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像是巨蟒般横亘在整座神殿中,微醺的热气打在暮河像是羽毛般浓密的眼睫毛上,火光在他彷如宝石的眸子中闪耀像是一个久远的秘密。暮河像是一头野兽般半伏在地上,他如白玉般的牙齿咬的咋咋作响,青筋像是一条条小蛇从他皮肤上浮现。
骷髅兵望着已经不能算作人类的暮河,空洞的骨洞上泛上一股来自灵魂的悸动,鬼火好像也受到什么威压,在骷髅兵的眼洞中跳动的不那么频繁了。
暮河现在已身处神殿的最深处,离那个引起他血液沸腾的东西只隔一道石门的距离,可骷髅兵们像发了疯般堵在石门面前,完全不怕自己全身的骨架散落。
每一个骷髅兵硬是抵住那股让他们死后都承受不住的威压,纷纷举起长矛刺向暮河。他们前后脚跑动着,长矛与长矛相撞,组成一辆只知杀戮的战车。他们在投掷长矛的一刻全都仰天长啸,虽然他们的声带已经因为时间太长腐烂了,可这也难掩他们生前的豪气万丈。
彷如毒蛇的火焰在长矛刺来的一刹那,瞬间从石板上冒出。火焰燃烧所带起的恐怖高温只一瞬间就将青铜长矛融化,通红的铁水像是溪流般在石板上肆意流淌。用大理石制成的石板被拥有恐怖高温的铁水破坏了内部结构,大有一种被其通化化为岩浆的趋势。铁水蔓延到骷髅兵的脚底,像是受了什么指示似的将骷髅兵的脚底全部包裹住。虽然铁水的温度会将骷髅兵的骨头融化,可骷髅兵毕竟是死物,对疼痛没有一丝感觉,完全可以继续战斗。可事实并非如此,被铁水包裹住的骷髅兵全都像麦子般倒地,他们全身像是焦炭般漆黑无比,眼洞中的鬼火在头颅落地的一瞬间就被吞噬,永远的从这时间消失。
“咦,那些骷髅兵怎么死的如此蹊跷啊!”蓝眼男子的身躯从空气中显形,满脸疑问的问着旁边的面具男。
“真是可怕。”面具男的话语中充满惊叹,这与他一贯冷静无情的气质不相符合。
“有什么可怕的,不会是你被那些骷髅兵的死状吓住了,正主还没出来呢就怂了。”蓝眼男对面具男摆了一个鄙视的神情,嘴角也扬起一个角度。
面具男揉了揉太阳穴,忍住了一股想揍他的冲动,继续说道,“我不是因为骷髅兵的死状而说可怕,而是那个小子的对魔力的控制力,这才过去几天,我感觉他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我怎么没看出来啊!”蓝眼男搔了搔后脑勺,十分疑惑的问道。
面具男再一次忍住揍他的冲动,继续解释道,“你没看出来吗?他在在铁水从空中滴落的时候就在里面加了强酸水,以强酸水对骨骼的溶解程度将一整个骷髅兵溶解只需一刹那,更别说混在高温度的铁水中可以大幅度降低反应的活化能的强酸水了。我现在都怀疑,你是怎样加入暗杀部的,怎样获得‘天狮’勋章的。”
蓝眼男满脸憨笑的着望着对他极尽鄙视的面具男,一脸人畜无害状可接下来的话就差点对方抓狂,“我加入暗杀部和获得的勋章都是由流主亲手批发的,怎么你是怀疑流主的眼光。”
……
面具男满头青筋的看着蓝眼男子,好好地深呼吸了几次后说道,“我不跟你贫嘴了,他就要进入石门里了,你我可要把任务好好完成啊。”
“嗯。”蓝眼男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暮河望着在他面前的雕刻着一副古战图的石门,努力抑制想冲破他血管束缚的血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提起那一只已不像是人类的手掌,凝聚魔力猛地轰向石门的正中心。说也奇怪,当暮河丧失意识的时候转变成这种状态的时候,石门之后大殿内的魔力限制仿佛解除了。
