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亲王,安亲王,二位王爷,到。”
听到太监的话语。吴应熊精神集中起来,他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中,恰是这两位王爷统领着满清八旗军平定了所谓的三藩之乱。在满洲亲王中,英勇善战之辈自他俩而止,他们身后的亲王除了康熙的哥哥福全还有他的十四子略有战功外,其余皆碌碌无为之辈。
待到雍正年间,生性多疑的雍正更是不放心将军权交给自己的兄弟们,从他以下的大清一百多年,几乎所有的满洲亲王就如同猪一样被圈养在了北京城,由宗人府发放俸禄,仅此而已了。
不过现今,康亲王杰书应该还锋芒未露,而安亲王岳乐却已经是一员公认的悍将了,在军中威望极高,并不太逊色于鳌拜。吴应熊完全有理由相信,恰恰是由于他的存在,鳌拜才虽专权却不敢流露太多的反意。
安亲王岳乐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很有气势,古铜色的皮肤,连鬓的胡子,不像是个王爷,倒像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他身后康亲王杰书却是标准的养尊处优的王爷相貌,二十三四岁的年龄,白白净净的脸庞,身宽体胖的身材,笑眯眯的神色,给人一种老好人的感觉,但偶尔眼中闪过的精光却让人知道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还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呢,吴应熊不禁在心中感叹,能够在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顺治这些个帝王手下一路混下来,却越来越风生水起的人物,哪个会是普通的角色呢。满洲枭雄,云集于此矣,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吴三桂又是何等的气势,能跟这一帮子家伙一较长短么。
要知道他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个两个对手呢,而是整整一群凶悍无比的人啊,怎么样才能使将来的战争变得容易些呢?
无疑,挑拨离间,搅乱他们这个利益共同团体是最上佳的办法。一旦满族政权自己互相殴斗,分崩离析,那样的话……吴应熊嘴角绽开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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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安亲王,康亲王两位亲王和你打招呼呢。”
肋下一痛,耳畔传来建宁公主低声的话语。
“哦?”吴应熊回过神来,转身向坐在他上边看了看,见到坐在左侧前两个座位的安亲王岳乐和康亲王杰书都在向他望来。
看得出来,吴应熊被摆放的地位还是颇高的,在左手侧的皇室贵胄席上,除了安亲王岳乐和康亲王杰书外,排在第三位的就是吴应熊夫妻了,然后是代表靖南王耿继茂的耿聚忠夫妻。
吴应熊忙起身拱手道:“二位王爷中秋快乐,应熊这厢有礼了。”
安亲王岳乐似乎有些不太待见吴应熊,微一欠身,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回礼道:“吴额驸安好。”
那康亲王杰书倒似乎颇为亲切,起身笑眯眯的回了一礼,嬉笑道:“有些个日子没见到吴额驸了,看额驸这气色好了许多,刚一看到吴额驸的时候,小王差点没认出来,要说小王真是嫉妒的很。小王就想,额驸咋就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呢,要是小王有额驸如此样貌身材,去那八大胡同逛窑子估计都不用花钱,那些个窑姐争着抢着都等着咱去嫖她们。”
康亲王虽然岁数比吴应熊还大,却是康熙的堂兄,辈分比吴应熊要小上一辈,所以他以小王自称。康亲王此番话虽有些粗俗却暗含着示好之意,听上去格外亲切。
吴应熊听出他的示好之意,哈哈一笑,也调侃道:“是么,借王爷吉言,改日若是本额驸兴致高涨,定去找王爷一同去乐和乐和,没准那些个红倌儿不仅给我免单,连带着王爷也能沾光捞个半价呢。”
言罢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嗯哼。”
建宁公主一声轻哼,声虽不大,不满之意却暴露无遗。
“呃,看样子额驸恐怕没有小王那么潇洒了,我看咱还是免了吧,否则到时候长公主怪罪下来,小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杰书装作惶恐的样子,冲吴应熊挤眉弄眼的调侃道。
“咳,咳,那个,那个,改天再聊。”吴应熊轻咳一声,丢过去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两人说完又相视一笑,眼神中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只是究竟是一对狐朋狗友那种惺惺相惜还是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安亲王岳乐正和三个辅政大臣一一见礼。吴应熊斜眼望去,似乎鳌拜也挺给岳乐面子的,微笑着向岳乐拱手致意。但岳乐也似乎和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这三个辅政大臣不太融洽,只是礼貌性的回个礼,接着就低头沉思不语。三辅臣似乎也并无恼怒之意。
