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的确没有那么多闲心用来对付区区一个奴婢,既然已经确定扶柳是慕容宇的人,那么留着也好,慕容宇可以用扶柳来探听宁王府的事情,同样的,她也可以利用扶柳来知晓东宫的事情,左右如今慕容安不在宁王府中,可以探听的事情也几乎等于没有,可东宫的事情那么多,凤婉想着,总会通过扶柳来得知一二才是。
“小姐,难道就这么放过扶柳?依奴婢看,不如直接将她处死才好,以绝后患。”
朦胧不解气地说道,当时扶柳拉着自己不让她救凤婉的时候,朦胧恨不得将扶柳和闻人落雪统统杀了,如今听着凤婉的意思,闻人落雪的确是被扶柳所杀,如此明晃晃的证据,难道不能加以利用么?
凤婉轻轻地摇摇头,“有时未必直接杀了就是好事,我留着她还有用,倒是王爷始终没有传过消息过来,不知西北战场的战况如何。”
凤婉感到深深地担忧,慕容安和凤天麟都在西北,在这世间,恐怕她最牵挂的两个人也就是他们了,西北的游牧一族一向剽悍,也不知慕容安和凤天麟能否对付得了他们。
“小姐不必担心,宁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皇上还派了十万大军过去随行,更有凤将军在身边保护,不会有事的。”
十万大军么?
凤婉轻笑,十万大军表面上看起来不少,实则也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对付西北游牧,最少也需要二十万大军,可慕容焰却只指派了十万大军给慕容安,其心可见一斑。
八成,慕容焰是希望慕容安死在西北战场,同时重创了西北的游牧一族,之后再让慕容宇去收拾残局。
虎毒不食子,可慕容焰却当真能够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真真是让人觉得心寒,凤婉想着,想必慕容安也定然能够想到这一层,恐怕他此刻的心思更加坚决。
这样也好,慕容安原本只是做闲散王爷,如今却被逼迫到这种地步,早日让他看清楚自己父皇的嘴脸,对于他也有好处。
西北战场。
慕容安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日的战争和奔波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原本的十万大军也只剩下了两三万,可与此同时,西北游牧一族却死掉了十几万人。
“宁王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凤天麟一向沉稳,可如今也带了些许焦急,诚然,他们的死亡人数少于西北游牧,然而敌众我寡,倘若长此以往,他们便无法安然离开西北战场。
更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慕容安眉头紧缩地看着沙盘,这是西北一带的地图,这几日,慕容安和凤天麟试图从中找出一个突破口来,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突破重围,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处地形险峻,若是我们从这里走,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慕容安指向其中一个地方,凤天麟抬眼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宁王殿下,那里是天剑关,地势十分险峻,若是我们被发现,恐怕会全军覆没。”
慕容安微微颔首,他何尝不知凤天麟说的是事实,然而就目前的情势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
“天剑关的确地势险峻,所以西北游牧能够发现的机会很小。”
凤天麟却并不同意,“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他们发现的话,我们仅有的兵力也要尽数被毁灭,宁王殿下,我曾经答应过婉儿要护你周全,即便当初并不知道要有这么一场硬仗,可我曾经答应过婉儿的话断然不会食言。”
“婉儿曾经和你提起过?”
慕容安的眼神中闪烁一丝微光,“本王也曾经答应过婉儿,要护得凤将军周全,于婉儿来讲,你我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出事,也不会出事。”
凤天麟按下心头翻滚着的情绪,“所以,我们若是走天剑关的话就等于铤而走险,请宁王殿下三思。”
“本王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凤将军,你我兵分两路,你带着两万大军去天剑关,之后与本王形成合围之势。”
“那宁王殿下呢?”
凤天麟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见慕容安如此坚定的模样,凤天麟突然有些明白了慕容安作何打算。
“本王打算亲自为诱饵,他们要抓的人无非是本王,所谓擒贼先擒王,本王懂得这个道理,西北游牧的头目拓跋轩宇一样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只要本王去做诱饵,拓跋轩宇一定会上钩。”
“不可!”
