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为这个歌声卸下了厮杀一夜的戾气。
而对应了打破歌声的,是一阵诡异的笛声,透着阴森森的鬼气。凮曦想要停下了歌声,却听到似乎为了压制低声,无邪也用上了内力附和着自己的歌声,和音压住了笛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蛇嘶嘶的声音,凮曦警惕的看着逐渐接近的蛇。
却见无邪转换了声线轻轻的吟唱着,蛇的速度慢了下来,听到空气中的笛声变得急促而尖锐起来,凮曦眯起了眼,屏住呼吸,顺着笛声寻找吹笛人。
当看到皇城的城墙上站着的少女时,凮曦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了过去,却被另外一人阻挡了攻势。凮曦侧过头,瞬间瞳孔收缩失声道:“无涯?”
凮曦的震惊丝毫没有让眼前人有任何的表情,他漠然的和她对视着,如同是一个陌生人。可是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水无涯,况且他又是在淮良,难道他忘了自己?
“无涯,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凮曦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对面的男人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那个少女时,眸光闪过柔色。
注意到这点的凮曦咬紧了贝齿:“妖女,是你吧!把朕的无涯还回来!”又是一刀勉强被无涯挡了下来,隔着刀剑,凮曦眯起了凤眼,眸中闪烁着水光:“无涯!你真的忘记我了吗?我是凮曦啊!你的女皇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了我!”
少女如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响起:“别费力了,他是不会想起你的,他已经是我的了,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烙印,永生永世他都是我的人。”
凮曦退后了一步和无涯对峙着,沉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少女歪歪头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秘密!”
凮曦咬了咬牙:“流苏!流苏。吴王陛下,我道歉,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背叛你,让她把无邪还给我吧。”
从皇城城墙门廊里走出的流苏抚了抚并没有褶皱的衣摆:“朕接受你的道歉,这个淮良包括整个吴国都是你的了,但是水无涯却不会是你的,原本这就是这位司见雪姑娘自己的决定,而现在的水无涯亦是不会跟你走的。”
凮曦冷笑一声,却见少女歪歪头:“那么,流苏,我们的契约到此为此,我和小涯就此别过了,走吧,小涯。”
凮曦运起轻功挡在了少女身前:“等等。”顿了顿,凮曦咬了咬唇,露出了一丝恳求的表情:“把他还给我,我可以给你更多更好的。”
少女晃着脑袋,这个看上去只是个十二三岁孩子,可爱的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以及两边深深的梨涡,从头到脚似乎看上去很无害,可正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让无涯整个人都变了。
她忽然伸出脚准备踢向凮曦,被凮曦一躲,然后摇摇头:“连踢你一脚都不让,你还能给我什么好东西,况且我可不缺这些,小涯,我们走。”
凮曦准欲出手,却被不知何时闪到自己身后的无涯钳住了手臂,凮曦瞪大了双眼,一种维和感涌了上来,不对,无涯的功夫向来只能到防身的程度,比之自己差远了,现在这么轻易的钳制自己更是不可能。
刚刚是没有太过防备,待少女上前时,凮曦已经摆脱了钳制,刚刚涌上头的悲愤被狐疑压了下去,她垂下眸:“既然无涯如此不愿,便罢了吧。”
少女嘟起唇:“切,真无聊,还想着你再纠缠就用毒把你毒成丑八怪。”
“陛下!”无邪似乎解决了蛇也赶了过来当看到上面的司见雪时,忽然顿住了脚步,他咬了咬牙,还是跃上去,护在凮曦身前:“雪长老,我不会回去的,还请您勿要为难她。”
司见雪歪歪头,轻轻一笑:“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不过你倒是跟那个整天板着脸的见康长得挺像。”
无邪一怔,却见司见雪摇摇头:“算了算了!有小涯在就好了。走吧,小涯。”
司见雪和水无涯离开后,凮曦看着二人离开的地方:“这个司见雪这么古怪,是怎么回事?”
