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宁蓝心指使紫苑来行巫蛊之术,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凤仪宫的人可有发现?”
朦胧肯定地摇摇头,“并没有,想来是紫苑变节,她已经背叛了皇后娘娘,而且奴婢瞧着紫苑的行动不甚灵便,可能是宁嫔娘娘对紫苑用了刑。”
最毒不过妇人心!
凤婉摇头,不过是区区一个宫女而已,宁蓝心就算想要立威,也不必用上穆安鹂特意送过去的礼物。
“小姐,宁嫔娘娘怕是对您忌惮呢。”
在后宫中多日,朦胧也学会了察言观色,那日去馨香苑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宁蓝心在偷偷观察凤婉,只不过当时她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可如今看来,宁蓝心竟然想用巫蛊之术诅咒凤婉,还想要嫁祸给凤安舒,可见宁蓝心已经起了除掉凤婉的心思。
朦胧能够想到的事情,凤婉自然也能够想到,只不过她想得更加深远一些,宁蓝心此计可谓是一石二鸟,如果凤仪宫里面被埋在槐树下面的小人被发现,那么矛头无异于指向了凤安舒,届时定会龙颜大怒,而且紫苑从前便是未央宫中的宫女一事也会被发现。
紫苑已经是宁蓝心的人,谁知道到时候她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凤婉隐约觉得,此事断然不可能那样简单,凤安舒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就算宁蓝心起了觊觎皇后之位的心思,难道区区一个埋在凤仪宫槐树下面的小人能够说明得了什么么?
只要凤安舒想要脱困,她有的是法子!
“朦胧,盯着紫苑的动静,看她是否还有下一步动作,注意不要被发现。”
朦胧领命而去,可凤婉的心始终无法安定,宁蓝心将小人埋在凤仪宫应该只是障眼法,她要除掉的人,究竟是谁呢?
凤婉的手不经意地扫过床榻,突然摸出一件异物来,登时心中一跳,好在四下无人,凤婉细细看去,竟然是一个插满银针的人偶!
而这并不是让凤婉最为心慌的,真正让凤婉感到惊慌失措的是,上面的生辰八字竟然是祁仲康的!
难道说,有人发现了自己想要复仇的目的,所以借此揭发?不,这绝对不可能,如果当真想要揭发她的话,大可以使用激烈一些的手段,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而且未央宫里一向不许外人进来,做这件事情的人八成是未央宫的奴婢,除去朦胧之外,其他的三个宫女和小德子都有嫌疑,左不过如今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而已。
而这个内奸背后的人,又到底是谁呢?
凤婉的心里面一团乱麻,从前她乃是后宫之首,自是不必担忧许多烦心事,可后来却被一杯断魂送了命,倘若这一世她再不步步为营,就当真要重蹈覆辙,也白费了恩师付出极大的代价逆天改命。
当即将人偶毁掉,凤婉不确定这未央宫里是否还有同样的人偶,毕竟未央宫里面这么大,一旦再从其他的地方翻找出来,难免也是一件麻烦事儿,更何况此事既然是内部人做的,难免他的手里面也会有人偶,届时只要亲手拿出来,同样能够作为证据。
难道要严刑拷问?
凤婉暗自思忖着,虽然已经锁定了怀疑的范围,可到底是谁,她还不能够完全确定,红儿一向老实,明霞虽然嘴快,可也算是个靠实的,唯有绿儿一心想要攀高枝儿,会被哪位娘娘利用了也未可知,可她早已经被打发到了辛者库,按说不该回到未央宫才是。
至于小德子,除去朦胧之外,凤婉最为信任之人便是小德子,他一向手脚勤快,为人又忠厚老实,从一些小事上面便可以看得出来。
凤婉头一次犯了难,这三人中明摆着有一人为内奸,看来当初拨给未央宫的人,都是经了主子们精挑细选的,为的就是担忧她这位西越公主抢了她们的荣宠。
这几日因了宁蓝心的缘故,所以祁仲康去未央宫的次数也越发少了起来,只是每每隔了几日都要饮一杯桂花酿,凤婉也不甚用心,那暗中之人迟迟没有动作,实在让凤婉有些焦急。
等候的时日越长,其中的变数就越大!
“丫头可是有了烦心事?不妨说与本王听听。”
似乎是能够看穿凤婉心思一般,慕容安与凤婉之间隔了一人的距离,凤婉却觉得自己永远都看不透慕容安。
烦心事么?