而康亲王杰书不愧为八面玲珑之人物,和鳌拜,苏克萨哈,遏必隆皆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吴应熊和这个三个辅臣并无深交,况且他也看出此三人皆不太愿意深交他这个藩王之子,以免留下话柄,故而都只是拱手一礼,接着就各自找熟识的大臣,低声闲聊,等待正主的到来。
吴应熊特意观察着满清第一权臣鳌拜的一举一动,前一世吴应熊粗略的读过许多史书,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鳌拜几乎是清朝仅有的一个脑后长着反骨的满人。若是康熙没有智擒鳌拜的魄力,真的很难保证他最后会不会篡夺权位。可除此之外,清代的满族内部似乎都很和谐平稳,再也无威胁到帝王统治的权臣出现,就算是有名的清代第一贪官和珅,也只不过需要皇帝赐予的三尺白绫就轻松搞定,束手就死。
这是为什么呢,有清一朝,二百多年,几乎没有哪个满族皇族或者权贵存着篡权的心思,清朝的皇位传承也是最平稳的,吴应熊原来百思不得其解。对照而言,作为同样是少数民族政权的蒙元却是兄弟宗室倾轧不断,短短八十多年的政权,被弑之君不再少数。
当他来到这个时代,切身体会到此时的国情的时候,吴应熊才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清朝的满人比汉人奴性思想更严重。他们身上的主奴情结尤为严重,满人们似乎更为恪守主子就是奴才的天这一条真理,哪怕主子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敢稍作反抗。
即使是亲兄弟,一旦弟弟当上了皇帝,那么当哥哥的大多会马上就摆正自己奴才的位置。不敢再有丝毫大逆不道之想。那这就又有问题出现了,满人干嘛会这么等级森严,多数都甘心做奴才呢。
其实,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奴役汉人,清朝的满人知道,即使他们是皇上眼中最下贱的奴才,他们也还可以在一些汉人的头上作威作福,享受着荣华富贵的生活。而且他们满人只要不谋逆,不背叛主子,即使犯了很严重的罪行,主子也多数是会宽恕他们的,不会对他们斩尽杀绝。
既然平平安安的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有娇妻美妾、仆人奴才,干嘛要去挑战主子的权威,当一个听话的奴才不好嘛。
就像是一群野狼,在一个食物丰盛的草原,只要有一个狼王引领着,他们就能够猎取鲜美的肉食,干嘛还要去挑战狼王的权威呢,要知道一旦挑战狼王失败,自己和自己的狼崽子就都会死的很惨的,那样的话,羊肉也吃不成了,自己的母狼估计也会让别的狼给睡了。
这就是吴应熊得出的理论,可能只是一家之言,却也绝对并无道理,单单这个鳌拜是个异数,他是个相当矛盾的人物,在努尔哈赤时代,鳌拜是冲锋陷阵的士兵,他英勇无敌,被敕封为满洲第一勇士,在皇太极时代,他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将军,为大清开疆拓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皇太极暴毙后,他又是忠心耿耿的大臣,为了对得起九泉之下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皇太极,力保皇太极的儿子为帝,他甚至敢不惜以死抗争多尔衮的强权,最终终于保住了先帝的血脉传承,为此,他赢得了顺治甚至是他的政敌多尔衮的信任,愈发的成为满清的基石般人物。
偏偏是这样的人物,在顺治临终将他作为心腹大臣托孤之后,看着渐渐老去的索尼,有勇无谋的苏克萨哈,软弱无能的遏必隆,鳌拜的心态发生了不可遏制的变化。
原来,奴才也可以说话算数的啊,当狼王还是一头幼崽的时候,我这匹久经沙场的老狼也可以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呢,我已经对得起几位逝去的狼王了,现在,是不是也该让我尝一尝那王座的滋味儿了呢。吴应熊心想,这大概就是鳌拜心中偶尔会冒出来的想法。
而吴应熊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个催化剂,催化鳌拜这股渐渐升起的yu望,让他真的大胆的迈出那最终的一步。
内乱,恰恰是吴应熊最愿意看到的一幕。
不过也怪,人老了,可能顾虑得事情就会很多,在吴应熊了解的史书中的那个鳌拜,直到被康熙用计捉下的那一年,都还没有下定决心造反。
望了望对面坐着的那须发花白的鳌拜,此时的他正捋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眯的听着身后大臣们的阿谀奉承呢。
怎么才能让这老家伙造反呢,‘阴谋家’吴应熊揉了揉自己英挺的眉毛,脑海里开始思考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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