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有幸地躲过了宴会上密集的子弹,带着北村急匆匆地赶回营地。
“胡来,真的是胡来!”石田三成回到了指挥部召集了下属,咆哮道:“你们几个给我说说看我现在要怎么对付那几只臭虫?”
北村三辉说道:“阁下,我建议直接堵死四个城门,在城墙里我们有猎狗,迟早能追上猎物。”
“你觉得对方真的就像外面的梅花鹿一般等着你去抓吗?”石田三成一边敲着桌子一边骂道:“你忘了在寻龙岭了?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对付他们,我们只有进攻。”
依田淬夫向前说道:“阁下,要不我们抓一批平民作为人质一个小时不出来就杀一批。”
“愚蠢,”石田三成气也消下去了不少:“这样会让敌人找到机会制造更大的混乱而浑水摸鱼。”
“上尉阁下,”石田三成刚刚晋升的上尉军衔现在还只有几个亲信知道,而作为其中之一的依田淬夫建议着:“如果将他们放出去的话,我们更加没有机会了。”
石田三成缓缓的吸了口气:“但是后续呢?如果围着不管,中国人的地道分布又那么的密集,说不定就会从一个地方逃出城外。”
依田淬夫是石田的智囊,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陆军军官学校,平日里一直韬光养晦的他终于觉得不需要在隐忍下去,对着桌面的地图说道:“不瞒阁下,在下已经思考出了一些眉目,您觉得他们真的只是来捣乱刺杀的吗?”
石田三成抖了抖眉毛:“说下去。”
“据我所知,南野秀一阁下虽然极端,但是对待下属同样刻薄,这正是其他势力可以渗透进来的一大优势,为什么又会轻易的放弃呢?”
北村三辉侧了侧头说道:“淬夫,你不认为杀掉佐级军官是中国军人的荣誉吗?”
“我可不这么认为,”依田淬夫指着地图上生日宴会的场所说道:“临近军营,城中心,诸多不利因素够在一起没有绝对的理由是不可能轻易动手的。”
“你是说他们还有其他的图谋?”北村三辉吓了一跳。
“上尉阁下,您不觉得今晚那么多中国人参加本来就有一些问题吗?”依田淬夫盯着石田三成说道:“他们很可能看上某样南野君的藏品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石田三成点了点头,说道:“你马上去查那些东西哪些和中国人有联系,北村君你化妆成平民掌握足够多的线索,长登君立马去晋城防御部通知我们的一系列行动并请求支援。”
“是!”众人一一应诺而出,毕竟现在谁都在赶时间,早一分钟抓住线索就能占据优势。
独自一人坐了下来的石田三成掏出了怀表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这次赴宴没有带部队,是我们换装后前来的,不会有任何足够你们新任的力量来帮助,千万小心。”
话毕,身后的黑暗里传出一丝微弱的光芒,像是镜子的反光。
而同样的一片黑暗里,城墙边,锦诚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的天呐,日军回防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赵洪氏看着城门上的机枪不禁皱了皱眉:“难道最近日本人本身就有行动?”
“很有可能,”在一旁的范以云说道:“最近日军在高平城外的村庄做了不少坏事,老百姓们因为天干本身就没有多少粮食,还被鬼子抢了去。”
“就是说最近鬼子会去扫荡?”赵侗笑道:“那不是又可以埋伏鬼子了。”
“得了吧,我也对你们国民革命军的打法略有耳闻,”锦诚说顺了口:“你们那叫游击战吗,拿正规战的方式打游击战是不可取的。”
“那你说拿什么办法?鬼子一来扫荡,如果我们一撤,辛辛苦苦的经营成果就全没了,”赵侗不满地反驳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额...”说顺口的锦诚不得不转移话题:“我说大兄弟,现在咱先不考虑这个,我们先考虑怎么出城好不?”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计划?”范以云眼光一直看着外面的街道,小声地问道。
“嗯,刚才我们考虑了现有装备的问题,只要登上城墙,我们就能凭借绳索安全出城,所以问题是城门上的机枪,”锦诚分析道:“现在城墙下面有30名伪军,城墙上面有20名鬼子,那么汇报工作的时候一定会上楼是吧,我们只要找机会干掉一批巡逻的伪军,就有办法摸上去干掉鬼子,然后脱出。”
“于是乎,我们继续在城里闹?”赵洪氏检查着手枪里的子弹没拉动枪栓的声音显得清脆悦耳。
“喜欢烟火吗?”锦诚对着范以云笑道:“火药库去逛逛吧,顺便换把趁手的家伙。”
