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西山下雨后空鸣的风
带起满城生动的红
都一样温柔
无论清醒或懵懂
同样够力气去诱惑人眼眸
未敢够胆如风
但却蠢蠢欲动
心底的呐喊声快要破了喉咙
也许每个人
都想要改造自己的天空
不分农夫王者、贵贱贫穷
那眼角被风染过的鲜红
挑起无尽暗涌
上天赐你百般恩宠
或可倾尽天下不计推崇
那眼角被风染过的鲜红
死生都叫旁人觉得轰动
一面面目馋媚做侍臣
转头化身夜叉行千万里兼程
魅惑风中尘动
不管有什么辛秘传闻
总有染了红彩的风一路呼啸
色彩洁白或者缤纷
善变天真不曾自问
个个如被风的色彩迷魂
哪里会有人
去管它等等要往哪去翻滚
庄岚那晚躲在张慧心的居所附近,眼睁睁看了宇乔寻那张慧心而去,心中本是恼火万分,但见他又改道出了侯府,不禁心中生疑,紧紧跟了他去。宇乔心中只顾着寻陆弥和寺正,竟也未有发现庄岚跟在他身后!庄岚躲在外墙等他出来,不料这一等却只等到了宗清!庄岚看到宗清的时候便料宇乔定是被宗清给捉了去,当下也不敢再作停留,即刻返身回了客栈。
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她换下被雨打湿的衣裳刚要出门,门外头就已经有人拍门唤她的名字。
“小岚!”
庄岚走过去开门让那人进来,不满地道:“方先生,你不觉得你这样唤我的名字太过亲密了点?”
方远扬笑道,“我改不了口,总觉得你就是我小妹那般亲切。”他不请自坐,“你昨晚上哪儿去了?有什么发现?找到你姐姐了?”他看看她,又道:“我功夫虽大不如前,但你的安危我却还是顾得了。你昨晚三更时分出去,方才回来。”
庄岚无奈地叹气道,“我真不知道,王爷放我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听听我的想法吗?”方远扬自道:“这和王,在我看来此时已经半点功名心全无。他要你来无非是出自不忍吧!晴儿小姐已经为他的伤坏了自己的身子,他身边又有‘墨三仙’相辅,他自己的身体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番执着的却是小王爷,掳你而去的是他、逼着药王留在庄里制解药的是他、拿你的性命去威胁你娘亲不要轻举妄动的也是他,而今,带着晴儿姑娘回京城的还是他。。。。。。要我说,当初一手策划和王府大火的,应该也是——”
“他竟有这般坏的心肠?!”庄岚瞪着方远扬,字里行间摆明是维护着世熙。
方远扬看着她,道:“只是太过执着。这位小王爷心中拔的到底是个什么算盘,我想了一路都未有参透,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并不是坏人。只是对于和王爷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放不下罢了。”
庄岚挑起眉毛看着他,不耐地道,“你又没见过他!”
方远扬一时语塞,住了口再不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去吃早餐,庄岚将昨夜所见仔细讲给方远扬知道,方远扬边吃饭边含糊地应着她,待到他都已经吃好了,才发现庄岚连筷子都没有动。
“你不饿?”他往她的碗里夹菜,发现满桌子的菜都被他一个人吃得见底剩汤。他挥挥手叫小二又送新菜上来,一面布菜给庄岚一面道,“再怎么担心也要吃饭不是!”
庄岚斜眼看着他,道:“要不是落珠嘱咐我凡事要听你的,我真想一脚踹翻你的椅子!”
方远扬笑得不可抑制,道:“看来啊,小岚你是真的为那位小侯爷动心了!”庄岚听了这话心中一急,伸脚绊在方远扬坐的长椅之上,生生将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你还得意!”庄岚笑得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
方远扬从地上爬起来,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赶紧吃,吃完咱们到安定侯府去走一遭。”
“去那里做什么?”
“将你昨夜看到的告诉给安定侯知道。”方远扬道:“咱们二人在京中这么几天了,除了干转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既然明知宇乔是给恭王府押了起来,那只能叫侯爷自己去想办法救他儿子——咱们两个想要硬来是万万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打得过宗清?”
庄岚气结,低头才扒了两口饭就又丢了饭碗拉着方远扬往外跑。
“去哪?”
“不是你说要去安定侯府?”
