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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者说的秘闻(一)

“寻我?”扶风稍稍有些错愕,心里想着,‘不可能,没有任何可能会有人得知我在此处,更妄论来此地寻我了。’想到此,他望向那位村民,略带疑问的说道,“你确定那两人所寻是扶风?是不是村内有相似之名以致有所偏差?”

用力一拍大腿,那位村民苦着脸说,“勇者,你看这是怎么说的,别说村内没有任何一位村民是为扶姓,就是我这耳朵也好着哩,夜里无论谁家屋头两口子打床架,那叫声我可是听得细致的哩。”

拍拍村民肩头,扶风带了些许歉意的笑了笑,问道,“那两人现在何处?”

“不知勇者是不是认识那两人,门子村长也没敢让我领着去勇者的住处,现就在村口等着呢。”村民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扶风点点头,向村民略作示意道,“好,有劳这位大哥了,你先回去,我安排一下这些娃娃们,即刻便回。”待得村民去远,扶风唤来一个年岁较长的娃娃,着他引领,带着娃娃们持木剑进行俩俩习练,并叮嘱一番技法技巧后,起步向村子行去。

未至村口,扶风远远的看到,村外共有三人鼎足,有二人正在交谈,其中之一便是村长山门子,看神态似是多有恭敬。另一人乃是一着白衫老者,发须皆白,右手持有一根通体碧绿长约六尺的盘龙杖,驻于草地之上,左手轻抚胡须,远远望去颇有些许仙风道骨。行的进了,只看到最后一人似是随行童子①,面容清秀,长发半分,松散的束于脑后,着白袖蓝衫,双手并于腹前,额首低眉立在那老者身侧。

见得扶风行至,那老者双手持杖,向山门子告了个罪,侧身迎上前来,那童子亦是立时跟上。未行几步,双方已至近前,驻足后,老者以手抚须,大声笑道,“哈哈,扶大将军②!双年未闻踪迹,原是避与此山水俱佳之所,得享安宁啊!”听得那老者所言,扶风面容一紧,紧步上前,相向立于老者身侧,沉声道,“你是何人?如何得知我在此处?”

老者退却一步,稍侧身子,望向扶风,目光直直的迎向那对略带杀意的眼神,并无惧色。须臾,老者再次开口,只是这次面容变得肃然许多,“老朽仅是一个为苍生福祉奔波劳碌之人,扶大将军声大势大,自不是老朽可比得,故名姓之问,不提也罢。”,说完,也不去理会扶风那杀意愈发凝重的眼神,自顾自的接着道,“足立原野,吃风吐字,便是大将军的待客之道嚒?”

扶风心头一惊,心道,‘这个老者在此等状态下,还可如此怡然自若,显然不是一般之人,知晓我名姓,亦知晓我的过往,既来此处寻我,想必是定有什么要事吧。’念及此,扶风将手一引,朗声道:“请至寒舍一叙。”语罢,领身阔步往木屋方向行去。那老者及童子自是随后跟来。转瞬,村口便仅余山门子一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目光呆滞,嘴里反复的念叨着,“大将军!大将军!听闻一国之中,除去帝皇,便是这大将军了。这扶风,竟然是位大将军。。。!”

木屋内,扶风移来两块本是在屋外用做摆晒肉干的木墩,让与老者与童子就坐。老者毫不在意,爽快的捋衫坐下,倒是那童子一直立于老者身后,直至老者示意,才悄然而坐。扶风又取来三只空心竹杯,舀入湖水,递与二人,待得老者与童子接过,自己便手拿竹杯,一脚屋内一脚屋外的背靠木门坐于地面之上,咕隆隆将竹杯水一饮而尽,扶风望向老者朗声道,“此处简陋,但胜在四下空阔,没人可以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接近此处,有什么话,尽管自在说来,不用藏掖,也不用绕绕嘴的说什么通用语。”

老者听闻,爽声一笑,“哈哈,早就听说扶大将军性情爽朗,今日和你相见,果然确是如此啊!”扶风将手一摆,阻止老者接着说下去,“你不用唤什么大将军,那都是过去的一些事情,你便唤我做扶风即可,过去的那些事,不用再提及了。”讲到此,扶风将双眉一挑,问向那老者,“你还是说说你们二人是谁,怎么寻到此处,寻我到底有何事?”