石门像是被攻城木击过似的,簌簌地灰尘从中掉落,中心也出现了几条巨大的裂缝。暮河加大拳击的力度,一股股血红色的魔力从暮河身体中转移到拳头上,被野兽皮毛包裹的手掌猛地爆发出炫目的光晕。石门上的裂纹陡然变长变宽,最后像被炸药炸过般四散崩坍,爆炸和石块带起的灰尘像是大雾般将这片天地搅的浑浊不清。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像是来自地狱的招魂使者般从石门崩塌所形成的瓦砾中走来,他所过之处,火焰像是洪水般泛滥,恐怖的高温将瓦砾全部融化,岩浆在地面上任意流淌。
青铜巨棺像是一条被锁住四脚的巨龙般静悄悄的躺在专根据它的尺寸制成的石桌上。可随着暮河脚步的临近,原本平静的青铜巨棺却猛地剧烈抖动开来,一道道霞光在其表面爆发,将它背后一整面墙壁都烧成了火红色,远远看去像是血染的夕阳景。
霞光瞬息即变,原本光芒万丈无可匹敌,现在却突然收敛,一枚枚彷如宝石的星辰在其表面浮现,整座棺身变得像一片夜空般深邃,又仿佛一个人异变后的瞳孔。星辰们沿着各自的轨迹移动,可就在一个节点,它们像是意外又像是故意撞击在一起,滔天的火焰从中燃起,一个庞大的身躯从中冒出,他眼中的三月印纹如妖般诡异深邃。那具庞大的身影在冲向银河的前一刻再变,这次一株半朽的世界树。它已完全超越物理常识的姿态存在这世间,它的根须扎根于银河中,枝叶却垂向大地……
一幕幕彷如只能在天国才能看到的画面交错的在暮河眼前浮现,它们在暮河眼前只存在片刻就化为金色的符文镶刻在暮河的骨头上,暮河原本沸腾的血液在此刻却停止了骚动,像是一个贪食的小兽般扑向金色的符文,将他一整个全都包裹起来。
片刻之后青铜巨棺的异象消失,金色的符文也在此刻隐在暮河的骨头里。暮河睁开双眸,一股黑气从眸子中消散,他缓步走进青铜巨棺,摩挲着青铜棺上刻画的奥妙符文,双眸逐渐变得逐渐冰冷起来,像一条冰冻的大江。
“别藏头藏尾的了,全出来吧。”暮河猛地将手中凝聚的火球丢向大殿的一个角落处。“轰——轰。”火球在空中爆发的气浪像是海潮般将一切涵盖。“咚——咚。”一面盾牌在空中突然显现,将火浪尽数阻挡。
面具男将手中已四分五裂的盾牌抛到空中,和蓝眼男并排半浮在空中。
“没想到竟能发现我们,很不简单啊!”面具男目光闪烁,他对暮河能发现他们这点完全没有预料,可他多年作为杀戮者的这一点帮助了他,他将眼中的那份吃惊掩饰的很好。
其实暮河也感到很惊讶,要不是刚才符文贯体后让他的神识大幅度提升,他就算到死也发现不了他们。
“我来挡住他,燃关,你去将青铜棺中的东西抢到手。”面具男目光如电,他双手的掌心中各浮现出一把三叉戟。
“好的”蓝眼人燃关衣袍纷飞,像一直鹰般冲向暮河身后的青铜巨棺。
“休想。”暮河一拳击天,空气在他拳间浓缩,变成一枚枚炮弹轰向燃关。“看来,那个面具男当他发现他们是青铜巨棺的原因,并没有看到青铜棺的异象”。暮河在心里暗舒了一口气。
燃关的身体在空中陡然翻转,一把把流星镖被他射出,镖身上铭刻的雷系符文在与“风炮”刚接触的时候就开始爆裂,将其瞬间击溃。
暮河不放弃,一把用雷光凝成的通天长剑从他手中扫向燃关。面具男见此,动了。他如鬼魅般一下子就攻到暮河的近前,三叉戟锋利的尖端让暮河脖子上的汗毛骤然倒立,他不得不改变雷剑的攻击轨迹来抵在身前防御。
“锵——锵”雷剑和三叉戟相撞,发出金铁相交的声响。两人从下一个交手的瞬间就可以看出高手和普通人的区别了。暮河选择的是继续进攻,他左手上凝聚的雷电带着神怒的气息射向面具男,想将其一举击杀。而面具男却像猿猴般灵活的闪到暮河的身后,反手一掌将暮河击向大殿空荡处。
一丛冰像是龟甲般出现在暮河,这是面具男在拍他时凝成的。暮河将背后的冰块震碎后,像一只狮子般扑向面具男。可就在他刚腾空的时候,一座像是监狱般的大阵突然从他脚底冒出,让他直接撞上。
而就在此时,燃关刚要用力将青铜巨棺震开的时候,一道带着漩涡尾流的短剑却朝着他的身躯从远方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