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筱鸥虽然默认和谢磊复合,但行为举止依旧保持刻意疏离。大概是继承了爸爸和妈妈随意的性格,孩子严格遵从自由散漫的作息,什么事情都比正常孩子的生长速度慢一点点,有些部分却比别的快一点点。
谢母的预产期比筱鸥造一个月多一点,整整一个星期谢磊都在忙着照顾妈妈,对老婆的忽视筱鸥也没有什么抱怨。
Oliver神神秘秘地出现在筱鸥住处楼下,两人碰头古怪地挤眉弄眼。他低着眸子问“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去那里?”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英国吧,香港人去英国可以免签。”Oliver提议着。
“我以前也想去英国走一走,逛一逛,但是现在一月份去英国好冷的,我还是位孕妇呢。”
Oliver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皎洁月光映脸是最美的化妆:“其实您根本没有必要逃走,不过就是……”欲言又止,他还是说不出来。擦掉眼角即将落下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几乎拥有东南亚所有国家护照的你,要不去新加坡、文莱,这些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待产。”
“你帮我安排吧,最好明天早上就可以出发。”
“啊?你生日不过了?”
“我生日是一月十八号,好像就是明天。”
Oliver仔细抚摸她的脸颊:“对啊,你的预产期是情人节前后,该留下的东西我都给你弄好了。”
筱鸥噗嗤一笑:“你这么说好像我肯定回不来了一样。”
“我先帮你上去搬行李,今天晚上你住我那里。”Oliver深呼一口气,筱鸥坐进他的minicountry,安全带似乎不能满足她超标的大肚子,调整了好几次姿势才勉强找到舒服的姿势。Oliver拿着钥匙打开楼顶阁楼的小房间,糟糕的环境布满各种电视天线,纵横交错的晾衣杆挂着洋溢汗臭味的廉价衣服,这里根本不像一个待产的地方。可就在这儿,黎筱鸥真实地住了四个多月,Oliver也曾温柔地提醒换一个条件好的地方,筱鸥却每次都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
六点多的阳光刚刚跳出密云,彻夜未眠的筱鸥抻了一个懒腰,踢了踢睡在沙发边的Oliver:“醒醒,我们该出发了。”
“好。”睡得迷迷糊糊的Oliver左摇右摆地穿好衣服,抱着筱鸥往楼下走。
“喝杯咖啡。”筱鸥知道他的瞌睡虫还没有赶走,特地提前买了一杯他喜欢的摩卡,暖洋洋的温度让他清醒过来:“谢谢。”
“你好像买了两张机票,是打算和我一起去新加坡?”
“被你发现我就不躲藏了,简单说,我想照顾你。”Oliver深情款款地吐露,筱鸥的眼眶微微湿润:“我妹妹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本来想等你平安分娩之后再向你坦白这件事情,既然你都说到这里了,我就顺便说了吧,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筱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拍着胸脯保证,“经历这么多事情,早就百毒不侵。”
“我和Renata已经和平分手了。”Oliver的语言平静如往常,筱鸥暴躁地大声反问:“为什么?”
幅度过大的动作让肚子被极限拉伸的安全带勒了一下,剧痛忽然袭来,筱鸥呻吟求助:“好痛啊。”
“怎么了?”正在措辞搪塞的Oliver对突然发生的动作,感到手足无措。恰在此时,筱鸥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为‘石头’。Oliver边把车靠边停下边接起电话,那头迫不及待说:“娘娘你在哪里,我妈妈快要生宝宝了,你怎么不在家?”
“谢磊,妹妹突然肚子疼,你能先去通知医生准备吗?”
谢磊听着那头微弱的呻吟,担心追问:“娘娘,怎么了?”
“这些细节等一下再说,现在你赶紧去医院急诊预约,可以有一辆救护车来接更好啦,”Oliver看了一眼导航仪“我现在在清水湾道上行驶,你叫他们按西贡方向的路开,我的车牌号等下发到你手机。”
挂掉谢磊的电话,Oliver把副驾驶位放平,给她盖上最爱的星星印花毯子“妹妹啊,你千万不能睡了,哥错了,你醒了再打我,怎么打都行。”
Oliver一路忏悔,疾驰到养和医院门口,医生的平车早早地等在门口。圆滚滚的筱鸥被平稳的送上手术室,护士很快送出来一份手术同意书。谢磊快速接过,就在笔接触到纸张的瞬间,护士连忙叫停:“我记得你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倒是这位Oliver天天陪在身边。”
“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结拜哥哥,我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谢磊以为她是故意找茬,加上心里也有些着急,说话声音加大一倍。
“抱歉,这个字只能让这个哥哥签,以前的字都是他签的。”护士还是固执地把文件递给Oliver,他冲着谢磊做了个鬼脸,以胜利者的姿态潇洒签下名字。
坐在手术室门外,谢磊无聊地问:“你和筱鸥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好?”
“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命太苦了,这里有一封信是她想给你的。”Oliver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一个牛皮信封交到谢磊手上。
“这个我等下再看,你老实告诉我,筱鸥是不是身体有些什么状况?”
“我老实告诉你,她现在瘤子已经转为子宫鳞癌一期,也就是说她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他没有告诉我啊。”谢磊一脸迷茫地发出惊呼,Oliver继续慢条斯理说:“还记得两个月前她同意和你重新在一起,其实那天的之前的一天她刚刚知道癌变的事实,她向我提议跟你重新在一起,在可能离去前的日子里留下最甜蜜的回忆。”
谢磊听到一半眼泪止不住掉下来,自责地哭诉:“为什么她只愿意相信你,不愿意和我好好的说?”
“因为我和她的关系实在是太熟了,妹妹对一切的伤痛都选择装聋作哑,在人前的状态都是很潇洒帅气干练的样子。你和妹妹的性格实在太像了,两个石头互相碰撞出火花,互相被电到,互相都在受伤。可她一对到爱的男人瞬间被抽空成鸡蛋,她的外壳是石头,扑在你身上的时候完全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