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宽厚的手掌缓缓落在了御拓的肩膀。顿时,一道温和的能量便顺着御一普的掌心渗透到御拓的筋骨之中。
“白天的事情,就这样受不了?又跑到这片林子里来了。”御一普调侃地问道,摸了摸御拓的头,身子也靠着御拓坐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御拓没有去看他的脸,倒是挪了挪屁股,坐到了另一边去。他的目光带着失落,斜视着飘到了漆黑一片的远方。
“看来还真生气了,小家伙。”御一普笑了笑,把御拓揽到肩下,御拓虽然试着去挣脱,却根本摆脱不开。“看来我不去帮你出这口气,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是吧。”
御拓没有回答。脸色一沉。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你,哪怕只是稍微捉弄一下他们吗?”
“你是御谷军大统领,欺负弱小当然有失了你的身份。”御拓低着声音回答道。
御一普笑着摇了摇头。“你错了。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尽管在赤邪谷中,我一个六级丹师受到每个人的敬重。但一旦我出了这片山谷,出了禹州,甚至出了武垩王国,我也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要记住,除非你有能力,否则就只能去忍受耻辱。要想走的更远,你就必须经得起打击。至于今天的小打小闹,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就尖厉起来。淡白色月华下,他眉间的一道弯月型伤疤遥相呼应。
御拓低沉道;“你不用来安慰我了,什么实力不实力的,我只是个被人耻笑的废物而已……八岁,零丹气……”
“看来,你还是对白天的事耿耿于怀啊。”御一普脸色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如果我再不把事实告诉你,或许对你今后信心的建立,未来的发展,都大有影响。”
“什么事实?”御拓有些恍惚,但语气却是高了许多。
“看你兴奋的。其实我以前一直隐瞒,是怕你有恃无恐,等以后你出去闯荡时却受不了打击而……在你的内丹上,其实有一层能量封印,等你到八岁,也就是一个月后,这道封印也就会自行消散。那时候,你不但能修炼,而且天赋绝对会超过赤邪谷中的所有人。包括我,还有你的父亲。”
“这是真的吗?”御拓狂喜。
“是真的。”御一普微笑着回答道,并拍了拍御拓的肩膀。
“怪不得,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体内有一丝丹气,原来是这个原因。这样的话,我也能成为向你和父亲那样的强者了吗?”御拓满怀激动地问道。
不。御一普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御拓流露出一丝沮丧。
“我是说,你会比我更强,而且强很多。”御一普激昂道。
“也就是说,我甚至能成为丹尊,以至于……算了,万一你只是让我白白高兴一场,倒是让我更难接受自己。”御拓没有更加期待下去,显然,他对于自己还是满满的不自信。
“记住,尽管现在你还是无法相信。但我已经说过了,你的未来,一定是在整个星球的顶端。”御一普坚定地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奇异的颜色。可御拓只是觉得他只不过在鼓励自己罢了。
“为什么,你一直都这么相信我?”
“因为……”御一普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了。沉思片刻,他慢慢地吐出四个字”你,就是你!“
御拓诧异地看向御一普”我,就是我?“终于,他也微笑道。
“嗯!”
“哈哈哈,好小子。”御一普大声笑道,沧桑的声音,宛如雷震一般在寂静的山林间不断回响。笑声久久不散,而湿润的草地上,一大一小两具形体安适地躺在那儿。
希冀的目光,落在了那轮幽幽明月上。
“我,就是我!”御拓喃喃道,感觉胸口忽然通畅许多。
他或许不知道,这一句鼓励,整整影响了他后来的大半辈子。不过至少他现在,明白他自己,绝对不止是个废物。
有一条大道,在他的面前敞开。
安静的时间没过多久,御拓就直起了身子。他的脸色有些怪异,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此时的他就像是准备去偷钱买糖的小孩——虽然他本就是个小孩。
他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一普叔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他不敢去看御一普的眼睛。
“你说就好了,我会一定告诉你。”御一普语气平和,他似乎也察觉的御拓有点不对劲。
“你看赤邪谷中个个人头发都是红色的,唯独我一人头发蓝不蓝,白不白的。会不会真的像他们那样,我不是谷中之人,只不过是捡来的?”
御拓开始回想起自己的过去,可无论如何,他只能记起六岁时发生的事。这或许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很正常,但是御拓只有八岁。如果他能记得三四岁的事情也应该是正常的,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六岁的事。
至于他记得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他躺在床上,浑身热的不行,好像快烧着一样。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人就是御武,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御武说他就是父亲。他问御武他是怎么了,御武没有回答。之后御武就没和御拓讲过几句话。后来他也问了御一普,御一普也只是含糊的回答了几句,说是一场特殊的打斗让他受伤了,至于是什么打斗也没有说下去。
在御拓心中,曾一直以为是这场打斗才让他失去了修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