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呼啸,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坠落大地,天空白色茫茫,四面八方传来猎猎的声响,这世界仿佛已然终结,完全看不出任何有人存在的迹象。
事实上,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这种天气外出,拿自己和残酷的大自然对抗去验证所谓“人定胜天”的真理。只需要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围在火旁取暖给自家孩子讲点上古传说时政人文之类的话语来树立下自己无所不能的形象或者没孩子的搂着自家婆娘摩擦生热或者没有婆娘的自己摩擦生热。就连野兽们也懂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更别提熊罴龙蛇天气一冷就闭门不出不问世事了。
总而言之,这种天气出来的都是傻子。
大雪在风力作用下不停斜打在人的脸上,起初如同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剜去血肉般生疼,让人禁不住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满是鲜血,然而手一摸,却只有满手雪花。不多时脸颊便僵硬麻木,只能拿双手揉搓一阵方能恢复知觉。再到后来,连双手也僵硬不堪,干脆忽略脸颊,专心赶路。不只是脸上,这雪花就像是狡猾的妖怪,先是劈头盖脸往人身上全方位覆盖,然后专门挑暴露在外的皮肤以及衣服的缝隙处钻,随后在里面的衣服上慢慢融化,带走仅剩不多的热气。同时,咆哮的狂风还在一旁不停推波助澜,让人心都变得拔凉拔凉的。
“谁知道会下那么大雪的,该死!”高顺在一旁抱怨,“老子全身都要失去知觉了。”
高杏二话没说,从暖和的羊皮毯下出来,把自己紧紧裹好,然后拉住高顺,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换一件新的穿紧,说“保持”然后给张辽仔仔细细端详一阵,点点头,重新回到车上。
高顺热泪盈眶:“看看,到底是自家妹子啊,真知道疼人。顿时我都不感觉冷了啊大哥!”
你那是因为已经冻麻木了吧。我与张辽一边连声称是一边腹诽。
貂蝉见状,也想下车替我检查检查,被我拦住。开玩笑,那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她出来受冻,这是我现在能给她最好的条件了,不用担心我。
其实我真不应该带你俩过来的。这么冷的天气,让你们受苦了。
貂蝉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公子你说什么呢。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快活,才不苦呢。”
貂蝉,我一定会早点完成任务,然后咱们尽早回去,我们去游历好不好?
“嗯,我等着。”
好,不过眼下,咱们最好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下风雪。
“可是,我们实际上已经被困在这大雪里。周围没有半点人烟不说,谁知道我们是在往哪个方向赶路吗?”张辽提出这个问题。
周围一片沉默。这个问题是我们一直不愿意去承认的,那就是我们迷路了!
大概是暴雪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依稀记得方向,但是随后所有的事物都被这无穷无尽的雪花掩盖起来,我们甚至不知道哪里是道路,只能凭感觉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虽然说老马识途,但是韩卢只是一匹比较年轻的马,其余几头也是特意选择的速度快的马仔而且他们又惟韩卢马首是瞻,不敢随意行动。这点来说韩卢还是比较厉害的..可是没用,我们依旧不知道如何前进。先前还说不能跟牧民打交道防止打草惊蛇,现在看来不得不打扰他们了。希望他们能友好一些,不然的话
“实在不行把他们全干掉也行的,对吧?”高顺笑嘻嘻地这样说道。
可是,前提是我们能找到他们。目前这天杀的天气让我们进退维谷,只能找个地方避一避,待雨雪停后再作打算。
也许会有亲爱的读者问:你们不会找个山洞或者破庙一类的躲一躲,说不定还能顺便触发一下隐藏剧情什么的呢。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也考虑过。不过该死的草原一望无边,平平坦坦,完全不存在任何山洞的迹象;至于寺庙,匈奴佬根本就不相信这玩意儿,他们更喜欢毫无遮拦在野外祭祀上天,所以说这些东西就完全不用指望,徒增伤感。大自然公平地把大雪降在每一片土地上,完全不存在任何可以拿来做文章的高度差,所以连手工挖一个洞穴都做不到。
虽然说我们在出发之前做了许多准备。无论是衣服还是食物或者饮水都不成问题。然而我们却忽略掉一点,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即使规划得再详细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眼下我们正遇到所谓的意外,这突如其来的大雪让我猝不及防,狼狈不堪,难道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不欲使我成就此功?
不,不能的。一定会有办法。檀石槐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我必须干掉他,区区天时也想阻挠我,怎么可能。
说起来,弹汗山不就是山吗?周围肯定会有许多山岭才对,这里一平二白,想来离那里还很远。除夕一天天临近,一定要尽早赶到弹汗山,晚去的话机会就很难再寻。届时檀石槐在祭祀时一定会露面,只要在那之前侦查好地形,我与张辽高顺就可以制造混乱,然后趁机杀掉这位大汗,匈奴这边自然会分裂,大汉百姓应该能好过一点。对了,说到祭祀肯定少不了牲畜,也不知道匈奴这边用什么牲畜呢?除了牛羊以外会不会用狼呢,不不不,肯定没有狼,那么就是熊了。可是熊在冬天很难寻找,他们都在地洞里长眠不醒。
等等,地洞?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完全可以挖个地洞躲避这没完没了的大雪嘛。我连忙跟大家商量。
“可以倒是可以,”张辽皱了皱眉头,“就是我们需要挖很大很深的洞才能装下这马车。而且,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把马车弄下来等雪停了我们如何把这么大的马车弄上去?”
高顺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这个容易,我们把马车留在上面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也快冻僵了,正好多干点活热热身。”
大家面面相觑,一致认为可行。而后全是一副“你为什么不早说”的表情,当然被我华丽地无视了。
很快大雪把我们挖出的洞口给覆盖住,我们在马车下面保持一个通风口透气,整个洞穴变得暖洋洋的,让人沉沉欲睡。为防止出现意外,我和张辽高顺轮流替换值班,值完第一班,一切正常,透过通风口,我看到外面昏黑一片,并无异常,于是很快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大雪方霁。我们吃饱喝足,费老鼻子劲把马车从雪堆里拽出来,然后继续赶路。
突然,张辽勒住马,指向前方一处地方,激动地道:
“大哥!前方发现一个村落,看模样是汉人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