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迹呢?”凮曦半晌后问道。
韩永昌并不知道凮曦询问的原因,愣了片刻后道:“您问的是楚家的二公子楚迹吗?”
凮曦点点头:“正是他。”
韩永昌拧紧眉头:“他收整了剩余吴军,暂时被命为镇国大将军,说来也奇怪这吴王怎么这么轻易就用了一个之前从未为官的人。”
凮曦看着满朝的文武,并没有当众揭穿楚迹的另一层身份,她侧过头,手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支着下巴,片刻后,抬起头:“朕决定一举兼并吴国,直击吴国皇都,各位意下如何?”
下面哗啦啦跪倒一片:“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按了按眉心,凮曦起身一拂袖:“明日朕便御驾亲征,绝不能让齐军就这样拿下吴国。”
说罢一拂袖,退朝。
因为一切都准备好了,当日的下午,凮曦唤来了自己培养出来的三元大将——李静、楚逸以及司无邪。
看着这三人,凮曦抿唇道:“朕知道让楚逸和李静对战旧主恐怕也会心情复杂,而朕也不想冒一丝风险。不过你们要记住如此一来,朕交给你们二人的便不是已经被打得溃散的吴军了,而是一个势头正旺的齐国大军,你们二人可有信心?”
楚逸和李静相视一眼,如此乱世,选择追随的主人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而就这么与旧主为敌,李静抿了抿唇:“臣从始至终都不认同吴国的官僚,一直以来,我们的士兵军备稀缺,而他们却依靠着克扣我们的军需享乐,这样的吴国我从心底里憎恶着,可是因为臣生于此的无可奈何,若是天下合为一家,臣便不再有亡国的负疚。毕竟原本就是一个国家,臣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
凮曦其实在最后一刻还是给了他们一个考验,就在齐军攻过来的时候,让他们做出最后的那个选择其实是异常残酷的。但如果在那一刻他们还选择追随的话,那便是真得是属于自己的将士了。
凮曦其实还是有些许不放心的,因为齐军里有那个王爷在,那个第一次让自己输的那么屈辱的人。那个人的才智不简单,阅人无数的自己实在是看不透他,咬了咬下唇,看来李静似乎也看出了自己的不放心,深吸一口气:“那么,由朕和楚逸率军阻止齐军势头,而由李静和无邪你们二人前往进宫吴国皇都。”
无邪单膝跪地,微笑的吻了下凮曦的裙摆,凮曦有些无奈的拍了下他的头。然后正色道:“韩老板,之前说过的事,朕忘了补充一个,那个,楚迹似乎跟无音楼有关。”说着她从领口中扯出了玉佩:“他给了朕这个,你之前说过是无音楼的纹徽。”
韩永昌看到后,先是已经而后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躬身行了一礼:“恭喜陛下,这下您又多了一个必胜的条件。”
“我二哥跟无音楼?”楚逸疑惑地看着凮曦手中的玉佩,而后咬了咬唇小声嘟囔着:“二哥明明说要给以后的正妻的。”
正妻?凮曦没有漏过楚逸的那句话,心里却是一怔,那家伙?而后在心里直接否决掉了,那家伙简直是从内心深底抗拒着女人这种东西。
韩永昌挑起眉:“不过,目前难对付的还是那个雪桑漠。”
凮曦颔首:“朕也认为他实在不好对付。不知道韩老板可知道什么确切消息。”
韩永昌轻咳了一声:“有是有,不过是关于他的八卦,齐国王室如同家庭一般,家族并不是很大,感情也较好一些,尤其是雪桑漠,因此他宣布已经有注意的王妃后,皇室就不再要求他娶妻,所以至今为止都是传说他有一个有过露水姻缘的未婚妻。”
凮曦一听忽然顿觉不妙,她勾唇看着韩永昌:“有什么话,韩老板就直说了吧。”
韩永昌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狡猾:“陛下觉得美人计如何?”
凮曦唇角抽搐着,自从有了被丢进齐国后宫的耻辱后,简直不能够了,绝对难以忍受的。猛地用力拍了一把韩永昌的肩膀:“此事后议!本将军征战多年,还能赢不了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韩永昌揉着被打得肩膀,无奈的摇摇头:“可惜啊,明明是条捷径啊!陛下明明有着让男人都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的能力,偏偏不用啊。”
匆匆迈进来的云净月静静的看着韩永昌,眸中透着旁人难以触及的威严:“下次若再如此,本宫决不轻饶!”
