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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九阴绝脉

随手抓过床头的一本《惊澜史录》,狄扬细细研读起来。书页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损,可见这少年闲暇的时间大多是在床头度过的。

不过对于这本书,狄扬却是钟爱有加。书中描写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或许永远都是一个梦幻般的存在。

在《惊澜史录》的介绍中,他所生长的这个世界,整片地域被称为惊澜大陆。整片大陆已被探知的地域总体包括东部的四大帝国,分别为亚拉帝国,坎特斯帝国,苍兰帝国和云炎帝国。狄扬便在云炎帝国南部一个叫做加图的小城中。

大陆南部是幽深的黑暗沼泽,西部是苍茫的嗜血荒原,北部则是亘古荒凉的通古斯石域。三片巨大的地域分别被暗灵,蛮兽和莽巨人部落所占领。

而在帝国与部落之间,便是一条绵亘万里的弯月状山脉,名为怒吼山脉。山脉中各种魔兽数之不尽。

看着书上线条模糊的各种插图,少年的思绪再次随之翩飞。

“若是有朝一日能到这些地方去,倒也不枉此生了!不过对于我而言,终究是梦啊!”自嘲的笑了笑,狄扬一手抓紧床沿,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变得异常苍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狄扬以其敏锐的灵识便知道一向行事如风的父亲又回来了。

“今天父亲好生奇怪,怎么又回来了!”狄扬盯着房门,倒想看看父亲因何折回。

“砰!”

脚步到了门口似乎有所收敛,不过从推门声看似乎真的是有急事。

狄震径直走到床前,神情似乎很是激动,一把扶住狄扬瘦弱的双肩,颤声道:“扬儿,或许你的病有救了,我刚才得到消息,在外云游多年的无尘老头回来了!”

“无尘,是城北药王圃的无尘老药师吗?”狄扬眉头一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整个云炎帝国不敢说,但起码在南部几个城市中,无尘的医术绝对是数一数二!”狄震面带悦色,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这无尘老头性情古怪,平时行踪不定,上次云游一去便是十几年,想找他比登天还难!”

狄扬心中即刻便升起了对这老者的仰慕之情,希望下一刻便一睹他的风采。倒不是祈求自己的身体能够被治愈,能和这些山间隐士会面,本身就是上天的恩赐。

“扬儿,事不宜迟,我已差人备好车马,马上出发!”狄震从床头摸过一件黑色长袍交与狄扬穿上,便一把抱起他瘦弱的身躯,厉箭一般射出房间。

将狄扬塞进马车,狄震亲自牵起缰绳驾车,一声低喝,那马儿四蹄飞一般跑动起来。此时正值清晨,路上人烟稀少,一阵烟尘过后,马车已消失在街道尽头,直奔城北而去。

半个时辰的路程,狄震只用了一刻钟便跑完,虽然节省了不少时间,不过却是苦了狄扬。待到车子停下的时候,狄扬发誓此生再不坐父亲的车了。

这些年父亲都是将一些医师直接请到家中,从未带狄扬亲自出去,所以平时出门的日子并不是很多。看着眼前一排排的药圃,嗅着那扑鼻的异香,狄扬竟然头一次觉得这天天‘以苦相逼’草药竟然如此美好。此时看着几个下人在里面忙着侍弄,一时间自己也是沉浸其中。

“扬儿,你在此等候,我进去拜见一下!”狄震轻声吩咐道。

狄扬微微颔首:“是,父亲。”

目送着狄震进入前面不远处的几间精致的房舍,狄扬再次观察起眼前的草药来。其中一味草药,开着鲜艳的紫色花瓣,异香扑鼻,狄扬竟忍不住想要蹲下身去仔细观察一番。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要命了,连‘紫尾蝎’你都敢嗅!快走开!”

一声悦耳的呵斥声传来,狄扬慌忙起身,却见不远处一位身着紫衣的清丽少女正一脸怒气的瞪着他。

这少女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此刻两条蚕眉紧蹙,澄澈如水的眼睛瞪得老大,小巧的琼鼻鼻翼一翕一合,红润的双唇微微撅起。此刻立于风中,青丝舞动,衣袂飘飞,如同一只紫蝶,倒也灵动可爱。

可爱归可爱,但看得出这女孩眼睛都要喷出火来,知道是生气了,狄扬赶紧解释:“我只是看这花实在漂亮,忍不住想要观察一下。”

“观察?这味药从远处观看是不会有问题的。若是近距离查看,口中必须含上冰菊叶,否则便会浑身麻痹失去知觉,你这样岂不是找死啊!”那少女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怒道。

