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酒肆热闹非凡。
传闻中消失的冬青子弟,今日竟在大理的小镇中现身,江湖传言说风信子已遭人暗害,凶手就是他门派中人,如今竟被证实。
一众人都聚拢在酒肆边角的那桌上,将其中一人团团围住,对冬青门的事情问了一个又一个,乐此不疲,就期望从那人口中得到答案,可是半晌,这人愣是连个“嗯”都没有给。众人不久便觉得无趣,想这个仪容不整书生打扮的家伙八成是个冒牌货。
包围圈散了大半,纪剑家的终于能挤进来了。
他高高举着酒罐,红着醉脸,双臂一张,像母鸡护崽一样护住吴微颜,对众人大吼道:“没看见人都醉了吗,还问什么问,回家找你老娘吃饭去!”
人群中有人不乐意了。
不问?怎么可能!这可是冬青门的人啊,千金难求一镖的人如今竟然混迹到这个落魄小镇的小酒肆之中,多大的消息啊!不说冬青山中有多少传奇,就仅是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冬青门号令牌,年年下来,让多少英雄趋之若鹜竞折腰啊!
如此大事,哪有道理能不八卦之?
“依我看,这人分明没醉,只是闭口不言,要守住那冬青的辛秘之事罢!”
纪剑家的一扯嗓子吼道:“你瞎啊,他都爬桌子上了!”
一秀才在角落里弱弱道:“小生看书看乏了,也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
“就是啊!”剩下的围观众人附声道。
秀才见那举着酒罐的人一记眼刀子飞来,吓得赶忙移开了视线,背后冷汗淋淋,忙忙念叨,“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纪剑家的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的酒,又看了看吴微颜,“咣”地一声将酒罐磕在桌上,掌罐的手撑着桌面,偏着头,用那充满血丝的眼珠盯着周围人。
这时,吴微颜依旧目光无神地趴在酒桌上,左手食指戳在酒杯里,晃啊晃,那酒杯亦随着她洗白的手指晃啊晃。
她不想站起来,因为一站立就有昏沉袭来。
她也不想言语,因为无论说何都无济于事。
眼前的小杯变幻,一会儿成了迷你的小宋易边,顶着个大脑袋,双手抱着她的食指,奋力往上爬,却总是脚刚离地,就一屁股墩回桌上。他还是顶着那张慕未炎的脸,可神态可爱极了,面颊爬上红霞,嘟着小嘴,指着吴微颜骂道:“笑什么笑!你这想登凤凰枝的丑女人,我早就忘记你了,你还傻傻的念着我,你应该哭,哭得要多惨有多惨!”
对啊,我为什么会笑,我该哭啊,可是看着小宋易边的样子,就好想笑。
可是,你这小混蛋竟然骂我!
是你先抛弃我的,是你背信弃义的,凭什么对我鄙视,凭什么趾高气扬!
吴微颜食指狠狠戳着酒杯杯底,宋易边那赌气的小人瞬间化为五彩粉末,飘渺虚幻,融化在酒水尽淋的桌上。
吴微颜愣了愣,他又不见了吗?
天上突然降下一道白光,一个白衣小人徐徐下落裙角飘带勾出两道心旷神怡的弧度。
那小人容貌绝尘,身子优雅,气质脱俗,雪白裙裾翻卷,已施施然落于吴微颜趴在酒桌上的大脑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