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联军的眼底上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即很快恢复过来。
“兰兰，难道你要问我的只有这些？”
“嗯，我很想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或者说，通过这些事情，我该重新判断一下，我该不该更恨你一点！”柳兰兰的眼底闪过一丝倔强：“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袁湘琴，你为什么可以害我害到这个地步？”
郝联军的笑容变得单薄起来：“你信不信感觉？从我在墓地里看到你的一刹那，我便觉得似曾相识。哪怕，你长得不再是袁湘琴的容貌。哪怕，我亲眼看到她的骨灰盒下葬。更甚，我的想法有点荒谬。可我就是认准了你，我觉得你就是袁湘琴！”
这是真的……
这是他的认准，认准她是湘琴！
“就凭你的感觉？”柳兰兰不置可否：“那你吃准我是袁湘琴了，对不对？所以，你要这样设计害我？要我真的弄死，你才甘愿？”
袁湘琴万万没有想到，郝联军会对她赶尽杀绝。
上一世，她已经变相地死在他的手里，为什么他还不满意？为什么她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袁湘琴的时候，仍然想要把她之置于死地，让她彻底身败名裂！
“兰兰，你认为是我？”郝联军俊眉一拢，声音不经意间溢出一丝颤栗。
“不是吗？”柳兰兰望向池塘边，一个姗姗学步的小孩子摔倒在地上哇啦一声就哭了出来。孩子的年轻父母不忍心孩子哭泣，便弯下腰一把把孩子搂进了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父亲，母亲……
她原先也有父亲的……但，就是被眼前的男人逼到走投无路，从高楼坠落。她永远无法遗忘，白布下血肉模糊的脸容。而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永远回不来了！
“你认准我是柳兰兰了。难道你希望的不就是我死吗？不——或者，你觉得上一次看着袁湘琴死，还不够过瘾。你要看着我痛苦，让我生不如死？郝联军，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柳兰兰轻轻笑了出来，但是有点苍白的嘴唇已经被她几近咬烂了。
“不是！”郝联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
“不是，我没有雇人偷你的包，也没有找人给你下药。”郝联军一字一句地说道，眼底充斥着认真。
“不，不可能？”柳兰兰喃喃自语地摇了摇头：“他说，昨天是你把我带到床上的！”
“兰兰，你以为昨天是我故意把你骗到床上的？昨天，你被人下了药，浑身发烫。如果不是我捡到你，带你走，恐怕你也会被那个下药的人安排给其他男人。我只是想要救你，帮你，我没有想骗你！”郝联军望向天边的上弦月，坚定地说道。
“在你死的那一天，你说你恨我的背叛和欺骗。在我失去的那一刻，我便对自己起誓。如果你能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我宁愿死，都不愿意再骗你一次。所以，我不会骗你。”
那种失去的痛，太痛，太过刻骨民心，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忘记。而他，也不愿意骗她，再一次承受失去她的痛。
柳兰兰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清军，瞳孔里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夜空，星星已经露了脸。星光的闪亮都比不上他眸子的亮度。
时过境迁……
这样温暖人心的句子，这样深情闪亮的眸子。
如果在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郝联军能够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的心里会盛着满满的感动，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像个傻瓜一般地落泪，感动到不行。
但是，当心理面有了对这个男人的恨！听这这样动人的句子，心里泛起却是无奈的苦涩。错了，便是错了……欺骗是欺骗，有的伤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痕，一辈子，不会抹去的。
“不会骗我吗？”柳兰兰大笑起来：“好，郝联军，这是你说的！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在我的身上，差点要和我发生那样的事情？”
郝联军的听到柳兰兰的问话，微微一笑：“好，你信我。只要是你问我，我不会骗你。昨天晚上，我出席宴会。其实，我心里已经认定你是柳兰兰了。但当我看到你咬嘴唇的时候，只是帮助我更加确认我心中的想法。你和我分开不到一年，但是你走后的日子，我几乎是度日如年……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要去找你。哪怕你是恨我的也好，哪怕你不爱我也好，我想见你，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郝联军的眼光温柔，微微靠近柳兰兰。