还未等慕容安将整个计划说出来,凤天麟便加以反对,“宁王殿下,这太冒险了!你难道忘记了,婉儿还在宁王府等着你回来!”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丽的面孔来,慕容安一向严肃的面孔也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凤将军放心,本王很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即便做诱饵,也不会被拓跋轩宇所俘虏,至于本王能够撑到什么时候,就全看凤将军的速度。”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军令!”慕容安陡然严肃起来,“凤将军听令!”
“末将在!”
“本王命你三个时辰之后带领两万大军从天剑关出发,在玉门关接应本王。”
凤天麟咬了咬牙,“末将听令!”
凤天麟深深地看了慕容安一眼,“宁王殿下,你是主将,所以我听你的,可是作为未来的兄长,我希望宁王殿下可以活着回来,万万不要辜负了我妹妹的心意才是。”
“放心。”
慕容安拍了拍凤天麟的肩膀,二人分别调兵遣将,准备三个时辰之后的突围。
此刻,西北游牧一族也正在商议要如何围剿慕容安的事情,如今西北战乱已然进行了一月有余,原有的地盘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然而到了玉门关的时候,却突然杀出了慕容安带领的十万大军,如今奋战了四十多个日日夜夜,他们的人损失了十几万,可是玉门关却始终没有拿下来。
慕容安如何会这样难缠!
拓跋轩宇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我等久攻不下,再这样下去,我西北后方的儿郎们可都要等不得了!”
“父王不必太过于忧虑,儿臣有一妙计。”
说话的正是拓跋轩宇的大儿子拓跋虎威,他一向以粗中有细而著称,所以每每拓跋轩宇出外征战总喜欢带上自己的大儿子,他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说说看。”
拓跋虎威这才道,“慕容安虽然勇猛,可如今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玉门关离着我们西北到底近些,即便我们损失了十几万勇士又能如何?我们的勇士源源不断,愿意为我西北贡献出头颅和鲜血,可狡猾的西越人却不同,慕容安带来十万大军,可如今只有两三万,日后,也只会有两三万,甚至更少!”
拓跋轩宇频频点头,拓跋虎威此言不假,他们的大军里面早已互相掺杂了探子,对于西越军的近况,他们自然心中有数。
“只要假以时日,我们必然能够全部歼灭这十万大军,到时候生擒了慕容安,直逼洛阳城!”拓跋虎威顿了顿,“所以父王,儿臣以为我们目前只需要将玉门关团团围住,让慕容安插翅难逃,我们也赢了!”
“好,就这样办!即便我们几日拿不下玉门关,可十几日、几十日总能够拿下,相信慕容安那个小贼定会比我们还要着急!”
“父王英明!”
“可汗到!”
恰在此刻,宁巴朗大笑着走了进来,“怎么,难道拓跋兄想要在此做一只缩头乌龟不成?”
此言一出,拓跋轩宇的脸色不禁变得十分难看,“宁兄,你我为了共图大事而联盟,又何必说话这样难听呢?”
“并非是我说话难听,只是黄口小儿的意见听听就好,不足以采纳。”宁巴朗丝毫不在意拓跋轩宇难看的脸色,“要我说,龟缩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不如我们尽全力攻打入玉门关,过不了玉门关,我们便不能够直取西越,倘若在这里耽误了时日,那便是误了大事!”
“宁兄,损失的大部分都是我的人,你当然不在乎,说是缩头乌龟,还不知道谁是缩头乌龟呢。”
“你!”
宁巴朗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他又不傻,自然听得出来拓跋轩宇的弦外之意,不过他很快忍了下来,毕竟拓跋轩宇的人占大多数,他是新上任的可汗,只是想要从中分得一杯羹而已。
“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慕容安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正面迎战,就连只有两万兵力的慕容安都尚且如此,难道我们还要龟缩不出么?”
“此话当真?”
拓跋轩宇有些怀疑,如果说宁巴朗说的是真的自然是极好的事情,可他为何从来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
“自然当真,若拓跋兄还如此犹豫的话,恐怕慕容安那个小贼就要攻打到我们的大营了!”
“就凭他的两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