无邪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记忆里,似乎是她练功走火入魔才变成了十二三岁的模样,因为她一直想变的年轻,可是相貌变成那样后却再也变不成大人了。”
凮曦摇了摇头,这场苦战真是意料之外,再看着流苏,凮曦挑起眉:“朕会为你封侯的。”
流苏淡淡的忘了凮曦一眼:“不用封侯,给我一个小县官吧,我想待在看不到你的地方。”
凮曦没有再说什么,长达两年的筹谋,总算是结束了这个三分的天下。
结束了三国后,凮曦决定迁都,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出云城,这个城池的位置相当好,对于贸易的往来都相当合适。
既然决定迁都就要先修筑皇城,打败了吴国后,总算是有财力完成这件事了。
凮曦觉得既然是开国了,律法以及各项都需要重新修整,除了将十恶不赦的罪犯斩杀以外,其余的皆备释放了。大赦天下后,凮曦开始实行科考制度,不论男女,并宣告天下,继承人不论男女不论长幼一律择优而立。这一举措无疑是宣告天下,男女平等。
当然,分别实行三种制度的三国突然间也是无法接受这种改变的,科考的学生还是原越国地区以女人为主,原吴国地区几乎报考的都是男人,而欣然接受的只有齐国。
凮曦并没有再推进改革,毕竟吴国的男尊地位,她自己实实在在的体会过,想要突然间改变他们的思想恐怕会早成这个本来就不大成熟的国家的危机。
凮曦将国号改为了大越,而自己沿用原来的帝号火云,年号开平。
开平元年十月,凮曦封了雪桑漠为雪云君,君位仅次于皇后,入了自己的后宫。而无邪因为自己为了让他在外帮自己做事,就约定好等事情步入正轨时就让他入宫。
后宫有了雪桑漠和云净月打理后,很快就变得像模像样了。
而国内的政事却还是有很多需要整顿的地方。因为暂时还没有招上人,所以原有的三国的官员只要想要留下来的,凮曦也都留了下来,并参考了流苏和雪秋霜的意见对他们的官位进行了调整,因为毕竟是三国的朝官对于一个王国还是太多了些,凮曦就将一部分派到了地方上做县官或者城主。
城主实际上是那些特别大的城特设的,剩下的就是将整个中原按照地理和地形划分成了十六个州。
州长,凮曦将这个位置的决定权分别交给了云净愁、流苏和雪秋霜。毕竟他们比自己对那些官僚更熟悉,况且之前也强调过,现在给的职位只是暂定,之后能否留任就看他们的能力了。
这天是科考的第一天,刚经历了战乱,有知识才能的年轻人还是太少,场内原设的位置只坐了一半多。凮曦换了一件监考官的黑色官服,看着那些若有所思的脸,再扫过他们的试卷不由蹙起眉,原本数量就少,现在看到这么多不像样的答卷,他们只是想过来混混的吧。这样真得能达到招贤纳士的目的吗?毕竟现在这些适龄的年轻人识字的数量实在不是很多,大多到了年纪就充军,然后磨砺战斗技能,而治国之类教化却是没有,看来,普及书塾书院要被列入日程了。
第一天的考完后,凮曦拧起了眉,咬牙吩咐道:“第二三天的考试延期,第一天的考试通过后,才可以参加后面的考试。”
而另一方面关于水无涯的下落,凮曦却还是没有放弃,潜意识里她觉得跟着那个司见雪走的那个人并不是水无涯,对于她来说,水无涯和她的感情要比任何人都重,和他同生共死这么多次,两人之间的羁绊是旁人难以企及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水无涯。
可是明明天下都在她的手里了,她却还是找不到那个最想要的那个人,明明昭示天下了,她要找水无涯,可是大半年过去,仍旧没有他的一丝一毫的消息。
凮曦越找内心就越是焦躁,甚至有一种绝望不知不觉浮上了心头,于是她开始用朝政麻痹自己,数百份的答卷,她居然用一晚上阅了一半,从中进行分批,哪一部分可以进行朝官和州长的第二试,而哪一部分能参加县官第二试,城主暂时不能动,都是各个城市最有势力的大家家主担任。
看到这样的凮曦,其他人也都有些担心,第二日下了早朝,凮曦被无邪邀请出宫喝茶。
应了他的邀,坐在茶楼里,正好是韩永昌开得,就见他下了轿子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尽管韩永昌对官位也没说什么,甚至不怎么想做官,可是凮曦反问他不是想要实践真正的男女平等,如果他不参与,又要怎么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