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龙转头又望向大船,见白胜已经站在玄牛脑袋上,手提长剑,迎风而立,那一身白衫子荡然欲飞。这副场景再配上白胜那挺拔的身姿,显得他真如玉树临风一样,飘洒出尘。
“那小子真帅。”宇龙由衷地赞叹。
虎灵扭过头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想的是,稀奇,实在稀奇,你这个骄傲的家伙,竟然夸起死对头来了。
“跟我有得一比。”宇龙笑道。
虎灵点点头,心想,真不知道你是夸别人,还是赞自己。
宇龙正期待看到白胜提剑去诛杀十万阴兵,两方都不是好家伙,他乐的看他们斗个不可开交。却没想到白胜猛然抬起长剑,在半空中滑了一个半圆,剑出如虹,直直插进牛头里,直没剑柄,然后双手紧握剑柄,由上而下,划了一圈,那牛头陡然落进水里,切面极其平滑的腔子里,犹如炮弹弹出炮筒,喷出一股足有一人合抱之粗的血柱。
血柱直冲云霄,沿着抛物线的轨迹,洒****兵镇群。
白胜尖利地大喊一声,便听见船上所有的水手一齐响应,划动巨浆,让大船在原地迅速转了一个圈。那血柱的喷洒恰好围着大船划了一个殷红的大圆。阴兵们似乎不敢触碰那玄牛的血迹,纷纷尖叫着后退。
宇龙重新跃上虎灵的背部,踮着脚尖远眺,只见那玄牛血迹甚是特殊,沾水不散,如孙悟空用金箍棒划的圈圈一样,把十万阴兵挡在外面。
再看白胜,宇龙哑然失笑,他那一身华美的白衣裳已经被牛血染透,溅了一头一脸。而玄牛腔子里依旧在向外喷出血柱,劲头丝毫未见衰减。
虎灵道:“玄牛血液有肃杀之气,因此可以阻挡阴兵围攻。但如此一来,那条建在牛背上的大船恐怕也会随着牛血流尽而沉入水底,且看他白胜如何化解危局。”
虎灵话音刚落,宇龙便看见白胜向后一挥手,两个家丁抬起一个乡亲往牛腔子里填去,接二两三的,转眼之间,已经有七八个乡亲被塞进了牛腔里,血柱喷涌之势登时大缓。
那二三十个乡亲在黑血雨里被救出,原以为就此逃出生天,谁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被白胜当做沙包来阻塞血柱,于是一起嚎啕大哭。
大船上一片哀嚎。
宇龙一紧腰带,从虎灵身上跃下,拔出随身携带的柴刀,向虎灵道:“看了半天戏,我宇龙要登场了,老兄,你为我殿后。”
说完这话,宇龙在水面上奔跑起来。他体内的天火、地寒既然已经彻底散去,先前的速度便恢复了两成,这几天在山谷里虽然纯练招式,没有涉及内气修为,但因为那块蝙蝠纹耀源源不断的润泽,他体内的修为已经今非昔比。
当速度够快时,自然可以克服重力的束缚,不沉于水。
十里路程,宇龙转瞬即至,他伸脚在玄牛肚子上一踏,身体借机弹起。待白胜挥剑来阻拦时,宇龙早已经又在船舷上一踩,跃到白胜头顶,双腿展成“一”字,柴刀从腿中间劈了出去。
白胜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发力,已经被宇龙砍翻在地,那把剑险些砍了他自己的脖子。宇龙一击得中,毫无犹豫,铛铛铛,又连砍三刀,可怜白胜那一把家传宝剑竟然经不过一把柴刀劈砍,随之断成三截。
宇龙嘿嘿冷笑,眼见白胜蹬蹬蹬连退三步,便把柴刀向那三截断剑甩出,双手紧握,如雄豹出击一般,向白胜奔跑起来,跑到他跟前,势道丝毫不缓,却把全身的气力一起集中的两个拳头上,左拳在下,右拳在上,砰的一声,两拳同时击打在白胜的胸前,打得那白胜胸脯子顿时一凹,双脚离地,背弓如虾,向后飞了两丈多远,扑通瘫坐在地上。
而那把柴刀犹如长了眼睛一样,只见刀面寒光一闪,啪啪啪三声,把那三截断剑拍打得,直直向强抬众乡亲填塞牛腔子的那两个家丁身上飞去,噗嗤两声响,二家丁扑地身亡。
白胜坐地与家丁扑亡几乎同时发生,宇龙这两招分别用上了金刚拳与砍柴刀法,力量与角度拿捏得分毫不差,两个动作一气呵成,船上的众乡亲和白府家丁看在眼里,只觉得流畅至极,潇洒至极。
宇龙稳稳当当站在地上,鄙夷地朝白胜瞥了一眼,连踢两脚,把那几个家丁的尸体塞进玄牛腔子里,大大阻碍了血柱喷涌的速度,如此一来,牛血一时半会儿不会流尽,大船也暂时没有沉没之虞了。
白胜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尖声道:“快给我把这身衫子换掉,脏死了。”
一个机灵的小厮向船舱飞奔,片刻之间,捧着一件袍子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停在白胜跟前,笑道:“少爷,来了,小的帮你换掉吧。”
白胜眉头一皱,冷冷的道:“给我放回去,谁让你拿出来的?”
那小厮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消,惶恐道:“少爷不是说要换,要换衫子的?”
白胜瞥了他一眼,轻声道:“顶嘴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来府里多久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家丁向前走了几步,躬身道:“少爷,这小孩儿前几天刚到府里,不懂什么规矩,少爷您别生气,依我看,如今正是非常时期,不如饶了他,也让人知道少爷您的宽宏大量。”
白胜点头,“好吧,饶了他,你来办吧。”
那家丁道:“是。”直起身子,向两边的人一挥手,“你们几个,把他填进玄牛腔子里,也算是他祖上积德。”
几个人领命,抓起大声惨叫的小厮,齐喊了一声,把人塞进了牛腔子里。
宇龙不解,问那个家丁,“喂,老东西,你家少爷不是说饶了那小孩吗,你们怎么又下此毒手?”
那家丁哼了一声,转过脸去,拉长了声音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叫我老东西,但是告诉你也无妨,像那小厮这般顶嘴,放在往常,依照我们少爷订下的家规,是要割了舌头剥皮的,如今他得以全尸,是他祖上积得好德。”
宇龙怒从心起,破口骂道:“好个该遭千杀的老奴,看小爷怎么教训你。”
那家丁眼睛一鼓,蹦起来向宇龙骂道:“好你个胎毛都没褪干净的贼小子,你要不是偷袭,能碰到了我们少爷一根汗毛?得了三分乖,你就屁股翘上天,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嚷着要开染坊,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当年风光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老奴是你叫的吗,你再给我叫叫?你再试试,看老子不拔了你的舌头,剜了你的眼..”
他正骂的起劲儿,突然呜呜呀呀的骂不出来了,原来宇龙已经欺身过去,一把攥住了他的长舌头,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笑道:“老奴,小爷想看看你这舌头硬还是我这砍柴的刀硬。”说声刚落,钢刀一挥,把他的舌头生生割了下来。
那家丁在地上翻滚着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