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尼诧异的瞥了有些神情激动的苏克萨哈一眼,才轻笑道:“来的时候大福晋和小王说了许多,小王感觉很有道理,原来小王一直因为多尔衮一案和苏中堂有些嫌隙,查克旦多次向小妹提亲,我都从中阻拦,可那也是气愤难平,小王想,这些苏中堂也能理解吧。”
苏克萨哈知道因为他在柳轻絮的指示下,告多尔衮谋反一事,牵连到了死去的多铎,令多铎原先的豫亲王封号降了一级,变为豫郡王,多尼承爵后,权势也在当初顺治活着的时候的强力打压下大大的下降了,使得安亲王岳乐逐渐取代了原本豫亲王多铎在军中的势力。
要说多尼没有怀恨在心,打死苏克萨哈他都不信,所以对于此时的多尼突然如此隆重示好之举,他才保持了九分的警惕。可多尼竟然当着两人的面,直接将这个恩怨说了出来,令苏克萨哈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胜在老脸贼厚,刀戳不破,箭射不透,对那些骂他背主求荣的话语都能甘之如饴,这点事情又算什么呢。
只见苏克萨哈状似痛苦的捂住了脸庞,貌似大声哽咽道:“豫王爷,老夫……老夫愧对老豫亲王啊,可老夫确实无意为之,老夫为报先皇顺治帝大恩,不敢不将多尔衮犯上谋逆的罪名揭发出来,哪想到竟连累了老豫亲王,老夫为此愧疚终生啊,呜呜……。”说罢竟然掩面干嚎了起来。
多尼看着苏克萨哈蹩脚的表演,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在心中将对方狠狠的鄙视了一番,他有些不明白大福晋怎么会选择和这种人合作呢,没准就是相中了苏克萨哈的厚脸皮了,多尼心中如是想着,遂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苏中堂,千万别这么说了,小王理解苏中堂的忠君之心,小王现在心中也并无怨恨苏中堂了,此事就此揭过吧,苏中堂也不必难过了。”
苏克萨哈闻言顿时雨过天晴,顺便用马蹄袖揩了揩眼角的泪珠抑或是眼屎,唉声叹气道:“豫王爷能理解老夫的苦处,老夫甚感欣慰啊。”
多尼瞧着苏克萨哈那副做作的死样子,按捺住起身就走的冲动,勉强一笑,继续道:“苏中堂,咱们继续说,大福晋托我给你捎个话,咱俩家的恩怨相对于鳌拜那都是小儿科,现在鳌拜已经权倾朝野了,眼看着也要将您苏中堂逼下台了,您难道就甘心这样被鳌拜击败,眼睁睁的看着鳌拜嚣张跋扈,权倾朝野而束手无策?
而我豫王府,和鳌拜更是世仇,多番受鳌拜的打压,现在见鳌拜恶奴欺主,将我爱新觉罗氏不放在眼里,小王也不甘人后,想要与他抗上一抗,所以,恰此时机,想和你苏中堂结下这门姻亲,连我们二家之力,争取力挽狂澜,将鳌拜的气焰打压下去。苏中堂再续首辅权势,而我豫王府的地位也能有所寸进。
大福晋让我带的话就是这些了,苏中堂考虑一下,要是同意的话,该怎么做想必苏中堂已经清楚了吧。好了,小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改天有空咱们再聚。”多尼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苏克萨哈那张丑陋的老脸,他很想回去问问柳轻絮,选择苏克萨哈到底是不是一步臭棋。
苏克萨哈忙和查克旦连声客套留客,三人又恶心的寒暄了一番,多尼急匆匆的告辞而去。
多尼走后。
“阿玛,还等什么呢,这是天赐良机啊,咱们快请媒人去下聘说亲啊。”查克旦等多尼一走,立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连声嚷嚷道。
“慌什么慌,看你这幅急躁的样子,哪像是首辅大臣的儿子。”苏克萨哈望着多尼离去的方向,沉着老脸训斥着查克旦。
“孩儿……孩儿不是替阿玛着急嘛,多尼他今天来,简直是瞌睡递枕头啊,还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呢,咱们两家即达到了联姻对抗鳌拜的目的,也圆了儿子的心愿,阿玛,您难道还有什么迟疑的么?”
苏克萨哈叹了一口气,有些疑惑的的道:“阿玛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具体哪里不对,阿玛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查克旦,你觉得呢?”
