部长，我感觉你刚说的还是有些玄乎。我的新型蔬菜，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牛天南苦笑着说道，“想要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还要从本市餐饮业的局势做起。在今年上半年以前，本市的餐饮行业，一直都是老牌的顺昌集团、外来的鸿鹰集团和新晋的万隆集团三足鼎立的形势。三家的发展速度，也差不多了多少。而自从你的新型蔬菜进入万隆集团之后，这个局势发生了一些为妙的变化。”
“嗯……这一点，我也听说过。”
牛天南点了点头：“如果你的数据更新的够及时的话，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最新的数据统计显示，顺昌集团的市场份额，已经跌到了百分之五十，而且下跌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鸿鹰集团的份额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万隆集团的份额，增长的最快，在百分之十六到二十之间。”
“好像我的数据，更新并不及时啊！”
林雷之前也听钟灵、钟万隆和洪鹰分析过青云餐饮业的发展局势。不过，当时三家的份额分别是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一十。
而从牛天南所说的数据来看，顺昌集团的份额下跌了百分之十，鸿鹰集团增加了百分之五。看来洪鹰的好胜心也挺强，为了赢得和钟万隆打的赌，肯定也想了不少增加份额的办法。
虽然鸿鹰集团的份额有所提升，而且份额还比万隆集团高，但万隆集团的增长趋势，却是三家之中最高的。从目前各家的势头来看，钟万隆完全有在约定的时间内，让集团的份额反超鸿鹰集团的底气，进而赢得和洪鹰定好的赌注。
牛天南喝了半杯水，继续说道：“在你的新型蔬菜问世之前，三家基本保持着现状，涨跌都在各家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自从万隆集团启用了新型蔬菜，增长速度明显加快，远远超过了鸿鹰集团。在我看来，鸿鹰集团做的努力，并不比万隆集团少。洪老总唯一的劣势便在于，他没有新型蔬菜这个筹码。”
“那啥……”林雷摸了摸太阳穴，笑着说道，“在此之前，我对自己的新型蔬菜一直都很有信心，却也从没想过，我的蔬菜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还不止于此。你想想，满打满算，新型蔬菜进入万隆集团，也才四个月的时间吧？而且还只是小范围的启用。饶是如此，万隆集团也在四个月的时间里，硬生生将市场份额提升了八成。这还是保守估计，我甚至感觉，已经提升了一倍不止。”
林雷弱弱的问道：“牛部长，这个百分之八……具体是什么概念？”
“这个嘛……这么给你说吧，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当年干的最漂亮的一年，也只帮顺昌集团提升了百分之十的份额。整整用了一年啊，才百分之十。而你的新型蔬菜，只用了四个月，就让他们提升了百分之八甚至是百分之十以上！而且，随着新型蔬菜在万隆集团全线铺开，这个数据将变得更加恐怖。我这个和市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古董，都不敢想象，以后本市的餐饮业，会是个什么样样子。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的新型蔬菜，必定会影响到本市整个餐饮业的局势！”
通过一番交流，林雷对青云餐饮业的现状和发展前景，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他对牛天南这个人，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不管是分析能力，还是运筹帷幄，都“符合”其“商界奇才”这个身份。
消化了牛天南分析的资讯，林雷回到正题：“牛部长，你刚才说到准备辞职。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朱氏兄弟应该急等着你帮集团挽回局面啊，他们会答应你这个要求？”
牛天南摇了摇头：“还别说朱氏兄弟那两个白眼狼了，就连跟我打拼多年的那帮老伙计，都不答应。尤其是我原来在市场部的时候，结识的那些伙计，得知我被调回市场部了，一个个的比我还气愤，都说要替我讨回公道，但我言辞拒绝了。他们听说我准备辞职，也没人劝我留下，但有一大批人开始收拾东西，说要跟我一起走。”
“呃……看来你在集团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嘛。”
“影响力什么的不好说，但是有一大群人，对我还是挺敬重的。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我一声令下，可以把顺昌集团市场部的管理层带走一大半，其他部门也能带走一些。如果我真那么做了，集团必定会元气大伤。所以啊，哪怕不考虑我的个人能力，就凭这一点，朱氏兄弟也不可能放我走。当然了，如果我真要走，他们也拦不住。”
听到这里，林雷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