“好,那我便唤你扶风。”老者将手中竹水杯抬起送至嘴边,浅浅的呡酌一口,便把竹水杯放置自己身侧,接着道,“扶风,先不论刚才你的那些疑问,我先吟一首近些年大陆广为流传的诗给你听,你看看可曾听过。”

“你吟来一听。”扶风应道。

老者看向一直垂首低坐的童子,微微颌首示意,启齿吟唱起来,随着老者低沉的声音响起,屋内的气温也仿似瞬间被凝固了。

----------女娲补天生万物,盘古一斧断乾坤----------

----------先天后地开六合,祸福生死本有度----------

----------阳暗之数均已定,日月无需论争辉----------

----------千年修行终无助,奈何再有贪欲謓----------

----------仙兵斩落妖王退,固本守身数安方----------

----------待得妖后显身藏,人间处处是红殇----------

老者吟唱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当唱至最后一句时,近旁的童子也默默的跟着唱了起来,‘待得妖后显身藏,人间处处是红殇。’,随着吟唱,童子的眼中缓缓地滴落一串晶莹的泪珠。

扶风也被他们的情绪所引动,听完这首诗后,静默着一直没有说话,直至屋外的黑鬃马高亢的一声‘咴儿。。。’嘶叫才将屋内三人拉回了现实中来。

扶风望向老者,略带疑惑的说道,“老人家,这首诗歌我确是在两年前未到此处之时,便已听闻过,但所有吟唱此诗的人,均都不明白此诗所蕴藏的含义,你此时将这首诗唱与我听,莫不是你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老者缓缓点头,“是的,我知道这首诗歌的意思,我也明晰它所表达的所有事情的始末。如果可以,我想将它细细的说与你知,”“好的,那便请你说与我知。”扶风应道。忽有一只炫尾蝶轻轻地飞来,落在了他的肩头,继而翩翩飞去。

“世人仅知四百年前,曾有万妖之乱,令人间死伤无数。而大部分人却不知这些妖从何而来,最后又是如何退去的。今日,我便说与你知。”随着老者话语的展开,扶风的思绪渐渐跟着老者进入了四百年前的大陆。

据古老传说,创世女神女蜗化身万物,创造了这世间一切生命物种,后来女蜗根据自身形象,采取神泥,捏塑成人,并且赐予了人类生老病死、男欢女爱、善于创造、修行仙法之术。但女蜗在塑人的过程中,有一些失败的作品,也同样被赐予了上述之术,只不过这些失败的作品,因着塑造过程中的瑕疵,而变得面容极其丑陋,性格暴戾,对于女蜗所赐之术,也没有得到均衡的吸收,他们寿命较长,皮糙肉厚,体大力大,不善生育及创造,修习仙法的进展也十分缓慢。在和人类共同生活时,经常犯下各种过错,有鉴于此,女蜗便将此类作品统统放逐到了苍凉高地以西,大陆极寒之处,并统称他们为妖,法令他们终此生不得跨入苍凉高地内一步。

大约在距今六百年前,妖族内有一名弱小的四臂妖,因着从出生便体弱,便被崇尚暴戾的父亲所遗弃,所以,这名小妖便一直在妖族内艰难的依靠捡拾及偷盗食物而存活。因着是被遗弃的,小妖便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未曾获得,妖们都管他叫做烂偷儿。当有一日,烂偷儿饥饿难耐,趁着一个巨齿妖正在午睡,偷偷溜进了那个巨齿妖所居住的山穴之中,悄摸地撕下一块冻鱼肉,蹑手蹑脚向穴外走去的时候,被醒来的巨齿妖看了个正着,立时嘶吼咒骂的追向烂偷儿而来。烂偷儿可是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将手中的冻鱼肉全部塞入嘴中,一边拼命的咀嚼,一边没命的逃着。这一慌乱,烂偷儿跑起来可就没再留意脚下是什么了,跑着跑着,突然身子一轻,咕噜噜的向下掉落而去。原来,烂偷儿只顾逃命,根本没留意到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待到一直滚落到底,烂偷儿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头也破了,身子到处都是擦伤,更甚于有一条手臂也被摔断了。烂偷儿疼的动弹不得,就那么躺在那里躺了许久,甚至哇哇放声大哭起来。到得最后,也哭得累了,烂偷儿努力翻身坐起来,向四周打量。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洞,地面是冰,四周是冰,头顶上吊着长短不一,各式各样的冰乳石。可就是这么一个到处是冰的世界之中,有一面冰墙,从冰层内散发着强烈的金光,将整个地下冰洞照的耀眼之极。

烂偷儿这可觉着是发现宝物了,嗷嗷的冲向那面冰墙,用指爪,牙齿费尽一切力气的挖着。终于,在烂偷儿崩断了四颗牙齿之后,他将一块散发着刺眼金光的金属碎片拿到了手中。累急了,烂偷儿躺在冰面上,将金属碎片置于胸口,用剩下的三只手捂着,就那么浑浑的睡去了。

注释:随行童子①(大陆一般文士均会在出远门时带上一个年岁不大的童子,以便做些力气活。)大将军②(帝国官职,统领一个国家所有军队,是帝国内除皇帝外,权利最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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