锦诚四人从南城门绕向了城西,晋城里面城西和城北最为贫穷混乱,也就是最好的躲避场所,当然,也是巡逻队最多的地方,当众人刚跨上西大街便被发现,一大批伪军随着哨子声追了过来,而众人也毫不犹豫,对着来的伪军就是一梭子招呼,四个倒霉的伪军应声倒下。
锦诚他们顺利地进入了小巷,刚一转身,转角又是一队巡逻队,说时迟那时快,赵侗一个飞扑扑下了锦诚,并借助他的背当作平台倾泄着子弹。锦诚感觉他的背就快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碎的时候,枪声戛然而止,眼前的伪军也被压到了墙角之后不敢探头。
“你欠我一次。”赵侗换好了弹夹冲到了前面。
范以云上前拉起了锦诚,跟在其后,断后的则是赵洪氏精准的枪法,几个探头的伪军都去见了阎王,也没有几个敢再伸出头的。
“乱了,乱了,”锦诚笑道:“这下敌军指挥部估计要忙死。”
“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赵侗似乎担心锦诚在前面的表现,一个人担当着先锋军的使命,左突右拐下,敌人越来越多,但是赵侗的花机关枪没有让众人失望,就像那句话一样: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众人穿行到一条细长的小巷子的时候,两边口子同时出现了敌军,所谓前有猛虎,后有追兵就是这种情况,赵洪氏和赵侗似乎认为这一切很平常似得,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借助着街边的掩体,运用手榴弹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范以云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旁边的民居,拉着锦诚冲了进去。
“你怎么直接冲进来了?”锦诚怕身边的枪声太大盖过说话声,大声地问道。
“老娘做事要你插嘴?”范以云一边骂着一边掩护着另外两人躲进了民居。锦诚看着被围困了不是办法,立马带着众人上了二楼,赵侗守在了楼梯口,其余三人急忙寻找出路。
锦诚进了这户人家的主卧,看着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蜷缩在一脚,不免心中一软,想要靠近安慰。没想到锦诚稍稍将枪一放,男人举着一根大棒就冲过来,眼神中的惊恐战胜了理性。锦诚无奈之下两手放在胸前一挡,巨大的力量使他飞了出去。这一刻,他感觉到整个手部的骨头都快被敲碎。他的两只手不停的颤抖,使不出力,眼看男人又要追上来,情急之下锦诚借助腰力,双腿一缠,借着体重的惯性,硬生生将男人绊倒了,一把手枪顺势抵住了对方的太阳穴,嘴里骂了句什么事,用枪托一把将这个惊恐的男人击晕,最后还给了他一拳以解气。
“快过来,这边可以逃下去。”范以云的吼声响起,锦诚带着酸麻的双手,一步步靠了过去,只见范以云和赵老太将几张床单系在了一起,正好可以顺着床单滑到民居的背后。
“赵大哥,走了!”锦诚来到了枪声连绵不断的楼梯口叫道。
“好!”赵侗向下扔了一颗手雷,直接向后跑去,锦诚紧随其后,突然,余光之中有一道反光,对面的民居上有一个人拿着瞄准镜正对着两人奸笑。
见势不妙,锦诚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他双脚一蹬,整个人飞身向前一撞,硬是挤开了前面的身影,而正当赵侗被撞得跌倒在地板上时,一声厚重的狙击枪枪声占据了锦诚的脑袋,赵侗这时也不需要解释了,站起来对着对面就是一阵扫射。
赵侗搀扶着锦诚走到了阳台,两女已经在下面等着了,赵侗再次向楼梯口扔了个手榴弹:“这下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大腿中弹,估计这一路还要一直欠下去呢。”锦诚苦笑道,双手一送,径直从二楼跳了下去。
说来信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范以云见到锦诚摔了下来,一个侧身,堪堪抱住了将要落地的锦诚,骂道:“你还嫌欠我的不够多?手枪的情你都没还呢。”
经历了枪击的锦诚像是一下变成熟了,找了一根树枝勉强站了起来,不在乎地笑道:“那要不我用一辈子来还?”
“我说各位,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吧。”还没等范以云反应过来,赵侗飞身跳下,一把抱住了锦诚,由赵洪氏带头,范以云断后,四人带着匆匆的脚步消失在了黑夜中。而锦诚的心中也对《叛逆的鲁鲁修》中的一句话有了更深的了解,那句话是:只有抱着被击中的觉悟,才有资格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