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冷雾凄迷。
国师驾着烈岩马急驰,一路上翻山越岭,已不知如此奔行了多久,远处的天边稍显黎明。终于他奔到一道吊桥近前,勒住马儿,停了下来。
吊桥是用数根手臂粗的铁链造就,上面搭着厚实的木板,吊桥下两侧悬崖笔峭,只见崖下雾气弥漫,深不见底。
国师稍迟片刻,便即策马奔上吊桥,马蹄踩踏着桥上的木板,发出阵阵声响。忽然间,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前方燃起两点火光。
是谁?快快停下!否则我便要射箭了!前方传来一男子的喝声。
是我!莫戈!国师大喝一声,弛马奔到近前,跃下马,大步走去。
前方是一座两丈余高的大门,门上雕刻着有如星辰的奇形图案,门两侧是两尊合抱的石柱,异常雄伟。
轰――
大门中开,一道昏黄的光束从门****出来,十多个黑衣劲服的卫士鱼贯走出,黑纱遮面,腰佩弯刀,整齐的直列在大门两侧。不多时,一衣着与国师相像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面露喜色。
大师兄!您可回来了!那男子笑中含泪,大步走来,一把拉住国师的手,我和师父都盼着你回来啊!
莫罗师弟!国师也激动的双目湿润,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吗?
好!好!莫罗揉了揉眼角,师父很好,走,我们一起去看师父。
莫罗便拉着国师走入门内,门内是一道石阶,两人沿石阶行走片刻,便来到一洞穴门口,穴门上面有数个巴掌大的星状纹路。
莫罗伸出手掌在那些纹路上用了些怪异的手势抚拭着,然后手掌放入门中央的的一处环形凹处。
格……
门缓缓打开。
莫罗回头微笑道:大师兄,我们进去吧。
嗯。国师点了点头。
呼呼……两人每前行一步,前方石壁两侧就会有两点火把同时燃亮,等到两人行远,又同时熄灭。洞**阴冷异常,如些行走约摸小半小时辰,终于见到前到前方一外圆圆的光亮,那自然是出口了。
国师随莫罗行至出口,洞穴出口正处于一悬崖半腰,其时曙光渐显,遥望苍山逶迤不绝,岚雾缭绕。
两人行至一纲索旁边,进入一吊缆中,莫罗关上门,拉下门后一处铁柄,吊缆竟慢慢移动起来,速度不断加快,只听到门外劲风刮磨的刺耳声响。不一会儿,声响渐小,吊缆慢慢停了下来。莫罗一打开门,亮光便照了进来。
两人沿一条林间山道行走半晌,待到寒林稀疏,远处一巨大石堡赫然映入眼眶。几缕天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更显其雄伟壮阔。
两人踏着石阶缓步而上,脸上都带着崇敬肃严之色,行至石堡大门前,仰首便可见得门匾上的三个金光灿然的大字“无极殿”。字迹如龙飞凤舞,一派尊者之气。
“来者何人?”听得一人喊道。
“无极门大弟子莫戈。”莫戈上前跪拜。
轰……
大门缓缓开启,莫戈便走了进去,然后大门便自动关闭,顿时便漆黑一片。
呼呼呼……
数道巨大的火炬燃起,殿內刹那间灯光辉煌,映出了两侧那巨人般的擎柱。
然后就是一片脚步声响,几十名黑衣铁盔的壮汉也不知从哪快步走来,不一会儿便如一坐坐山峰般整齐划一的伫立在大殿两侧,腰际都佩有黑鞘的弯刀。
随后便有几名老者走来,各自坐在相应的位置上,不时的交头接耳,不时对台下的莫戈指点,神色各一。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白衣老人施施然从大殿一侧走来,踱着稳重而有力的步伐,一身雪白的长袍,腰间佩条金丝带,面如冠玉,一对眼睛如星夜般深邃。
这个人一出来,所有的声音顷刻间消失,殿內静的如沒人一般。
“参见掌门人”众人齐声供手行拜。
“嗯”,白衣老人淡谈答道,“各位长老请坐。”
各位长老坐定。
“掌门师兄。”其中一位身材高瘦,面目泛红的长老道,“门下逆徒莫戈回来了,还请师兄发落。”
众人皆纷纷将目光聚在殿下跪着的莫戈身上。
掌门道:“莫戈,你还有何话说”
莫戈一直恭瑾的跪在那里,神色肃然的盯着地面,听到这句话他才缓缓抬起头,竟不由的轻声叫道:“师父!”
掌门与莫戈那久违的目光相接,一贯庄肃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温和。
“哼!大胆逆徒,休要胡言”,那高瘦长老指着莫戈大骂,“你己被本门派逐出,这里那里还有你的师父,来啊!给我押起来”
几名卫士侍刀向前,欲把莫戈押走。
“慢着。”掌门道,“二长老且莫心急,先问问他突然拜访,又有何事。”
“是。”那二长老只得坐下,但一双眼还是怒盯着莫戈。
掌门道:“好了,你说吧。”
莫戈自知自己已是门派的叛徒,但师父仍给他说话的机会,意在让他回头是岸,顿时热血沸腾,泪水泫然,俯磕了个响头,嘶声道:“师父,逆徒不孝。”
见到昔日的徒儿神情如此恳切,似乎有诚心悔改之意,掌门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就连那些长老们有的也连连点头。
掌门人道:“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莫戈道:“师父,弟子此次冒昧前来确有要事,此事关乎我北岛国主的性命,还请师父指点。”
“什么?”,掌门的脸色又变得森严,“你此次前来还是为那些凡尘俗务,看来你还是沒有侮过。”
“哼!”二长老怒道,“你这逆陡,我无极门向来与世无争,怎奈你却败坏门规,辅佐那狗屁国主,到现在你竟还是不知侮改。”刚说完,二长老忽觉言语失当,面色赤红的坐在那里。
莫戈道:“长老说的是,我莫戈背弃门规,死不足惜,但国主身系国之命脉,还望长老法外开恩……”
“哼!”,二大老暴怒,“你以为你还有何权力在这里说话,你己是自身难保,还顾得上旁人,违我门规者,罪孽深重,要不是念你曾为我门派尽过一点薄力,我们早将你处死,企会只是逐出门这么容易!”