两个人走过侯府不远处就觉出侯府的异样来。
侯府外头站了一队宫人,个个低眉垂首立在原地。地上有浅浅的水坑倒映出仍然灰沉沉的天,和宫人淡红粉绿的衣衫挂饰。城中的百姓似是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远远地看着、手中仍然做着各自的事情。
方远扬拉着庄岚跑到一家茶楼的二楼角上去,叫了茶边吃边观察着侯府门前头的动静。没多久就有几名宫人从府里走了出来,面上颇有乖戾之气,其中一名进了轿子,一群人皆随轿而去,转眼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这边轿子方走,府门又开,安定侯从里面走了出来,门前已经来了另外一乘轿子在等,他乘了轿追随那些宫人的脚步而去。
“我们还要去吗?”庄岚问方远扬,“还是跟着安定侯走?他会不会就是要去救宇乔?”
方远扬想想,道:“宇乔被困在恭王府,又不是宫中。刚才侯爷身着正衣,想必是要随那些宫人进宫去的。我们去侯府!”
庄岚跟着方远扬直入侯府而去。那守门的听方远扬讲是小侯爷的朋友,马上就通报给里面知道。
“你们是乔儿的朋友?”赵夫人在偏堂接待了他们。她叫侍女俸茶给他们两人,又道:“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方远扬回道:“夫人不必紧张,我们确实是小侯爷挚友。他回来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晓。只怕有一件,夫人还正蒙在鼓里。”当下将宇乔被困在恭王府的消息说与赵夫人知道。“我等二人有心无力,只能前来将此事告知与夫人和侯爷知道。”
那赵夫人在听方远扬讲到一半的时候早已经打发了身边的丫头去,这时候那丫头已经又走回来站在她的身边。赵夫人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她将眼光打量在庄岚身上,似是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奈何她心中已经被方远扬讲的这消息乱了心神,一双眼睛瞄在庄岚身上,只透着无边的无助和焦虑。
张慧心和云碧这时候匆匆跑了来,也不顾有旁人在场,与赵夫人如此耳语一番,那赵夫人听到张慧心讲宇乔已经不在后院阁楼,心中紧拉着的绳子绷断,颓然呆坐在椅子上,半天出不得声!
“是你!”张慧心看到庄岚,忍不住低叫出声。
赵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宫中方才有旨,如妃娘娘说是不舍艳飞,无论如何都要在艳飞入土之前再看上一眼,这——乔儿又——”她拉着张慧心的手向方远扬和庄岚道,“恭王捉了乔儿去,到底是所为何来?”
庄岚看着赵夫人,道:“艳飞已去,这是宫中太医给的诊断,缘何她又要做此忌讳之举!”
张慧心也是万般惊恐,“这跟宇乔的事情,可有什么关联?”她边安慰着赵夫人,自己眼睛里也慢慢流出眼泪来。云碧和赵夫人身边那丫头跑上前去相劝,一时间堂上乱作一团。
庄岚往门外走,看到赵艳飞的灵堂搁在偏堂仍然未撤,心中不免无端端生起满腔凄凉。院子里的白绫给雨水刷得有些泛起淡黄色,内侍们各自低了头做事,对偏厅中传来的哭泣声习以为常。
“照道理,未嫁者早逝必需在七日之内入土为安,今日里已经是第四日。”方远扬跟着庄岚走出来,站在她旁边,道:“如今这空棺假灵,只骗得了一时,骗不到第七日。”
“她都已经知道人去了,还要看什么?”庄岚气道。
“这恐怕只有侯爷清楚。朝中翻云覆雨之局,不是你我可以了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先救宇乔还是先准备过了那什么娘娘的这一关?”
方远扬挑挑眉毛,笑道:“我几乎忘记了,你还有易容这招可以使。”他低了头站在原地不再说话,屋子里的泣声渐淡,他才道:“救宇乔固为重要。但我现在只想要赶快找到你姐姐,她是跟小王爷在一起的。。。。。。他回京肯定是有所图,不然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再回来。我们现在身处之局,兴许他能够给我们一个解释。”
“那我们——”
“我们留在侯府。”方远扬避开路过的内侍,低声道:“我们两个在京中一无权二无势三无消息,只能找棵树靠起来才能看到更多我们想要的。庙堂之事我不懂,但这安定侯府既然与恭王府有所关联,偏那和王府与恭王府又是死对头,找到一根线就可以牵起所有不确定的答案。我们在侯府里住下绝对没错。”
庄岚思量道:“我想,今晚去趟恭王府。”
“你去了也没用。”方远扬瞪她一眼,“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安定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