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最终战胜了愤怒,高宇的动作滞留了,把手从上衣里面拿了出来,空空的。他那血雨腥风侵染过的沉稳脸庞变了变,实在想不懂,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究竟如何练得这般身手,在打打杀杀无数次中存活下来的打手面前竟然这般从容,游刃有余,甚至激怒了他,失去了理智,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枪来。
恢复理智的高宇冷静了一下,心想自己从打荣登白虎堂堂主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处于这般窘境,上吧,自认为靠头脑吃饭的高宇肯定打不过,不上吧,实在没有台阶可下,最终*的他暗自记下这笔账,暂且作罢。
可是面子也不能丢,他愤愤的大声说道:“好小子!哼哼,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今天我放过你了!你们俩个蠢货还不赶紧带他们上车!”
飞云听到高宇气力有足而心力不足的话,暗自偷笑了一下,接着这个台阶也就下来了,旋即说道:“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虽然这句话看似是句废话,但是请你相信我,如果你还要来找麻烦,你连后悔的机会恐怕都没有了。”
听到飞云这般带有威胁性的话语,高宇实在忍将不住,他堂堂七尺男儿何曾受过如此待遇,饶是他定力再好,城府再深,面对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挑衅,也控制不住暴怒的说道:“臭小子!你莫要猖狂,在这赤城市还容不得你来对我指手画脚!有句老话,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哼!我们走!”说完自顾自的走向座驾。
看到老大都走了,那被扶起的八人也是不甘的坐上来时的车,上车之前还对飞云传递着“你等着”的眼神。
高飞看着为自己撑腰的父亲吃瘪欲走,赶忙几步走到车前,对着车窗恭敬的说道:“爸,对不起,我……”
还没等高飞说完,先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严厉,此时却充满了父对子的慈祥,打断高飞说道:“没事,多大点事,别垂头丧气的!振作起来!是老爸不好,不怪你,你先老老实实的在学校呆着,暂且不要去惹他,爸会为你把今天丢失的东西拿回来的!”说完也不管高飞那眼带泪珠的表情,自顾自的升起车窗,命令手下开走。
看着那来时猛如虎退时灰如狗的车队,高飞眼里充满了憎恨,这么多年何时受过此等羞辱,转过身来,望着那一脸嘚瑟的飞云,狠狠的看了一眼,心里装着父亲的嘱咐,在所有围观的人群中低着头,夹着尾巴,走进了教学楼。
高宇在上车以后愤怒的喊道:“欺人太甚!我非弄死你不可!”说完他心中也在犯着嘀咕,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如此厉害,不应该是没有背景的才对,如今这世道,知己知彼才可决胜千里,否则碰到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踢到铁板上的脚可会伤残的,暗自决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可他何曾想到,欺人的是他们才对,这难道就是上位者永恒的道理?没理也要搅三分?不管这件事情对与错,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高飞和高宇的内心之中。
看着远去的车队,所有围观的人把目光再次聚焦在得意忘形的飞云身上。
此时的飞云心性尚且稚嫩,也难怪他,在十八年的悲愤与冷眼嘲笑中成长的他,会在突然翻身的境地中骄傲得意起来,恨不得所有曾经蔑视他的人都能看到此时此刻他的威风!
飞云在感受到那众人眼中释放的炙热,身在风口浪尖的他很是享受,这感觉倍儿爽!这似乎也是一种认同吧?一直想要存在感的飞云,此刻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目光从所有人那震惊、不解、疑惑的表情上扫过,接收了很多美女的秋波,感受了很多男子的崇拜,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云的脑袋夸张的扬起,自认为潇洒的转身,伸手拨开挡住教学楼门的人,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他的脑袋扬起的太高了,眼睛也没有看到脚下的楼门槛,只听“砰”的一声,被门槛绊倒的飞云向前方飞了出去,趴在了地上。
所有人看着那奇怪的一幕,都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有人笑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只听得那众人小声议论此起彼伏。
“这家伙太逗了!”
“我看他还是没变,还是原来那个二B,哈哈。”
娄博不屑的笑说道:“废材永远是废材,不管给他镀了多少金子,也会随着时间凋零,哦呵呵。”听到娄博的话语后,刘岩也是无语的摇摇头,心里还在对那少年姓氏的疑惑中思量着。
小鱼更是不忍直视,心中想到这家伙还是这么二啊,随即向飞云走去。
倒是萧雪长松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心里唯一的疑惑就是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功夫了?隐藏的这么深。
赵媛眼里充满了莫名的东西,很是复杂的看着那少年,心里犯着嘀咕,也许他可以帮我吧,也许吧,再观察观察。
而那四人组福蛋黄毛等人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还在回味着刚刚的事件,可乐心里更是生出了要找飞云学两招的冲动。
在所有人当中,一个隐藏很好的人,更是一脸的惊恐与不解,心里颤抖了一下,放下了欲要报复的想法,此人便是陈东明。而跟他一样惊恐与疑惑的还有大嘴和杨玉龙,此时俩人的内心可算是翻江倒海,一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能跟飞云化解矛盾,打着小主意;另一人则羡慕嫉妒恨的想方设法要除掉眼中钉肉中刺了。
“我草!真她么的丢人!”摔倒后的飞云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心想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高大威猛的形象一下子又回去了,心里绞痛,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身来,尴尬的冲着走来的小鱼笑了笑,那笑容满是苦涩。
小鱼看着冲她苦笑的飞云,无奈的小声说道:“叫你装!活该!”说完还不高兴的瘪瘪嘴,叹口气,稍微轻松了一些,心里想到那些对飞云燃起倾慕之心的女学生们,在看到这一幕后会放弃多少,她就会幸灾乐祸的高兴。女孩子对于自己发现的宝物,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就会出现,容不得她人与之争抢。
听到小鱼那有些幸灾乐祸的话,飞云苦笑了下,说道:“装?我装了吗?装这个字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哥那叫潇洒!那叫洒脱!你们凡人是不会懂得,啊哈哈哈哈!”说完还自以为解除尴尬的大笑了几声,随后就走上了回班的楼梯。
所有人看到事件出乎意料的结束了,有的人会因为没有看到飞云被虐的场景而暗自叹息,有的则是盘算着如何去接近与讨好飞云,加以利用,可以做自己的保护伞,可以帮忙自己打人,还有很多很多……这年头,在你跌落谷底的时候还能给你送条绳子的人不多,可是在你荣登高峰时,极力讨好与巴结的人却数不胜数,想要你来拉他一把,登峰之时再一脚把你踢下,取而代之。年少懵懂的飞云能否抵挡住这些犹如洪水猛兽的人呢?或许需要经历一些方可明白吧。
放学的铃声响起,高三三班的门口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随着飞云走出班门,一条路腾了出来,路的两旁尽是些在人群中冲杀出来才幸运的站到最前面的人,有些人还蠢蠢欲动,欲上前来打招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其中便有着很多少男少女,男的一脸谄媚,女的一脸崇拜。
飞云走出班门后却停了下来,满脸的幸福,心里无比的舒畅,小鱼跟在后面愤愤的看着,终于忍不住了,怒声道:“我说你还走不走啊?赶紧回家啊!”
