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和夜离的婚事,也着实算一件稀里糊涂的烂事。
想当年我母神刚将我生下时,按照旧规矩就让司命老儿算了算命数,谁成想这司命老儿在宴席上喝了个烂醉,打量了良久,装样子的那么一算,便认定了我是天后之命,不可方也。彼时天帝刚刚上位不足万年,天帝天后正想着如何拉拢众神帝以巩固地位,这下总算找了个好机会,两家门当户对,又颇有几分交情,我和夜离的婚事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
不过我长大后成天游山玩水,到处乱窜,跟着祭酒、长琴终日厮混,而夜离作为天族太子,终日要忙于学习如何打理朝政亦或是四处征战,于是这几万年来我们之间自然是没有任何交集,以至于我都差点忘了我还有这么个未婚夫,即便是在和祭酒他们探讨人间风月之事时偶尔想起我身上似乎有这么个婚约,也觉得这是只不过是当年两家之间一时兴起所开的一句玩笑话罢了,甚至觉得我就有可能这辈子就这么着了,终身打着光棍和祭酒他们到处疯玩,觉得倒也不错。
但今日见到了夜离,发现他不仅认得我,并且关于我们之间有婚约这事记得格外清楚,不免觉得心中如大江奔流一般久久不能平息啊!
夜离见我呆愣在原地,并未因我的呆迟反应而生气,反而只是浅浅一笑,宠溺的揉揉我的脑袋,便顺手把我——打包带走了。
我现在觉得那时我真是傻啊,竟觉得他真是一个难得多见的太子,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听到我们之间有婚约这事竟会有如此反应,仿佛嫌弃他一般,他一堂堂天族太子的面子怎能保住?但他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如此温和的脾性,真是难得难得。
只是我怎么就没想到,一个男子,在跟你说完他是你丈夫之后,两人门当户对,年龄……应该是相当的,似乎是有天定婚约的,那……还缺些什么?
呵呵,接下来,夜离他就带我去完成下一步了——
呵呵,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夜离不知何时就已经把我给牵到了瑶池,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走到天帝天后跟前,手就一直没松过,中途听到周围神仙一片抽气、议论声,想也是,万年冰山女和万年大光棍竟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想想也真是匪夷所思,且这二人身份显赫,年轻有为,呃……我是说夜离,真真是再好不过的八卦人物了,于是乎,我在夜离的阴谋算计之下,一度成为了众仙们的八卦中的风云人物。
夜离拉着我向天帝天后见礼,天帝天后一看自家的优秀亲儿子回来了,自然感到分外亲切,天帝将夜离扶起来,冲我亲切一笑,这平日里笑一笑不要紧,但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冲我淡淡一笑,真心是把我惊得不轻。
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天帝已缓缓开口:“众仙家今日于瑶池一聚,一是为了庆我儿太子夜离击杀孽徒蚩尤余党,保我天界太平,普天同庆!而是关于我儿夜离婚事,”天帝的话至此,底下女仙们个个已激动不已,虽有些女仙们故作矜持亦或是作娇羞、不感兴趣状,但不难看出天族太子妃之位,真是抢手得很。想来以夜离此等容貌、身份、品行、头脑、修为自是吸引着不少女仙。
以前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有趣的事,是关于夜离的:
曾经有一个不知名的小仙驻守于某座孤山之上,夜离征战之时曾路过于此地,借此地以调息,那小仙抗拒不住夜离的美色,自然允了,然而最要命的是接下来夜离犯罪性的冲她缓缓一笑,自此,那女子对夜离万般纠缠痴恋不由分说,而夜离自然没有把那个不知名小仙放在心里,转头就忘了,那小仙从此日也思念夜也思念,最后竟生生的因难以忍受相思之苦而散了仙魄。
当时听完这件事说实话我并未有太多感想,因为当时为夜离做蠢事的女仙似乎还不少,即便是有,也是开玩笑似的站在女性的立场上狠狠地讨伐了夜离这种无情郎几句,然后再吐槽一下司命老儿的品味真是越来越恶俗,这种在人间早就泛滥成灾的单相思虐恋小说,看多了不禁觉得真是恶俗,司命一向最喜玩弄别人的命运,觉得若是那一天也让他试试这种命运,那才有趣得多!
不过今次看到女仙们对太子妃之位的热情如此之高涨,觉得若是一会天帝将我和夜离早有婚约这事公布于众时,那帮女仙必然是失落至极,万一到时一个情绪控制不住……阿弥陀佛,那倒真成了本上神得罪过。我不禁脊背一冷,打了个哆嗦。
夜离感到我瑟瑟发抖,便用整个手掌包住了我的手,唇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墨儿你可是冷了还是太紧张了?”他如此亲昵的动作到把我惊了一惊,我摇摇头。
“那,可是墨儿你见为夫有如此之多的爱慕者,给醋着了?呵,若果真是如此,那为夫还是很高兴的。”他仍是唇紧紧附在我耳畔的姿势,说话时有温热吐息轻拂过耳畔,痒痒的,湿湿的,我不禁脸上一红,恼羞成更怒的瞪他一眼,谁料到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份,眼中尽是宠溺,夜离向天帝点点头,似乎是示意天帝继续说下去。
天帝了然的笑笑:“我儿夜离自小便与琴帝结下婚约,今日,借此机会告知与众仙,望众仙家同喜。”
天帝此言一出,底下女仙们纷纷伤心失落却又无可奈何。而我觉得自己是更加的无可奈何,却又招惹一身怨气,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然而夜离冲我这么吃定式的一笑,顿时觉得命运有时真是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
天帝发完言之后,众仙便各玩各的去了,天帝与天后传了音与父神母神讨论婚事问题,这是我便逮住一个机会,从夜离身边偷偷溜了出来,四处寻找一个没人的地去躲一躲。
我躲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没人的清静之地,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便觉得一片阴影压下,抬头,却看见长琴一张脸惨白,眉目间满是焦虑,一只手将我牢牢困在他怀里,问我:“冰儿,你同他在一起,可好么?”我想了想,看他惨白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也活了几万年了,儿女之情于我也没那么重要,跟谁都是无妨且无关紧要的,只不过我与夜离还有婚约,且应还算是政治联姻,所以才跟着他。”
半晌,长琴望着我,用极郑重的口气问我:“那,那若是哥哥想要带你走,你说可好?”
我彻底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