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自己的意料,韩玮珀的思绪变得杂乱无章,他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理智已经为他作出判断,他的心首度感觉到了挣扎与煎熬的滋味。
那种陌生、他至少还搞不清楚的感觉很怪异。
这根本就不像他韩玮珀会出现的感觉,他是中邪了吗?
韩玮珀深叹气,随即烦躁地摇了摇头。
以前,即便是他有心事,哪怕是跟老妈吵架了,他的情绪都没有像此刻这样的迷惘。
而且,闻着香烟的味道已经缓解不了他心里那股莫名的压抑感了。
“shirt!”韩玮珀苦恼地低咒一声。
不悦地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而后,他伸出手,捋了捋俊脸。
该死的,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他也非常的讨厌沈恬对他的挑衅。
该死的女人,听话一下,乖一点会死啊?
总是处处的顶撞他,玛的,韩玮珀阴沉着脸,双手紧握成拳头重重地砸在书桌上。
“呼……”长呼一口气,韩玮珀把两指之间夹着的那根还没抽完的烟扔到了烟灰缸里,咻地,他起身了。
缓缓地,他往卧室走去。
他以为即将面对他的又是一番针锋相对的较量,没想到他推门进去后,沈恬竟然睡着了,而且,她就是和着衣服躺在沙发上睡下的。
他玛的,这个该死的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倔,想让她向他低头求饶恐怕是一件难事。
“喂,你别再装了,我是不会答应结束的。起来,上床躺去。”韩玮珀只是以眼远远地瞟着沈恬,比起刚才的盛怒和不理智,现在的他算是温和很多了。
一阵低气流逝过,韩玮珀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哪怕是一句臭骂他的话也没有。
这也就更奇怪了!
深遂的眸闪了闪,蓦地,他迈开长腿往沙发走去。
“喂,女人,真睡还是装睡?”他提高了些分贝,仍然卧室里除了他的声音外就没有别的回声了。
“喂,起来!”他的大手抓住沈恬的手臂摇晃了一下。
刹那间,韩玮珀的眉梢不自觉地拧了起来,立时,他的大手往沈恬的额头上一摸。
然后,再摸自己的额头做了个比较。
“shirt!该死的,竟然发烧了。”很烫,她还一声不吭。
“沈恬,你醒醒,我送你去医院。”蹙起担心的眉,韩玮珀的深眸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难见的心疼和怜惜。
他用了些许力道拍了拍她的滚烫脸颊,沈恬只是嘤咛一声后,她又继续调整姿势睡了。
呀的,她的头发还是湿的,就这样睡了,不发烧才怪呢。
他才走开一下下而已,她就烧得迷迷糊糊了,他被她的倔彻底地打败了。
心一点一点地绷了起来,韩玮珀随意换了件衬衫,立即,他抱起沈恬就下楼了,急忙地往车库走去。
轻轻颤动着厚重的眼皮,沈恬还是有一点知觉的。
她听得见韩玮珀在叫她的,可是,她很努力了,她还是睁不开眼,而且,喉咙很干涩,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她也感觉得到他把她抱了起来放进车里躺着的。
发动引擎,韩玮珀的脚一踩油门,车子立刻飞快地奔驰在纷飞的雨夜里。
到了医院一量体温,沈恬的体温高得吓人,足足烧到了40度。
属于高热,护士们立即给她擦酒精,还验了血,之后又挂起点滴。
就在护士把针头扎进血管的时候,那一阵疼痛,沈恬才微微睁开一道细缝,她看见了韩玮珀那张写满了焦急和担心的又紧绷着的俊脸。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也模糊,几秒后,她又睡下了。
这一次,她睡得踏实多了。
在急诊室的病房,韩玮珀陪着她,时不时的,他都伸手去摸一下她的额头。
烧没怎么退,护士吩咐他要给沈恬多喝热水,最好是让她出汗才容易退烧,还注意受了风寒而重感冒的她不能着凉。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热水含在嘴里,堵上她的柔软唇瓣后,把热水一点一点地注入她的口腔。
全身滚烫,喉咙又干涩的沈恬如遇见了沙漠中的绿洲般,她贪婪地吞下了口中的水。
几杯热水这样子喝了下来,热气慢慢挥散出来,沈恬终于出汗了,她的高烧也慢慢退了下来。
但是,也还没退到保险线上的,还需要继续观察。
韩玮珀一直盯着她的睡容看,寸步不离地照料着,他还给她盖上了被子。
沈恬那紧锁的眉心深深地触动了他心里的柔软,对于自己晚上冲着她发的怒火,他开始后悔了。
医生说了,她的验血报告挺正常的,高烧是因为淋雨而引起的重感冒,她身体里的寒气太重了,高烧退下来后还没好得那么快,需要时间调养。
愣愣地望着沈恬那张泛白的脸蛋,情不自禁,韩玮珀那个略微颤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轻柔地描绘着她的五官。
的确,她真的很漂亮的,那五官完美又标致。
素颜又安静的她,其实是透着一股纯净的气质的。
如果她的锋芒没有那么犀利,如果她能柔顺点,他肯定不会冲着她发大火的。
情不自禁,韩玮珀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沈恬的小手。
冷不防的,他感觉到了她的手上有一些扎痕,并没有如记忆中那般的滑嫩的。
那微弱的刺感虽然不怎么的明显,但是,韩玮珀还是把沈恬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一下。
望着她手上划开的那几道还透着红印的伤痕,顿时,韩玮珀的心被蛰疼了。
他微微低头,性感的薄唇落在了她的手上,细碎又轻柔的吻慢慢地抚慰了她的伤口。
该死的女人,她手上都伤成这样了,她回来了还对他大吼大叫,也不知道疼吗?
