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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韩信攻齐

公元前208年,初春。

皑雪褪去,华夏大地经过一冬的沉睡,逐渐苏醒。清风抚来,松软的泥土上翠绿摇曳,散发出阵阵醉人芬芳,嫩芽破出树枝,贪婪的享受着柔风轻抚。树丛中,欢快的鸟儿展翅嬉戏,为这抹春意更添喜悦。

一阵雄厚的马蹄踏起,惊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鸟儿逃离树枝,四散而去。

咸阳。

风云会聚,战旗猎猎,铁甲如山,扶苏又要出征了。

荥阳。

蒙恬黑袍黑甲,立定帅台,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十五万大军肃静屹立,盾山戟林,战意萧萧。

齐国高唐。

早已突入齐地,打得田氏丢盔弃甲的韩信热血沸腾,站在高唐城头,遥望着临淄的方向驻剑而立。有玄武军这支天下雄兵在手,一切樯橹,都将在他兵势下灰飞烟灭。这位兵仙童鞋,心如满月弓,志似穿云箭,豪情冲九宵,雄心盖万里!

济水南岸,田横十万大军驻扎于此。

大河以南的齐国之地,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济水即宽且急,易守难攻,田横雄心勃勃,意欲在此歼灭来犯秦军。

田横得闻来犯之将乃一名二十余岁的毛头小将,而兄长田荣初战竟然败于彼手,并告诫自己谨慎防守历下城,不得擅自出击!哼!自己的勇武岂是他比得了的,只要不是秦国名将扶苏与蒙恬前来,保证让秦军有来无回,杀他个片甲不留!

韩信用兵,如神如鬼,他岂会如田横的意!田横据险而守,用兵还算谨慎,但济水之广,岂能处处设防?以韩信之诡异,他能在田横防守之处渡河强攻?

没错!韩信就是要在田横防守的地方强攻,他来了,十余万大军也来了,与田横大军隔济水相望。韩信打算将田横大军全歼于济水中,需要认真考虑的是要不要放敌军主将田横一条生路。这田横嘛,也算个猛将,打得他田氏穷途末路后收为已用也不错。

这……韩信没傻吧?己方大军渡水作战,反而打算把防守的军队全歼于水中,还考虑要不要放敌军主将一条生路……这……未免太疯狂了一些。只能说,兵仙的想法,一般人是不会明白的。

仔细观察韩信济水北岸的大军,大军十数万,旗帜鲜明一军不少,声势浩大连营接天,铁骑无数萧萧马鸣……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是的,素来一骑两马的轻骑大军中一匹战马居然只得一名士卒!留下的数万匹战马全是狼骑军的副骑,全由长风军的将士以假乱真!狼骑与雷骑两支战力强横的大军居然凭空消失了!

当然,初与秦军交锋的田横是看不出来的,且不说田横,就算扶苏亲至,也不一定能看得出韩信刻意营造的虚实来。

早在玄武军大张旗鼓开出高唐城时,韩信便密令狼骑与雷骑隐于城中,偃旗息鼓,一直等到天色漆黑,方才在灌婴与靳歙率领下蹄裹布、口衔枚地悄悄南下,从平阴渡过济水,摸到了田横大军的后方。

至此,田横还一无所觉。他得意地眺望着隔水驻扎的韩信大军,高声咒骂着。想着隔这么宽的济水,你能奈我何,看我不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激你过河,我便可半渡而击之也。想法很实际,也很单纯。

反观韩信,他还真不用田横激将,十余万大军黑压压的列阵济水北岸,陷阵军在彭越带领下,开始陆续登船。

田横见状大喜,秦将果然还是太嫩了点,禁不起激啊。遂下令在南岸列好军阵,剑拔弩张,只等秦军半渡,便下令击之。信心满满的田横满心欢喜,以为遇到这么个年轻气盛的敌将,此战自己是赢定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济水上秦军浮尸如山的场景。

秦军将领如此轻率,真是天欲自己成此大功啊……田横得意的想道。

不知大难即将临头的他摩拳擦掌,认为史无前例的战功就摆在眼前,竟是激动得有些微微发抖。

兵者,诡道也。这句话,也许田横也知道,只不过,现在已经被抛到十八里铺外他姥姥家去了。

彭越带领陷阵军眼看就要进入田横大军射程,当即一声令下游弋于江中,不再向前,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屠杀。而田横大军,还在喜滋滋的等待秦军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直急得是面红耳赤,手心冒汗。用不着急,秦军会往前的,只不过是:再等一会。

轰隆隆,震天的马蹄声响起,齐军后方大地震动,尘土遮天。遍野乌云在隆隆沉雷中压来了。

田横顿时冷汗浃背,肝胆欲裂,犹如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他知道,这么大的阵仗也只有秦军骑兵才搞得出来,自已为什么就完全没有防备秦军的偷袭呢,此时的他真的很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大军后方毫无防备,军阵已经列好,一时间想要调转方向难比登天!

田横感觉到,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了。

齐军主力兵卒基本也就是农民穿上盔甲、手持刀兵聚集而成,从未经过大战的洗礼,更遑论与大股骑兵作战!他们甚至根本搞不清楚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士们皆是一脸茫然地望向身后,对身后这么大的动静表示好奇得很。

但是,铺天盖地的箭矢残酷地扼杀了他们的好奇心,来不及掉转盾牌,来不及变换阵势。甚至更多的士卒连头都没有掉回,还在兴奋地望着江中……唉,也许他们是幸运的,至少,他们死之前不会满天乌云般的箭矢给吓傻。

漫天乌云般的利箭就这么齐刷刷地射入了整整齐齐的齐军大阵后背!刹那间,惨嚎连天,血流成河!齐军士卒们当场便傻眼了,很多士卒撒开脚丫子,如无头苍蝇四处乱跑起来。不用田横指挥,齐军军阵自动的变了,只不过,比他预期的要混乱点,要更利于秦军一点……田横目眦欲裂,犹如刀刮的心痛,让他生不如死。

秦军万马奔腾,箭矢如雨,而齐军阵势,则像极了一锅煮沸的粥。有的士卒举着盾牌,四处乱跑,想找到一条能逃生的路;有的萎顿在地,颤栗的打着哆嗦;更有脆弱者,什么都不管,直接匍匐在地哭爹喊娘。整支齐军根本就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任田横如何喊叫,他们就是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是手脚发软,连盾都举不起来,何谈列阵防御!

