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白若尘优哉游哉踱进店来。
店主殷勤招呼:“先生,请坐,需要点儿什么?”
白若尘扬扬手里的宣传单,说:“一例蓝色暗涌。”
那女人好似根本没在意有人进来,仍低头翻杂志,乍闻此言,浑身却狠狠一震。
白若尘慢慢近前,彬彬有礼问:“小姐,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那女人头也不抬:“请随意。”
白若尘坐下,道:“嗨,九九,好久不见。”
那女人缓缓抬头,一脸的淡然平静:“你好。”
理想中,旧情人在这种场合的偶遇,女猪脚的眼睛里,必然会根据剧情需要,带一点点隐约的泪光的。
然而,九九似乎决意将剧本作一个彻底的颠覆,根本没打算按导演设计的戏路走。
白若尘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失落。
他脸上尽力保持轻松的微笑,道:“最近好吗?”
九九说:“还行。你呢?”
白若尘说:“马马虎虎,老样子。”
然后,就沉默了。
两例蓝色暗涌悄然嵌到桌上。
凝神望着名字如此浪漫,用料如此考究,做工如此精巧的美食,白若尘竟没有碰一碰的欲望。
九九将冰淇淋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
她吃的极慢,似在细细品味。
白若尘好像没有在意她,一直呆望冰淇淋表面已开始慢慢融化的那层奶油······
吃完,九九从容的用纸巾揩手,揩嘴,补妆,然后招呼店主:“老板,买单。”
白若尘说:“我请你吧。”
九九迟疑一下,启齿笑道:“行。谢谢您,先生。”
她拿了包,起身往外走——
白若尘道:“等一等——”
九九站住,回头道:“怎么,您还有事?”
白若尘道:“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九九冷冰冰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踩着高跟鞋橐橐的走了。
白若尘僵住······
他一直目送九九渐行渐远,背影消逝在街道转角处。然后呆坐片刻,冲艾玛点头致意,这才萧然离去。
回家的路上。
他想,这算一场前哨战吧。虽然自己折了一点颜面,但也有意给对手亮了一下底牌······
一念至此,他不禁哑然失笑:什么时候,他跟九九成为对手?什么时候,爱情又成为一场战争?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居然可以与最恶狞的东西等同,并产生如此离奇的错位,真特玛搞笑!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白若尘意外接到九九的电话。
先是不敢相信,待哆嗦着手摁下接听键,他觉得心跳加速,嗓子发干。
九九没一句客套,张嘴就说:“喂,你在哪儿呢?······在家啊?我想过来取一下东西,可以吗?”
白若尘说可以,余音未落,九九就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白若尘理理头发,打开门。
九九立在门口,背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刘廷轩!
白若尘如嘴里吞进苍蝇般腻歪,淡淡道:“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