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人伸出手臂想要从储物指环中取出疗伤的灵药,试了几次却只是打开了指环的禁制,连探手取药的这个动作都完成不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几乎毫无反抗之力暴露在其他修士面前,无奈之下,殷夫人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喘息道:“玄冥,我指环内有一橙色的瓷瓶,可助我疗伤,帮我取出来。”
岳霖眼神闪烁,一时间有些踌躇,因此并没有立即上前,只是开口问道:“若离师叔,你怎么了?”
殷夫人竭力平息着体内暴走的剑气,再度虚弱道:“我是旧伤复发,玄冥,帮我取药疗伤。”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决死反击的能力,岳霖此时依然没有定下决心,有些犹豫地来到殷夫人身边,探手从她的指环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然后只是捏在指间并没有打开瓶口,也没有就此下了杀手。
殷夫人竭力抬头,看了看岳霖手中的瓷瓶,又看了看岳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特别的不安神色。
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的岳霖并不知道,他有些神不守舍之下拿出的并不是殷夫人说的橙色药瓶,而是一支红色的小瓷瓶。
深深吸入一口沁凉的空气,岳霖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眼前自称为真仙殿副殿主的女子修为至少比自己高了一大截,不趁着此时将她除去,日后等她伤势恢复,必然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怕女修绝望之下暴起反击,岳霖不露声色地后退一步,借着火光装作打量瓷瓶的样子,口中问道:“若离师叔,是这支瓷瓶么?”
殷夫人嘴唇翕动,声音极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岳霖根本没有去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急切道:“师叔安心,我马上给殿主服药。”说完伸手向前,将瓷瓶向殷夫人递出,然后拇指一弹,严严实实盖在瓶口的塞子被他一把拔出,而后瓶口左右一晃。
岳霖的另一只手,隐秘地背在背后,已经是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嘭的一声轻响。
一股带着奇异香味的粉红色烟雾弥漫开来,瞬间将两人笼罩。
殷夫人瞪大了眼睛,岳霖一脸惊讶的神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粉末状的疗伤灵药。
奇香入鼻,岳霖先是一惊,第一时间闭住呼吸,但粉红色的烟雾依然是不依不饶地顺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渗透进去。
目不能视,岳霖心中却又一喜,此时正是下手的大好时机!
殷夫人神情复杂,她丝毫没有察觉面前男子的动作,只是忍不住般从口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一团烈火从岳霖心底升腾起来,他已经再也无法完成自己准备的道法,随着殷夫人的呻吟声,自心底燃起的火焰猛然炸开,一种无法抑制的灼热在岳霖每一寸血肉之间燃烧起来。
闭气的动作失败了,岳霖不由自主地张口喘息,大股的粉红色粉末随之又进入到他的体内。
透过粉色的遮罩与浅淡的火光,岳霖发现眼前的女子竟是美丽到动人心魄,让他无法自持。
殷夫人以手捂额,又是一声低吟。
岳霖眼中已经没有了山洞、篝火,取而代之的是暖玉温香的纱帐软床,眼前变成了只有一眸之缘的那名白衣女子,至于她为什么换成了蓝衫,这在岳霖通红的眼中都不是问题。
没有人说话,杀机也不复存在,在一片寂静中,以一声娇弱无力的惨哼和一声爽快至极的低呼起始,两人不约而同地做成了一个人。
洞外大雨倾盆,洞内春色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纠缠在一处的两个人略微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两人只是稍一停顿,便又没有丝毫缝隙地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一次,两次,三次。
不知多少次。
直到粉红色烟雾渐渐散去,直到熊熊燃烧的篝火只余下一团散发着些许热气的灰烬。
岳霖首先睁开双眼,透过朦胧的目光,浮现在他眼帘的是一张空灵中夹杂着娇媚的面孔,面孔上还散发着极度欢愉过后尚未散去的潮红味道。
吸入一口山洞内满是****气息的空气,岳霖挪动了一下身体,酸软无力的感觉是如此深刻,甚至比他与人拼死相搏一场都不遑多让,疲倦地再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岳霖此刻竟是丝毫都生不起半点杀心,虽然尚存的理智一再告诫于他,先下狠手才是对的。
现在,是杀,还是干脆一逃了之?在无边的纠结当中,岳霖的眼帘如同缀上了万钧重物,不过一瞬,他便带着极度的疲倦沉沉睡去。
殷夫人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她在岳霖醒来之前其实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一直在装睡未醒而已,努力抬头看了一眼身边倦极而眠的男子,殷夫人深不见底的瞳孔中一点红芒若隐若现。
在岳霖取出红色瓷瓶的一刻,殷夫人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妥,他拿出的根本不是用以疗伤的丹药,而是宗门内与暴元丹并称的两种奇药之一,相思红。
暴元丹,顾名思义,便是激发修士真元,使其在短时间内能够爆发出比以往雄浑上数倍的真元,但在用完之后副作用也是极大,如果短时间内连续使用的话甚至会损毁道基。
相思红乃是幻魔宗用以配合幻魔大法使用的迷情之药,因为炼制时所需材料甚多,有些更是难以获得,如今就算是殷夫人也仅有这一瓶傍身,想要更多却是没有,平常人用相思红,只需打通瓶口的小孔,散出一丝即可,以之前岳霖不知轻重一晃的药量浓度,就算是殷夫人未受伤之时也得静心运功才能压下,更何况她当时正处在与体内剑气胶着地对战之中,没有一分多余的力气?
当时的殷夫人,就连开口说话都是不能,哪里还有力气去阻止岳霖开启整个瓶口?
好在此药还有着通过****激发人体潜力的效果,再加上阴阳交汇,错有错着之下殷夫人最后还是成功化解了体内大患,在这之后,比岳霖吸入更多粉末的殷夫人,却也是就连服用解药都没有办法压制人之本能了。
殷夫人静静看着岳霖熟睡的面庞,心中忽然闪过自己达到顶峰时如坠云端的感受,那是无法言语的感觉,也是对自己身负极大压力的一次彻底释放,她闭上眼睛,瞳孔内的红芒最终隐去不见,又想到如今不见踪影的方琼与舒玉扬,身侧男子可能与她们两人之间极深的关联,数次权衡利弊之下,她终于将这一切都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歇了片刻,殷夫人起身着衣,身体上撕裂般的剧痛让她不由得又狠狠盯了岳霖一眼,指尖一点寒芒差点儿便随手放出,她咬牙忍了又忍才放弃杀念,穿戴完毕后,面色重新变成一片平静与冷漠,再没有理会依然熟睡的岳霖,缓缓出了山洞。
大雨已经停歇,洞外低洼处的积水足有半人深浅,方才的昏暗而不自知过了多久了?殷夫人再度回望山洞,身影缓缓消失不见。
岳霖是被饿醒的,揉了揉发酸的双眼,他陡然间警醒过来,洞中只剩下他一个人,蓝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岳霖心头一阵寒意掠过,若方才她醒来后突下杀手,那自己只好做个稀里糊涂的死人了。
胡乱吃着干粮,岳霖就算再不解也知道一切都是那瓶灵药惹的祸事,事情最终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底倒是复杂的很,理了理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岳霖整整外衣,随手捡起掉落在地面的红色瓷瓶,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还是先去寻找石川的下落再说,好在现在离得不算太远,不然的话基本是只能是等石川来找自己了。
岳霖沿着崎岖的山路继续向南而行,在他感知范围之外,殷夫人若隐若现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一直在远远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