大秦精锐对付只比普通农民强点的军队,还未真正交锋,便已经摧枯拉朽。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狼骑几轮箭雨过后,便开始了游击,但求不放跑齐军一兵一卒。不过,对于跪地投降者,扶苏治下的秦军从来都不会再伤其分毫,可不长眼睛的箭矢就不好说了……

可怕的秦箭终于停止了,齐军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但是,更恐怖的还在后头,雷骑狂暴的冲击,开始了。

面对雄如山岳、雷霆震天的铁骑大阵,已经被吓破胆的齐军士卒完全失去了抵挡的勇气。与其被铁骑踏得粉身碎骨,倒不如遁入水中,可能还会赢得一线生机!

齐军士卒们纷纷后退,你推我攘,一个接着一个,像下饺子一般跳入了济水中。有些根本就不识水性的,也不幸被挤入了水中,扑腾几下后,便和着沉重的衣甲沉入江底,喂了鱼虾……有些士卒为了求生,死死地拖拽着会水的士卒……那些被拖拽的士卒,本就身着数十斤甲胄,没办法,水性再好也顶不住近二百斤的重量啊,一起沉入江底吧……

冲锋中的雷骑与狼骑几乎没有遇到抵抗,他们像赶鸭子一般,将齐军纷纷赶入了济水中。若齐军士卒跪地投降,不跳入水中的话,可能还有一条活路,一旦跳入水中,秦军即使有心施救,也无力回天了……

田横双眼血红,疯狂的挥舞着手中重戟,一人抵住近百名雷骑士,奋力独战,而那近百名雷骑竟被他一人挡住,不得向前!他一边大战一边嘶吼着指挥士卒集结,可惜没人听他的。兵败如山倒,那些凶神恶煞、如狼似虎的秦军就在前面,还不逃,等着送死么!

田横很悲哀,带领了一支没有魂魄不知道为何而战的军队,他们也就能打打顺风仗,遇到稍微精锐点的军队,就算不是名将率领,他们也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更何况,他们的对手乃是当世劲旅——大秦玄武军团,而率领这支军队的还是当代绝世名将——兵仙韩信!

所以,早在战前,韩信就为他们选择好了死法:统统淹死。

时机已到,彭越率领的陷阵军也出动了。

战船上的陷阵军士甚至用不着兵器,仅用棍子便可置齐军士卒于死地。但是作为帝国军人,他们尊重对手,他们要给对手一个有尊严的死法。于是,济水中铍戟剑弩闪烁着令人心颤的光华,不断地高高扬起,带起片片夹杂着鲜红的水花。在水中,即便你喊投降也晚了,小舟已经满载,没有容纳降卒的位置。所以,我不杀你,但你还是呆在水中等死吧。

济水中,一边倒的屠杀无情地上演着。

喝声,吼声,厮杀声,声声震耳;哭声,喊声,求饶声,声声凄凉。水中到处挣扎着嘶喊求饶的齐军士卒,方圆数里的水面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漂浮的尸体几乎已经堵塞了宽阔的河道。

田横披头散发,绝望地望着江中,他已经忘记了厮杀,十万大军尽丧水中,他生不如死!

他恨秦军堂堂正道雄师,为何如此阴险!不与他正面一战?!

他恨秦军为何如此狠心?动辄屠戮十数万?!白起如此,王翦如此,扶苏如此,现在这无名小将亦是如此!田横始终不会明白,战争的最终目地便是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直至夺取最终胜利。所以,田横只可能是个猛将,而不能成为名将。

此战,这是韩信第一场大战,他要以此战立威!以此战来证明自己在大秦朝堂的地位!他更要用此战回报扶苏的知遇之恩!这一战,他等了很久,田横很不幸,遇上了立功心切的韩信。

水中已经渐渐没有了动静,尸体塞满河道,截断了水面,竟使济水为之不流!

陷阵军士卒筋疲力尽地呆坐在船上,人人面色惨白。与这样违背本心的屠杀相比,他们更愿意堂堂正正的与敌血战沙场,毫无反抗的屠杀令他们感到有些恶心,反胃,无数人在战船上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济水南岸,一支寒光冷冽的银枪抵在了频临癫狂的田横胸前。马上一将,雄姿勃发,英武非凡,却正是狼骑大将灌婴。

“汝已败,投降吧!”

“哈哈哈!败军之将,要杀便杀,何须多言!”田横仰天狂笑,长发无风自舞。

“捆了!”灌婴喝道。

“尔等阴谋胜某!某不服!不服——!!!!有本事与某正面战而胜之!!敌将可敢与某单挑一战?!”田横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数十名精悍士卒竟不得近身。

“哦?那我便令你心服口服!”观田横勇悍如斯,灌婴见猎心喜,朗声道。

田横大军覆灭,只身被围,眼见就要被擒,心口皆不服,欲单挑秦军大将灌婴,灌婴亦乃勇武好战之人,岂会惧怕田横?欣然应战。

将遇良才,棋逢敌手,胜负与否,还待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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