柳兰兰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重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郝联军没有生气，却是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一直看着你。我看你被打翻的橘子汁弄脏了礼裙，走出宴会厅。我便跟在你的身后走了出去，想趁着宴会开始，走道里人不多的机会和你好好谈一谈。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发现还有一个人跟着你。她把钱包放在地上，又转身走进一个过道里。我看到你捡起来，又朝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走去。我不放心，我也跟在后面。然后，我就看到你被她用湿布蒙住了口鼻，晕了过去。她还给你喂了魅药……之后，她就离开了……”
柳兰兰消化着郝联军和她说的事情。
这个人，不是郝联军吗？
要把她引入这个局的人，难道不是他吗？郝联军，和她有仇，她能理解他对她做这样的事情，是为了报复她？但是，还会有谁要加害她，要毁她清誉呢？她实在想不通！但是，要害她的人，心机绝对不小。对一个女人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必杀人简单！
抓住她的把柄，送她坐牢都可以的！
“那个人是谁？”柳兰兰有点焦急地问出口。
郝联军沉默不语，望向天边的星星。
柳兰兰不由上去抓住他的手臂，问道：“郝联军，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了。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那个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
郝联军反抓住柳兰兰的晧腕，笑了起来，似乎不在意那个下毒手的人，而是更在意她说的话：“兰兰，你说，我不会再骗你。我这句话是对袁湘琴说的。从刚才开始，你就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承认过你是袁湘琴。除非，你承认，你告诉我，你是袁湘琴……”
柳兰兰猛地抬起头，点了点头：“好，我告诉你，我是袁湘琴。那天，车根本没有把我撞死。我活了，活在柳兰兰的身上。我没有柳兰兰之前的记忆。我有的只是袁湘琴前二十五年的记忆而已。你满意了吗？”
郝联军唇角的笑容，璀璨明亮，美好地宛若天人。
他一伸手，把柳兰兰揽入怀里：“湘琴……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没有失去你！我们还会有以后……”这一刻，才是真正圆满的失而复得。
她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不是一个梦，不是如罗敏所说的一个影子。她是实实在在的袁湘琴……
柳兰兰的手试图要推开他的胸膛，闷闷地说道：“你要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害我的人是谁？”她很想揭穿那个人的身份，哪怕郑佐骏不再爱她，她只希望给自己一个清白。
爱，她要不起……
但是，她不希望自己遭到他的误会，仅此而已！
“乐晓琳……”郝联军的手摩挲着乐晓琳的长发，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他盼望已久的一刻：“著名的国际影后……郑佐骏的女人！”
“什么？”柳兰兰用力推开了郝联军，杏眼圆睁，朝后退了好几步。
害她的人，竟然是乐晓琳？想到她中午在郑佐骏面前，和他卿卿我我，每一句话听上去娇柔，却是生生地带着刺儿。原来是她要这么害她！
郝联军敛起了嘴角的笑意，站到了柳兰兰的身边：“报纸上说的不仅仅是捕风捉影吧！乐晓琳是郑佐骏的女人吧！而她，现在看到你和郑佐骏在一起，所以害怕想要设计害你。就算那天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恐怕也只会来个路人甲，让你的名誉不保。我甚至想过，她会找一些记者过来大肆报道你的放浪。到时候，你恐怕就成了真正的罪人，万劫不复了吧！”
柳兰兰听着郝联军的话，知道他并没有夸大其词。
如果不是郝联军带她离开那个房间，也许乐晓琳让某个男人过来。****焚身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把那个男人扑倒。到时候，假装无事的记者正好撞破奸情，来个整幅版面的大肆宣传。本来，对三人报道里，她的负面就最多。要是真这样子，她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女人！她怎么能这样子！
柳兰兰的牙齿紧紧地抵着嘴唇，眼眶有些发红。如果不是郝联军正好撞见误打误撞，那么她只会比现在更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