众位长老也看着莫戈,连连叹气摇头。
莫戈只能无助的望向自己的师父。掌门人伤然的凝视着他,那渺远深沉的眼里似乎有着说不尽的话,但却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让自己操碎了心的孩子。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本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啊。”
“师父……”莫戈的泪水流下,那平日里威严的师父此时却显的苍老许多。
掌门一挥手,道:“罢了,为师也爱莫能助。”
“来人啊!”二长老大喝一声,“将此逆徒托出去,斩!”
俩名彪悍的甲士大步走来!
“慢着!”莫戈道,“师父,徒儿不肖,大恩来世再报。”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直立而起神色凛然的环扫一圈,道:“男儿死又何惧?只恨不能为天下苍生尽一点绵薄之力。汝等整日闭门苦休,难道就是为了老死山中吗?哈哈哈!”
莫戈死在顷刻,此时仍是泰然而立。有不少人已暗叹他能有如此气慨,但却不形于色。只见莫戈仰面大笑,回头大步走去,两名卫士紧随其后。又有不少人低头叹息。
莫戈仰首走出殿门,门外却来了许多少年男女,纷纷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莫戈立于石阶之上,深情的俯望着他们,望着他们那一张张纯朴无邪的面庞。这些人里面大多和自己一起长大,少不了平时对他们关护照顾,指点修习法门,所以大家都他心存敬意。他们正是活力张扬的大好年华,却不能出去看看那大千世界,那人情冷暖,只能这样慢慢长大,慢慢老去,一代代如此伦回不休。莫戈的心又沉重了不少。
那些长老们也纷纷走出来,掌门人威立于中,却紧闭双目,一言不发。莫戈不禁回身怆然仰望那门扁上的大字,“无极殿”,这三个字一直都是他心底里无比的自豪,然后闭了闭眼,径直走向刑台,再也不看那字,那人,只是淡淡的望着茫茫苍穷,好像在问它这一切的因果。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这时莫罗从人丛中出来,“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杀大师兄!”莫罗焦急的冲向二长老。
“滚开!”二长老一脚将莫罗踢开,“他触犯门规,罪当问斩,你来干什么,滚开!”
莫罗哭着脸冲向刑台,却被卫士拦住,嘶吼道:“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啊”
“莫罗师弟。”莫戈背对着他,淡淡的说道:“不必为我难过,记住,一个男人不可以随便流泪。”
“大师兄!”莫罗扑的跪在地上,抹去了泪水,呆呆的望着那高大如山的背影。
“饶了大师兄吧!”
“大师兄是好人啊”
人群中一阵求情之声!
“住口!”二长老一听断喝,犹如一记响雷,“谁再求情,与他同罪而论!”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而莫戈仍像一座山一般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潇然,似乎己听不见所有的声音,任他那宽长的袖袍在风中飘摇。
这些弟子平时恪守门规,不问世事,此时见大师兄如此视死如归,凛然而立。不禁为他这般气节折服,心下暗自敬服,一个接一个俱都跪了下去,凄然的望着他,不少人己不禁潸然泪下。
“斩!”二长老无情的喊道。
一名甲士抽出了腰间的宝刀,双手举过头顶,刀锋在阳光下发出森冷的寒光,己不知多少人捂住了眼睛。
宝刀正将劈下,大家的心也寒了。
吱!吱!吱!
只见远处几道闪亮的红电,崖角一团紫雾腾腾升起。个位长老及掌门不禁惨然色变。
“什么东西?”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掌门人挥手道:“大家别慌,随我去一看究竟。”
二长老望了一眼掌门人,颤声道:“不……不会是……”
掌门示意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必多言,看看再说吧!”随后大步走去,回头大声道:“行刑暂缓,先将莫戈扣留在原地。”
众人紧随掌门人而去,各位长老俱是面色凝重,弟子们却是不知所以,心下暗自疑惧。
一群沿着崎岖的山道向山上行去,终于寻得电光之源,只见一巨石竖立于山顶之上,足有十丈之高,仰面望去,直指茫茫苍天。此时巨石通体发出闪高的红光,雾气弥漫在这怪石之上,行成一团紫云,不时有雷电劈下,与石体连成一线。
紫光迎面,冷风飒飒,不少人己被这可怖的景象骇的浑身发抖,牙根打战。
“出大祸了!”只见那二长老慌恐的望着巨石,面色惨然,叫道,“问天红,紫气现,天魔降,大地陷。天下将遭巨祸呀,苍生将有灾顶之灾,天啊!”
“什么?”
“究竟怎么回事?”
大家群相耸然,惊骇不己。只见那二长老己瘫软在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大家莫乱。”掌门人沉吼一声,大步而前,“门下弟子暂且退回,个位长老随我回殿议事。”
“是!”众人纷纷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