“呵呵,好霸道的小姑娘!”狄扬心中笑道,相对于婉儿的俏皮,这小姑娘倒像是一团火。

“灵儿,不可无礼!带外面的人进来。”屋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显然出自无尘之口。

原来是老师的客人,小丫头撅了撅嘴没再说什么,缓步踱到狄扬身前,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少年,随口道:“跟我走吧。”

“有劳了。”狄扬略微点头示意,随即跟在她身后迈向那几栋茅舍。

“老师,人带来了。”那少女把狄扬领到屋内,随即眉头一扬,走到屋角坐下来。

“呵呵,我这个紫灵徒儿啊,平时都被我宠坏了,脾气比我还扭。”无尘摆了摆手,摇头叹道。

狄扬定睛望去,只见屋内正前方,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之上。那老者面色红润,双目微闭,一身白袍,一看便非寻常人等。

狄扬缓步向前,双手抱拳深施一礼,恭声道:“拜见大师。”

“呵呵,不敢当,不过一介山野郎中罢了,小友不必客气,过来坐。”无尘依旧双目微合,淡然一笑,随手指了指身侧的位置。

“这老人家倒也豁达!”狄扬心下释然,便也不在恭维,直接坐到无尘身侧。

无尘缓缓睁开双眼,从眼前少年的额头一路向下大量下去,原本舒展的眉头竟然有些微微皱起。

“手!”无尘双眼再次合起,只是低声吐出一个字。

狄扬赶紧将袖口拉到肘部,随即将双手手腕递过。

无尘竟也没有直接用手去接,只是袖口一抖,十余根银丝便贴在了双手腕处。狄扬定睛一看,左右手各有六根。

看到此情景,狄震与狄扬都是为之一震。传说中的悬丝诊脉,今日终于得见,无尘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十二根银丝微微颤动,只是幅度小的肉眼几乎难以辨析,不远处的少女此时眉头渐渐紧皱起来,心中莫名轻叹了一声。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无尘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少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狄震,默默摇了摇头。

“大师,扬儿的状况怎样?”狄震的心此刻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从无尘的表情来看,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狄族长,恕我直言,这位小友所患的的是…”无尘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看到一旁的狄扬一眼。

“大师,不必顾忌,但说无妨!”狄扬面色从容,轻声道。

“呼…是…九阴绝脉。”无尘长出一口气,终将结果说出。

“啪!”狄震一时惊愕,竟然将所坐的木椅扶手抓的粉碎。虽然对医术并不精通,但一些所谓的症状,他这个修武之人还是略有耳闻的。

一旁的紫衣少女亦是娇躯一颤,想到了会是一个不好的结果,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糟糕。此刻看向狄扬的眼神,已经隐隐有一丝同情。

所谓九阴绝脉,乃是指人体先天的经脉阻塞,这是公认的绝症,患者必会少年夭折,根本无法医治。

“可是大师,扬儿七岁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只不过七岁受了一掌之后才出现了这种症状!”狄震强行将紊乱的气息平静下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九阴绝脉皆是先天而发。但这位小友小时体内火气似乎很重,我想他定是受到了极寒的掌力,热寒相斗,最终反噬本体,造成后天的九阴绝脉!”无尘缓缓将心中猜测一一道来。

“那大师,不知…”狄震见他说得丝毫无异,心下只能无奈接受,担心中的一丝期望又是他不得不望向无尘。

“恕我也无能为力,本来这病症古来罕见,加之这孩子此刻早已八脉全绝,病入最后心经一脉,狄族长莫怪我小老儿多语,恐怕拖不过这一年!”无尘紧盯着狄震,言语中透出无尽的遗憾。

“即是如此,那多谢大师,父亲,我们告辞吧”狄扬缓缓起身,面色依旧无半分波澜起伏。

狄震看到狄扬如此情形,不觉心中诧异,慌忙问道:“扬儿,你当真无事。”

狄扬拂了拂额前乱发,长呼一口气道:“长久以来,孩儿早已知道所患病症绝非寻常之疾,今天大师既然都已告知,孩儿心中便以释然。如果倒回十年,即使知道今日情形,我依旧会替婉儿挡下那一掌,不为别的,只因她是我妹妹!”

一袭凛然的话说的铿锵有力,少年澄澈如水的淡定目光扫视了一下屋内,旋即面向无尘抱拳一笑,飘然离去。

“狄家有这样的子孙,令人钦佩。如若不是这九阴绝脉,这少年前途无量啊!”无尘看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影,喃喃赞道。

狄震深施一礼,亦是随之而去,只留下一缕扬尘。

“灵儿,自今日起,你每日带上我炼制的复阳丹去狄家交与那少年,算是为他减少一些苦楚吧!”无尘望着远去的马车,低声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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