凮曦看着云净月的脸,咬了咬下唇,声音中透出了些凉意:“朕还在呢!韩永昌是朕的臣,皇后这是何意?”
云净月微微垂眸,站到凮曦身前,拢了拢凮曦刚刚因为揍人而微微敞开的领口,然后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陛下,若是他有意入陛下的后宫的话,这件事便归臣管。”
凮曦眯起了凤眼,她倒是忘了,越国皇后的地位向来不低,虽然不至于比得过自己,可是后宫之事,自己却真得不允许插手太多。
叹了口气,凮曦退后了一步:“朕不在期间,朝务就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担,是臣之幸。”云净月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的眼里。
凮曦拧了拧眉,云净月的到来明显让气氛显得尴尬了,楚逸几人皆是垂首不语,只有韩永昌还饶有兴味的盯着云净月看个不停。轻咳了两声:“那,韩永昌!”
韩永昌猛地转过头,笑道:“什么事儿?陛下。”
凮曦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问道:“无涯呢?虽然朕没有问,可不代表他对朕无所谓,按计划他现在本应该站在朕的面前的。”
韩永昌挑起眉:“他?嗯,失踪了,说实话我暂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不过也说明他从吴王的软禁里逃出来了。”
凮曦面色一紧:“怎么会失踪,之前不是说去接应他吗?”
韩永昌耸耸肩:“我也奇怪,既然只是躲吴国的话,逃到越国境内就应该爽快的现身才对。”
凮曦抿了抿唇:“罢了,暂时也顾不到他了,只是希望他能无事。”压下心底的不安,她是将领也是帝王,不能让感情影响了理性。
意外的,云净月开口道:“既然陛下担心,那么容臣来安排寻找水军师之事吧。”
凮曦侧过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他片刻,半晌后,只说了一个字:“可。”说完背过身:“既然吩咐了你的事情,你就下去吧,关于出征朕和他们还有商议之处。”
“是。”云净月浅施一礼,缓步退去。
见韩永昌还看着云净月的背影,凮曦蹙起了眉:“若你仰慕他,等天下大定,朕可以允你做他的小侍。”
韩永昌挑起眉慌忙摆摆手:“唉,可别介,陛下。我不好这口。”
凮曦冷笑一声扬起下巴:“是嘛!”说罢又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他忙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陛下请讲。”
凮曦叹了口气,然后示意无邪,无邪递给楚逸一个卷轴的一边,然后两人将卷轴拉开铺于条案上。
凮曦指着上面的军事要塞开始和几人进行了探讨,而由韩永昌确定地点以及敌军所在之类的情报,这一讨论,结束时已是破晓时分。
凮曦伸了个懒腰,无邪单膝跪地:“陛下,请允许臣为您披上战甲。”
凮曦勾起唇应道:“好啊!”
金色的盔甲在旭日的映衬下反射着金红色的光芒,鲜红的流苏披散着,戴着头盔的凮曦显得更加雌雄莫辨,比往日多了许多英气和戾气,挎在腰间的青龙大刀透着寒气。骑在白色的战马上,立于众军之前,凮曦缓缓扬起唇,“噌”宝刀刀尖直指天空,空气中只回荡着那句威严的话:“全军出征!”
进军速度异常的快,很明显经过了大灾的试炼,现在的越军显得越发的士气高涨,且坚韧不拔。如同一把打磨的相当好的宝剑,只待出鞘。
凮曦偷偷率了一队精骑朝近道切断了齐军的攻势,和雪桑漠对阵在战场上得时候,凮曦翘起唇角:“不是说朕欠你一晚吗?你随朕来,便给你待在朕身边的机会。”
这番话凮曦实在不是认了韩永昌的馊主意,实在是因为,为了尽可能减少伤亡而选择一试,虽然决定不大可能。
却见那人翻身下马,抖了抖白袍,面无表情道:“好,我跟你走。”说罢又双手捂脸做出少女娇羞的模样:“一定要好好待人家啊!”
凮曦唇角一抽,唇瓣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缓缓的走了过来,丝毫不顾自己周围士兵用来警戒他的枪头。
凮曦抬起手,咬了咬唇,如果他想取自己性命的话,以他的武功和自己久战一番说不定可以,可是自己身边的楚逸武功应该是不逊于他的,一旦两人联手,他是没有可乘之机,现在他却要冒这个风险吗,还是他真的选择了自己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