查克旦哈哈轻笑道:“阿玛您多虑了,孩儿感觉多尼的话语绝不似作伪,他说的也合情合理,绝对不会有何不妥的。”
苏克萨哈沉默了半晌,方凝声道:“好吧,过两天,选个吉日,请媒人上豫王府提亲。”
查克旦闻言忙飞奔而去,口中还连呼道:“好的,孩儿这就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
“这傻小子……。”苏克萨哈欣慰的一笑,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轻絮啊轻絮,当年你的一番话给老夫带来了十多年位极人臣的荣华富贵,如今,你又来提点我了,是不是你并未忘了旧情,看老夫现在穷途陌路了,又来拉老夫一把呢,我的梦中情人,你真是老夫的福星啊……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苏克萨哈心中泛起的不好预感是正确的。他低估了鳌拜铲除异己的坚定决心和鳌拜的残暴程度,而他的梦中情人柳轻絮却看的一清二楚。
她在暗中冷笑的看着这个和她有过一夕之缘的老男人走向十八层地狱的那一刻,接下来的目标,又会是谁呢?
………………………………………………………………………………
………………………………………………………………………………
吴应熊回到府中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不会写字……
虽然继承了这具吴应熊的躯体,可他的灵魂完全是后世的灵魂,故而,手提着那柔软的毛笔,吴应熊有些一筹莫展,在后世,他的钢笔字都曾被老师光荣的赋予过一个很恰当的比喻:字写的像是老鼠用爪子在纸上挠出来的痕迹。更遑论眼前这个狼毫毛笔了。
吴应熊看着眼前的毛笔,忽然有一种狗咬刺猬的感觉。
忽然,吴应熊看到珠儿正坐着床边,爱不释手的摆弄着他送给她的那串东珠项链和翡翠镯子,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转瞬,又有点迟疑。
思索了半晌,吴应熊起身来到珠儿的身边,柔声道:“珠儿,世子问你,你会写字么?”
珠儿此时心中充满了喜悦,世子外出逛街亲自给她买回了如此贵重的首饰,她的整个内心都被喜悦所沾满了,有些没听清世子的话,才意识到自己欢喜的有些失态了,忙连忙起身道:“世子,难道您要写字,让珠儿帮忙研磨么?”
吴应熊挠了挠头,尴尬的道:“不是的,世子今天想给父王写封家书,可是有点懒,不想写字,你来帮我代笔怎么样?”
珠儿忙嗯了声,轻声道:“世子放心,您忘了,珠儿从小作为世子的贴身侍女培养,也读过一些书的,会写字的。”
吴应熊在心中松了口气,又咬了咬牙,双手搭在珠儿那纤瘦如刀削般的香肩,直视着珠儿的眼睛,声音尤其的温柔:“珠儿,世子问你一句话,你要认真的听着,认真的回答世子,不许有丝毫犹豫,这个问题,你只需回答会还是不会,好么?”
珠儿见世子如此这般紧张慎重,不知道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顿时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声线有些颤抖,她紧张的道:“世子,您说吧,珠儿,在听着,珠儿一定会如实回答世子,绝不会有半分欺瞒。”
吴应熊轻轻一笑,缓解了一下珠儿的紧张心情,他柔声道:“珠儿,世子就是想问你,一旦,世子是说一旦世子有可能身遭不测了,你会不会陪世子一起死?”
“会。啊,世子您……您怎么会有何不测呢,世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呜呜,世子。您千万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珠儿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一个‘会’字,忽然想起世子怎么会提死字呢,顿时悲从心中来,哭泣哽咽道:“世子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珠儿宁愿自己折寿,也要替世子祈福,愿菩萨保佑世子长命百岁。”
吴应熊在问珠儿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紧的注视着她的眼神,吴应熊对自己看人眼神,继而看穿对方的心理的能力还是比较自信,尤其是像珠儿这样并无多少心机的女孩,可此时,他看到的是坚定不移的目光,他终于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无论在任何关头都不会背叛自己。
吴应熊在心里希望珠儿能原谅他的自私,但是他必须要如此的做,因为他接下来要说与珠儿知道的事情可能关乎整个中华民族的命运走向,他没法不谨慎、谨慎再谨慎。
他怕自己一旦真的遭遇不测,那样,珠儿这个知道了他最多秘密的人一旦被别人俘虏了去,若是她的意志不够坚定,将自己告诉她的话被套了出去,那样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必须得将这个女孩的生命牢牢的绑在自己的生命之上,从此刻起,两人就应该是一个整体,吴应熊在对珠儿问话的那一刻,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珠儿若是有心虚怯懦的眼神出现,那么这个花一样的女孩儿,这个刚刚成为吴应熊的女人的清纯少妇,很可能就会在不久的将来香消玉殒了。
可能连珠儿自己都不知道,她刚才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了一个来回,幸亏,她选择对了方向。
很多时候,往往一个瞬间的取舍就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天堂和地狱只在咫尺之间,不是么?
……………………………………………………………………
……………………………………………………………………
三千多字更新,一会儿可能还有,求推荐票求收藏,啊啊啊啊,谢谢大家地支持,你们的支持使我更新的最大动力。尤其是票票和收藏,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