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朝京城的皇宫北角,一间种满竹子的废弃宅院里。时不时一列三五人的侍卫从里面走出来,有的扛着担架,背负着伤亡的同伴;也有的执枪在后院茂密的竹林间搜寻。而这间废弃宅院的主体——高二层的大木屋早就成了火蛇吞噬后的废墟,冲天的浓烟内偶尔发出几声朽木燃烧后的噼啪声。
若非经历过这次硝烟,旁人肯定会以为这间宅院刚刚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战争。
随着清理完所有的尸体之后,一侍卫对董文勇汇报:“所有阵亡的侍卫尸体都已经找到,刚好吻合失踪人数,只是……睿王和崇祯门的两个刺客仍然不知所踪,翻遍整座风间院都毫无发现。”
董文勇揉了揉额头垂首道:“嗯!我知道了,留下两队人继续清理。”他指着那堆木屋的废墟,又道:“有什么发现,即刻来报!”说完他垂头丧气的率队离开。
这间几乎是完全被摧毁的风间院里,留守的二十多侍卫仍在忙碌着。他们怎地也不会明白,近千人的包围下,两名刺客挟持小皇子竟然会消失。
翠翠返回地洞,将所探的消息都一一告诉我。
我点头心想,上面这帮侍卫将木屋的废墟清理完后,肯定会唤来车马将尸体和坍塌烧毁的木屋零碎拉出皇宫。到了那时,再藏身于马车之上离开皇宫岂不方便。当然,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让翠翠施展法术定住皇宫北门守卫,再大摇大摆出宫。只是翠翠说皇宫每道大门都奉有法力高强的门神护佑,她根本无法现身。想想也是,翠翠虽说有近千年的道行,但在太乙道派被关押的这些几百年时间几乎是荒废。应付寻常门神自是不在话下,畏惧皇宫里的高尊门神也实属正常。
我让翠翠继续观察上面情况,再伺机弄三套合身的侍卫服回来。待上面那群侍卫清理完毕,唤来马车运走之时,再让翠翠回来告诉我。
翠翠应声离开。我拿出之前在程奎的太监屋里寻来的十多张人皮面具,我要找张年纪轻点儿的面具换上,也较安全一些。
扒下我面上那薄薄的人皮面具,我恢复了本来面貌,转面对昏迷中的祁咏儿笑了笑,心想,这美人儿现在总该叫不出“丑太监”了吧?我本也想直接用本来面目出宫,但又怕自己这段时间运气有够衰,遇到那王八羔子……还是不妥。不过眼下摆放着十多张人皮面具,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不戴上面孔,我也不好分出那张是俊是丑,还是老是少。翻了数遍,最终还是胡乱套了一张,只可惜这鬼地方根本就找不到镜子,连我自己都不知现在成了什么模样。至于福九儿和张平面上的面具早就卸下了,带着程奎和于铜的面具扮死尸实在不妥,还不如他们本来面貌来的好,又不易引人注意。
福九儿和张平的穴道早就被我解开了……嗯!手法嘛,我先冲过去对两人胸口捣了几拳,之后再让翠翠松了他们穴道。看他们疼的脸都绿了,我还大言不惭地说:“这祁咏儿点穴手法怪异,手指头解不了,果然还是拳头有效。”
此刻这两个混球已经睡着,福九儿的呼噜声在这土窟里显的尤其震撼。
也实在是佩服这两个混球,明知道身边不远就躺着个死尸却也能睡的如此之香。而我在翠翠离开之后,就一直胡思乱想,想和他们一样用睡觉来打发时间根本就办不到。
无聊中,我看了看昏迷中的祁咏儿,脑筋急转一通,这美人儿虽然凶悍泼辣了点,年纪嘛!也比小爷大上十岁之多,不过花容月貌却当真是百看不厌,又身负一身好功夫。我先前气恼中,本计划将她一起弄回费府,让翠翠在我屋里也如法炮制个地底密室,好把祁咏儿关在里头,天天戏弄她,以报复她抽我两嘴巴之仇。不过现下气恼以过,而且刚刚也在她玉体上狎玩数次,可以说是连本带利都已收回,此刻再回想起她抽我两嘴巴之事便不觉得那么可恶了。但要我不管她,就让她在这土窟里,我又觉得可惜。杀了她……我更加下不了手,毕竟又不是天大的仇恨。
盯着祁咏儿那美貌花容许久,我也没拿定主意。
再转身看了看同样在昏迷的小皇子,这小屁孩我倒真是懒得去管他。小爷我本就胸无大志,在费府逍遥快活,有钱有妞又有房,小少爷费子飞待我又好。我也没有心情去巴结这小皇子,皇宫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根本不适合我,哪天得罪了某某某,丢官弃爵倒还无所谓,丢了脑袋就什么都玩完了。
想到这些,我便决定下来,就将这小屁孩丢在这土窟里,饿死算了,谁让他之前扒了小爷的裤子!
侧头四下乱看了几眼,刚好看到正对面土窟墙上,自己先前实验射出的几发竹签,转念一想,自己手臂上绑着的袖珍弩内竹签本就不多,射在墙上多浪费,忙走过去拔了出来。
看了眼手中的三根竹签,心下怀疑道:“这小弩一发便是两枚竹签,我记的自己一共射了两发,那应当是四枚才对,还有一枚射哪去了?”我扫了眼脚下,根本没有,再贴墙一摸,却发现土墙上竟然有个和竹签一般细小的窟窿来。
我一阵惊疑,立刻握拳沿着那窟窿眼周围一阵敲打,回应我的是阵阵的咚咚声。很显然,这是层空心泥墙,我之前那枚竹签刚巧射中这空心墙的边缘,穿透了这外层的薄泥胎,直接射到里面去了。
我又惊又喜,心道:“空心墙……很有可能是这地洞的主人藏宝之所!天哪!莫非这里面藏着无数宝藏!”我赶紧唤醒张平和福九儿,将我发现告诉他们。
福九儿本来懒得起来,但一听有未知的财宝,满面贪容的爬了起来。
三人立刻动起手来,或拳或脚,不一会儿就将这空心墙外层的泥胎给扒了干干净净。
一扇门型的陷洞出现在眼前,三四尺见方,里间孤零零的放着个手掌般大小的铁盒子。再如何观察,除了这铁盒之外,也没发现任何东西。
看到这个情况,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自然都是失望之色。我取出铁盒,拂去灰尘,心里不免失望道:“就一个破盒子?干!即便里面全部装满黄金,也不过几斤而已。”当然,这里面根本不可能装满黄金,我拿在手中的盒子轻飘飘的,就连盒子的重量都不到一斤……
福九儿摇着头坐回地上,口中嘀咕道:“白忙活一场。”
张平却不以为然的对我说:“刁子,打开看看,既然这铁盒藏在这地下密洞内,而且又隐于这空心墙间,如此大费周章的收藏,显然里间不会装着什么俗物!”
我一想也对,希望油然而起。摸出匕首灵犀,将铁盒盖子掀开。罩手一抖,落下一张折叠后的皮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