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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沃尔玛之殇(2)

生病期间,山姆反复思考这样几个问题:他如此全身心地投入到沃尔玛公司,是否感到过后悔?为了开创这份事业,他放弃了所有和家人共度美好时光的机会,这样做是否值得?这些年来,自己这么驱使合伙人们拼命干活,应不应该这样做?沃尔玛是否真的留下了可让他引以为自豪的事业?

山姆·沃尔顿回想到,曾经在某些时刻,如果他做出了另外一种选择,可能今天的结果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他的同行中有很多人和他一样,辛苦地开创出一份自己的事业,但在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他们就说“我已经赚够了”,于是将公司卖出去了,买下一座小岛开始享受剩下的日子。事实上,山姆·沃尔顿完全可以功成身退,和他的孙子们一起玩耍,或者同海伦一起将余生献给其他较为轻松的工作。但是,山姆·沃尔顿早就下定决心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零售业,奉献给沃尔玛,所以他坚决不会放弃努力,要一直坚持到最后。可能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山姆·沃尔顿了——从一个十足的新手起步,学习生意经、擦地板、记账、装饰橱窗、称糖果、管理收银机、装点店堂、安置设备,建立起一个规模巨大的公司,并且一直坚持到最后。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喜欢他所做的一切。

事实上,当山姆·沃尔顿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后,就会每天为之奋斗,费尽心思,坚持不懈。从每天早晨起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着一天应该做的事情,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他一直被一种追求卓越的念头所驱使。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而山姆·沃尔顿的角色就是改变美国的零售业。

山姆·沃尔顿一直对美国的自由企业精神心怀崇敬,他认为,用正确并且充满道德的方式去发展“自由企业”的机制,这是唯一可以改善人们生活质量的办法,这对经历过经济大萧条时期以及在那个时期成长起来的人们是真实可信的。正因如此,沃尔玛公司成了一家绝无仅有的企业,不但让顾客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而且也为他们节约了大笔资金。与此同时,公司的员工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改善。顾客和员工这两大团体中的许多人又购买了沃尔玛公司的股票,并年年获利。

虽然不能说沃尔玛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发了财,但因为他们在沃尔玛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与收入,他们购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第一辆汽车、第一幢住房,而有些员工退休后还能获得百万美元的利润分享。和其他大部分公司相比,沃尔玛公司的员工可能比另外一些公司的员工更幸运一些,他们获得公司的帮助更多一些,这主要归功于一种可以称之为“升华了的个人利益”的思想。从员工的个人利益考虑,沃尔玛从最初就体验到了让员工分享利润给公司带来的种种好处。同样,沃尔玛的员工对公司的理想和目标也充满了信心,并为实现它而努力地奋斗着,他们在工作中也获得了一些精神上的满足——学会了站直身子,正视客户并和他们交谈,对自己又有一个良好的认识,增强了自信,并不断地改善自我。很多员工在沃尔玛公司接受了更好的学习和培训机会之后决定去大学深造,或自己经营一家商店,或者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并开办自己的公司,再或者去从事一项引以为自豪的工作。在这方面,沃尔玛公司做得相当出色,相信没有哪个公司能赶得上,他们填满了员工的钱包,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树立了自信。

从这方面来说,山姆·沃尔顿对自己做出为沃尔玛及零售业奋斗终生的选择感到十分自豪,也感到很满足。

一生的回顾

山姆·沃尔顿,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在美国这个竞争残酷的国度中扎实地、一步步地发展起自己的商业帝国。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沃尔玛的商店不再局限于乡村地带,开始向美国东北部和加利福尼亚州的大都市中心移动。在这些地区,沃尔玛遇到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1988年和1989年,沃尔玛的利润收入又超过一个竞争对手,而且呈现出更快的增长速度。山姆的目标是,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在总销售额上,沃尔玛都要争取第一。山姆·沃尔顿再次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努力。

但是,就在这令人振奋、令人期待的时刻,山姆的身体再次面临严重的危机。1989年11月,他再次被查出患有另一种癌症,在战胜血癌的7年之后,这一次他被确诊为骨癌。

这一次的情形不是很乐观。乔治·奎萨达医生告诉他,这是一种非常具有挑战性的疾病,没有什么治疗方法能轻易地控制这种癌症的扩散。奎萨达还提醒他,一定要对放射性法和化疗消耗功能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这会给他带来非常痛苦的副作用,同时,这种疾病本身也会带来疼痛,有时甚至是剧烈的疼痛。他的骨头已经受到了损害,而且非常脆弱。

山姆变得越来越虚弱了,而且非常容易疲劳。

在病情确诊后,山姆·沃尔顿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枯竭,但他还是很乐观,积极勇敢地和病魔作斗争,和第一次一样,他还是自信地认为自己依旧会成为一个胜利者。同时,他还尝试着用不同的新方法去克服它。在家人的鼓励下,山姆·沃尔顿配合一些优秀的医生进行了很多实验性的治疗。

虽然山姆·沃尔顿接受了传统的化疗法,过程非常痛苦但是他并不愿意和他人谈起自己的病情,有时他会和海伦交谈一下,他从不和外人谈论自己。

山姆经常说这样一句话:“金钱,在超过了一定的界限之后,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在接受化疗期间,山姆将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搭乘飞机巡视各家沃尔玛商店上,他离开医院对当地的一家山姆批发俱乐部做了简短的考察之后,还花了一个周末在本顿维尔参加周六的晨会。现在山姆最大的挑战就是他的身体,但是,山姆绝对不会轻易被击倒。

