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麟看着眼前对自己暖暖微笑的穆琉璃,心里一阵乱糟糟的,他很想上前抱着这个倔强的女孩,又怕自己的行为冒犯了,把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破坏了,这让做事一向潇洒决断的叶麟面对穆琉璃时完全没了主意。穆琉璃似乎察觉出他的纠结,轻轻地走上前几步,伸出双臂抱着叶麟,对方因这一举动而兴奋不已,连忙抱紧了她。穆琉璃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没有挣扎。
此时不远处的假山阴影中站着两个人,薛尘和萧岚看着落英缤纷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男的沉默,面如寒霜,女的浅笑,春风和煦。萧岚把薛尘的神色看在眼里却不以为意,仍语气中带着挑衅的味道:“你薛尘刚恢复了庄内的太平,就跑到我这看人家卿卿我我,还真是好兴致。”
“萧岚,琉璃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薛尘没有被语气影响,语气平和地问萧岚。
“怎么?难道我要告诉你她疯了或是死了你才满意,才觉得是真的?”萧岚对薛尘一向没有什么好态度,听到他的质疑,心口一致的回答了他。
“你!”听到疯了、死了这些字眼时,薛尘的心被刺痛,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没有了对过去身临其境的感觉,单凭我们的讲述慢慢了解过去的事情。”萧岚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过分,深吸一口气,淡然地讲述情况。
“我想……”
“叶麟比你更适合琉璃。”萧岚打断了薛尘的话,怒气不加掩饰,直直盯着薛尘,在她的眼里,薛尘读懂了防备和保护。“她不应该再回天镜山庄了。薛尘,你应该明白。”
薛尘没有回应,抬脚朝着穆琉璃走去,萧岚快步挡在他的前面,对方斩钉截铁的说:“天镜山庄穆琉璃已经消失了,你难道想再伤害一个吗?”薛尘怔住了,没有说话,抿着嘴。而此时不远处的穆琉璃看到了萧岚,连忙松开了叶麟,拉着他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叶麟注意到萧岚身后的薛尘,神色有些不悦。
“岚姐,藏什么呢?”不知道萧岚有没有看到两个人刚才的拥抱而有些脸红的穆琉璃故作活泼地朝着萧岚身后探看着,看到身后之人后有些意外。而此时的萧岚本就不愿薛尘和穆琉璃的相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薛尘从萧岚身后走了出来,细细打量了一下穆琉璃,行拱手礼说:“在下天镜山庄薛尘。”
“师兄好!”穆琉璃的一句自然而然的师兄让三个人都有些意外,薛尘因这声久违的师兄而感慨颇多,心情复杂。自当上天镜山庄庄主后,穆琉璃很少再称呼自己师兄了,而当庄内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后,二人更是很少在交谈。叶、萧二人则是有些意外穆琉璃这般自然,虽说之前已经告诉她不少过去的事情,关于过去的一些人物关系多少都能理清,但眼下的情况还是让他们有些意外和欣慰。本来担心两人见面会让穆琉璃对过去的事产生不好的反应,现下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多少松了口气。
“师兄来了正好,你一定知道琉璃很多事情,讲给我听好不好。”穆琉璃纯净温暖的笑容薛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如今人完好的站在自己眼前,她的所有要求薛尘觉得都可以满足,于是笑着点点头。
四个年轻人在穆琉璃的房间里聊了很久,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萧岚被气氛感染,不禁回想起薛、穆、萧三个人几年前轻歌快马,纵意行侠的江湖经历。叶麟也讲了与薛尘、穆琉璃不打不相识的旧事。谈笑间感慨时光和世事,萧岚见言谈间薛尘都没有再介入叶、穆二人之间的意思,心中有些释然,举杯敬薛尘一杯,对方抿嘴扯出一个弧度,将酒一饮而尽。
聊到最后,穆琉璃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薛尘:“师兄,我明明左手的反应不逊于右手,为何没有学习左手剑呢?”薛、萧面色有些尴尬,互相看着。叶麟觉得气氛有些僵便嘻哈打着圆场,笑着说:“你小时候定是粘着师兄师姐粘的紧,倔脾气大着,人家学什么你便学什么,如今后悔已经晚了吧。”穆琉璃听后半信半疑的看着薛尘,对方犹豫了一下,看见她清灵的眼睛,笑着说:“也许父亲希望你能左右兼修吧。”短短一句就结束了回答,穆琉璃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句,没有继续问下去。叶麟就找茬似的和穆琉璃开着玩笑,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萧岚,琉璃的武功?”
“想必受到锁魂术的干扰,她如今只有内力并不记得招式。那日叶麟陪她在演武场恢复身体时发现她对枪法的兴趣……”
“……”
“这或许就是宿命,我便选了一本尚算精妙的枪谱给她看,这丫头竟发现了自己左撇子的特点。”
“也好,雪玉剑这个标志没了,对现在的琉璃来说也是一层保护。”看着穆琉璃因和叶麟斗嘴而气鼓鼓的样子,薛尘垂眸轻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慢慢品着,对琉璃的亏欠和自责深深埋进心底。
四个人把酒言欢,醉而论道至深夜,穆琉璃笑着将他们目送回房后,一个人看着桌上的瓶瓶碗碗,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收拾了几下便提着惊雷来到了庭院,运起轻功飞了出去,走走停停的来到了映月湖。夜风凉凉,月光恬静,穆琉璃低头看着手中的惊雷因月光而散发淡淡的光芒,攥紧惊雷,穆琉璃开始操练起枪法,一招一式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看得出来弄枪之人尽力求精,不失劲道。三次循环下来,穆琉璃负气地将惊雷插到地上,抱着双臂看着平静的湖面,眼中的波澜渐渐被静谧的夜色平复。
心绪平复后,穆琉璃微微侧头,淡淡地说:“叶麟,既来了就别躲了。”树上传来一声轻叹,叶麟从上缓缓落到穆琉璃身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