娄博与刘岩看着那场景无奈的摇摇头,不管不顾的冲向人群,而那些在即将接触到他俩的人都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所推开,在人群中打开了一条道路,自顾自的走了,也不管身后那些有些愤怒的话语。
“呵呵呵呵,走走走,呵呵呵。”笑了又笑,始终不挪动脚步。
终于一个鼓起勇气的女孩子走上前来,大胆的说出一句“你能跟我去吃个饭吗?”此女子也是长得出类拔萃,只是满面刻画显得有些妖冶,在这个年纪如此打扮的女孩子,真是模棱两可,不清纯了,也没有成*人的韵味,有的只是卖弄。
看着那搔首弄姿的美女,飞云心里一阵灿烂,冲昏了头脑,随口说道:“行啊行啊!哈哈。”说完就后悔了,这真是自己的心声吗?
“你去和她吃饭吧!别挡我的路,走开!”小鱼一听飞云的答复,小脸气的青紫,大声的说道。
“额……我逗她玩呢,哪敢啊?”飞云好像是醒悟过来了,赶忙回头解释,而在小鱼眼里,这解释就如同掩饰。
“走开!”小鱼使劲的拉了一下挡住自己的飞云,头也不回的飞奔下楼,俏脸梨花带雨。
“哎……哎!我说你怎么真生气了?”飞云在小鱼的身后说着,那声音倒是追寻小鱼而去,飞云的脚步却是意思了一下,又停了下来,心里想这大小姐又犯病了。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那妖冶女子身后的人群也开始了骚动,逐渐淹没她。
“你们别挤啊!我还没得到答复呢!”妖冶女子愤愤的说,却被挤出了人群。
飞云看着那女子,扪心自问的想了一下,随口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见啊。”
“飞云哥,我是五班的张亮啊,咱们都在体队,没想到你隐藏的可够深啊,还有一身好本领啊!我说你的体育怎么那么好呢,有空没?去喝一杯,我请客!”
“飞云哥,我也是体队的,我叫张明,跟张亮是兄弟,咱们去喝一口吧!可千万别推辞!”
“飞云哥,我是……我跟你……”
很多的人都开始了拉关系,套近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飞云在人群中间,乐的已经是合不拢嘴了,从来没有过的被认同的感受,存在感一下冲昏了飞云的头脑,把小鱼生气而走的事情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飞云,我就不用跟你介绍我是谁了吧?哈哈。”黄毛在人群中挤了出来,可乐身随其后,只有有才绕过人群独自一人离去,哎了一声,摇摇头一脸无奈。
“我擦!那用说!”飞云说道。
“赶紧走吧,难得今天这么多兄弟瞧得起你,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可乐也是跟着附和,借着跟飞云好兄弟的关系走上前来,与飞云勾肩搭背。
“飞云哥,也带上我吧!”那个被挤出人群的妖冶女子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魅惑。
“好好,都走都走!咱们一起走。”飞云大大咧咧的说着。其实飞云确确实实是个单纯的善良的人,大大咧咧的,神经有点大条,还有点二,所以他并没有多想,就带着二三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就在飞云意气风发时,在队伍后面一直跟随的刑东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什么。
在走出教学楼的时候,飞云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停了下来,旋即扭头说道:“福蛋呢?”也许飞云并不知道,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留下了一个日后肯为他搏命的人,如果不说,兴许就会丢失一个肯在他最低谷时还一直挺他的好兄弟。
刑东在听到飞云的话后,心里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一身轻松的走上前来,应答了一声。刑东一直在给飞云机会,希望他不会忘了自己,打算从班门口一直跟到校门口,如果没有叫自己,那么刑东就会选择走远。在春风得意之时飞云还能不忘自己的兄弟,潜意识里的一声呼唤,给了刑东一颗定心丸。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校门,各自打车去往离市中心颇有名气的饭店“聚香阁”。
而这群还未出社会的牛犊们只是听说那聚香阁很不一般,具体怎么个不一般,还是偶尔听家里的大人们当作聊资谈论时知晓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