1990年的春天,和疾病的斗争日益残酷,但山姆还是尽量每天来到办公室,对经营庞大的沃尔玛连锁店几乎最细小的地方都表现出非常高的兴致。1990年6月1日,在阿肯色州立大学的草场上举行了一次聚会,参加的人除了公司的雇员外,还有投资者和新闻媒体等共约9000人。山姆表达了他对未来的看法,他说,到2000年,他从一个小小的“5美分-10美分店”创立起来的零售王国将拥有超过3000家折扣店和批发店,每年的营业额将达到1290亿美元。

在1990年初病情确诊后,他意识到他应该总结自己这一生的奋斗经历,给后人,给这个社会留下点什么,于是,他开始写自传,但是,这项工作对于他来说是非常艰难的,所以他还是取消了写作计划,继续他以前的巡视工作。但是到了1991年底,他的病情已经很重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四处奔波,他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自由地巡视沃尔玛商店了,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凌晨4点的时候去找他的员工一起吃早餐了。在家人和其他人的恳求下,在他还有行动能力的时候,他再次拾起他没有完成的工作——书写自传。他就像他一生中做任何一件事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的写作计划之中。每天他都在不断地写作、修改、修饰等,还要求其他人向他提供一些对往事的回忆。

1992年3月初,虽然山姆·沃尔顿写书的精神依旧高昂,但他的身体状况日趋恶化,他甚至没有力气端起一杯水。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个从白宫传来的消息,这个消息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惊喜——老布什总统和第一夫人即将启程赶往沃尔玛的总部本顿维尔,授予山姆·沃尔顿一枚“总统自由奖章”。

山姆·沃尔顿的一生中,获得的奖项不少,而由总统亲自授予的“总统自由奖章”乃是其中的最高荣誉,这也是作为美国公民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山姆感到十分欣喜。在这种场合中,山姆·沃尔顿当然会邀请更多的人参加颁奖典礼,但是根本不用他说出来,大家也都非常清楚他要邀请哪些人,一定是沃尔玛商店中他所有的同事们。

1992年3月17日星期二早晨,颁奖典礼在沃尔玛总公司的大礼堂内举行,山姆·沃尔顿曾在这里举行了无数次星期六晨会。几百位沃尔玛公司的同仁们齐聚在这里,在这个特别的日子,他们对山姆·沃尔顿的爱戴令沃尔顿家族的人们特别感动,就连老布什总统夫妇都颇感意外,更别说那些记者了。这些曾和山姆·沃尔顿一起拼搏奋斗而取得如此成就的沃尔玛人,用沃尔玛自己的方式给了总统一个最热烈的欢迎仪式。

当山姆·沃尔顿坐着轮椅和他们在一起迎接总统的时候,他们又用沃尔玛自创的口号向总统以及山姆·沃尔顿致意,响亮的沃尔玛口号再次传遍了整个大堂:

一个沃!

一个尔!

一个玛!

那是什么?

沃尔玛!

谁是上帝?

顾客!

对于这种特别的表达他们热情的方式,可能老布什总统夫妇不太习惯,但是山姆·沃尔顿显得又高兴又激动,他在后来的讲话中将这一刻称为“我们整个事业最荣耀的一刻”。是的,山姆·沃尔顿总是将他所得来的荣耀和他的同仁们一起分享。但这一天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最为伤心的一天,因为山姆·沃尔顿的身体状况,他已经没有能力自己走上讲台了,而不得不被人用轮椅推上来。沃尔玛公司的员工们都很清楚,这很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和董事长待在一起的时光了。

在颁奖典礼结束后没几天,山姆·沃尔顿的身体就彻底垮了,他不得不住进了小石城的阿肯色大学医院。但是,即使在他在世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仍旧兴奋地做着他曾经喜欢做的事。除了家人以外,还有一部分外人在他去世前曾和他有过接触,其中有一位是当地沃尔玛商店的经理,在海伦和几个孩子的请求下,他来到医院向山姆·沃尔顿报告了店内当周的销售数字。

获得自由奖章两个多星期后,山姆·沃尔顿迎来了他74岁的生日,但这次生日和以往不同,他不得不在医院过这个难忘的生日。过完生日几天后,也就是4月5日星期日早晨,山姆·沃尔顿和癌症的对抗斗争终于结束了。这一次,山姆不像上次那么幸运,他安静地离开了人世。山姆·沃尔顿面对死亡就像他面对生命一样让人深有所感,相信他的家人、他的同事、他的竞争对手、他的顾客,以及所有对他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会深切地怀念这位伟大的零售商人。

就像老布什总统在颁奖典礼上说的那样,山姆·沃尔顿,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他所展现的创业精神是美国梦的缩影。他具有诚实、希望和努力工作的美德。美国应该向这位商业领袖致敬。

山姆·沃尔顿和他的同仁们从创业伊始就一直提倡勤奋、节俭、忠诚、不断努力等为人做事的理念,在公司的各个环节,包括物流、采购等,无论是顾客、供应商,还是任何一个和沃尔玛打交道的人都非常认同这些。就是在今天,当你和沃尔玛当年的员工聊天时,还是会感受到,他们不但是喜欢竞争的商人,明智的零售家,对公司忠诚的员工,也是有教养、有思想的一个人。只要他们一开口,你仿佛就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山姆·沃尔顿的影子,听到山姆·沃尔顿的声音。

山姆·沃尔顿是沃尔玛的灵魂,沃尔玛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而且它的日常业务、发展方向等也是他在几十年中一直坚持领导着的。

沃尔玛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零售业中的一个年轻的生力军,这和他的做事风格以及个性和理念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他的带领下,在他打下的坚实基础下,沃尔玛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虽然山姆·沃尔顿不在了,但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后来的沃尔玛人继续向前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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