难道,她也不懂得说疼吗?
Shirt!他还那样对她了,此时的韩玮珀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掠过一丝懊恼。
他心疼地用手又一点一点地摸了摸她的伤痕,都被雨淋过了,有些伤口已经轻微的溃烂了。
立时,韩玮珀又拿起沈恬另一只手,同样,他也发现她那只手上有着几条一样的红划伤痕。
而且,她的手腕上还留着他的指印,被他紧捏过的地方都微微红肿起来了。
甚至,他的指甲也把她的皮肉戳破了,被蹙起的皮还历历在望呢。
该死的,他刚才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她的伤痕,他后悔得要死了,怪不得她那个表情冷漠得那么的吓人。
呀的,她也不知道喊疼开口求饶,他该拿她怎么办?
深深的挫败感在韩玮珀的心底蔓延开来,他的眼神逝过一缕复杂的光芒。
轻轻放好沈恬的手,咻地,韩玮珀起身了,他让医生来看沈恬的外伤,并要求医生开一支最好的药膏替她消毒消肿。
医生照做了,很快,急匆匆的韩玮珀也顺利拿到药了,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又轻柔地替她抹药。
外面下起雨了,单芷晴把筱筱哄睡之后,她爬了起来,轻轻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拿起手机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她不死心,严格这么晚都不回来,他一通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越来越晚归了,那频率比以前都多得多。
微微蹙起眉头,单芷晴沉着一张黑脸,隐隐约约的,她心里有一股忐忑不安,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据说,单芷欣已经在国外了,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回来的,这也是严家的女主人亲口对外头的记者这样宣布他们家的大少奶奶的情况的。
这番话,也是三年前说的了。
三年以来,严格也蛮安分的,虽然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他也是个好爸爸,他疼女儿的。
这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经常看不到他,就连女儿今天也问了爸爸去哪儿了,是不是不爱筱筱了。
听着孩子的话,单芷晴的心直泛酸。
女人的直觉,严格是有心事的,而且是藏得极深的那种。
就在单芷晴恍惚间,蓦地,卧室的门开了,冷不防响起的声音把她的思绪都拉拢了回来。
本能地,她望向了门口那一看究竟。
严格终于回来了,他浑身散发着酒气,走路东倒西歪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跟地板来个亲密的接触。
勉勉强强,他晃着走到了沙发,看都没看单芷晴一眼,扑通一声响,他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
修长的腿还慵懒地搭上玻璃茶几。
“严格,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呀?很伤身体的,以后少喝点吧,我和筱筱不能没有你的。”
说着,单芷晴蹲了下来,她伸手去解严格的西装外套,她想他睡得舒服点。
她的手才碰上他的西装,钮扣都还没抓到,霎时,严格用蛮力甩开了她的碰触。
他的幽怨冰眸冷冷地瞪着她,厉声道:“单芷晴,你不许碰我。哪怕是我死了,你也不能靠近我半步。”
“严格,不要对我这么狠,我们还有个女儿的,我们是夫妻那也是事实。全部都成了事实了,你改变不了的。你死心吧,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单芷晴充满期待的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拒她于千里之外的严格。
哪怕是她错了,他们还有个女儿的,不带这样折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