凤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的确,如今她深陷困局,明明知道自己被设计了,可偏偏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谁都有嫌疑,可是谁都无法确定。
“王爷可知道巫蛊之术?”
慕容安微微颔首,他自然知道,这是皇宫里面的龌蹉东西,“只是巫蛊之术当不得真,不过是后宫里的女人们闲来无事,用以诅咒人的把戏而已。”
慕容安自是不屑一顾,如若巫蛊之术能够杀人于无形,那么他早就将其仇恨之人悉数杀掉,何必留到现在?
“不错,不瞒王爷说,在凤婉的床榻上,发现了写有祁皇生辰八字的人偶。”
“是谁做的?”
凤婉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看样子,慕容安是相信自己的。
“王爷为何不以为此事是凤婉所为?”
“你若当真这样没有脑子,本王也不必和你结成联盟,倒不如独自闯荡的好。”
慕容安也被凤婉的话逗笑,他横竖都觉得凤婉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毕竟巫蛊之术乃是荒诞,但凡是聪明人,都不会这样做。
但唯有一点除外,也许是有心之人特意想要栽赃凤婉!
“丫头可是得罪了谁?”
凤婉苦笑着摇摇头,“后宫之中,哪里会有人是真正的朋友?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敌人。”
“鹂贵妃娘娘真是可怜。”
“王爷有这等功夫悲天悯人,不妨帮我想想看到底如何才能捉到未央宫的内奸,此事定是未央宫中人所为,否则平日里有朦胧在,如何能让外人进了未央宫?”
慕容安自是一口应允,“此言不假,但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人能够自由出入未央宫。”
祁仲康?
凤婉的心猛地变得冰冷,想起祁仲康在前世做的种种,她不由得心灰意冷,难道她这次做得还不够,还未能使得祁仲康神魂颠倒么?
“当然,此事不会是祁皇所为,就为了未央宫中的桂花酿,祁皇难道会平白地放了自己的人偶在床榻上么?”
见凤婉的脸色变了又变,慕容安不由得失笑,这丫头平日里古灵精怪,如何竟然在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倘若此事当真是祁仲康所为,他又何苦选择根本对自己没有一丝威胁的凤婉,他该选择宁蓝心或者是穆安鹂才是。
“王爷,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凤婉盯着慕容安,看得慕容安也不禁有些心虚,毕竟在凤婉如此心慌之时,他反而引了错误的方向,“作为补偿,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巫蛊之术大多数为后宫女子所为,总归是那么几个人。”
“希望如此。”
见凤婉无意多说,慕容安也觉得无趣,不多时就离开了未央宫,竟然有人敢对凤婉行巫蛊之术,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凤婉当然不会单纯地认为,慕容安在东莱只有她一位盟友,正如同她在东莱也并不是孤军奋战一样,只是凤婉不愿意将此事告诉给黄天佑,亦或是还没有成为心腹的黄梅龄和穆南心,相比之下,慕容安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隔日夜里,祁仲康来了未央宫,凤婉照例端来了一杯桂花酿,可是祁仲康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喝,凤婉不禁心头微凉,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难不成祁仲康已经发觉桂花酿之中的奥秘?
“婉儿,这几日朕没能来未央宫,你可是不高兴?”
祁仲康有意无意地看着凤婉,凤婉娇羞地低下头去,“皇上能够想到臣妾,臣妾已经非常开心。”
“如此甚好,如若后宫里面的嫔妃都如同婉儿一般懂事,朕也能轻松得多,唯有在未央宫里,朕方才能够放松。”
说罢,祁仲康才将桂花酿一饮而尽,凤婉悄然松了一口气,看来祁仲康并非疑心于她,只是最近宁蓝心和凤安舒斗得厉害,使得祁仲康身心俱疲,方才会有刚才的感悟。
“皇上莫要担忧,姐妹们不过闲来无事闹着玩儿而已,皇上何须放在心上。”
祁仲康微微一笑,“婉儿体贴入微,只是凡事不像婉儿想象得那么简单,这些事情,你不要参与就好,朕喜欢你单纯的样子。”
凤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都听皇上的话。”
待祁仲康沉沉睡去之后,凤婉才一脸嫌恶地立于窗前,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么等待着慕容安,既然慕容安说今晚会来,那么他就一定会来,不知为何,凤婉就是这样的笃定。
“丫头可是在等着本王?”
今日的慕容安一袭白衣,晚风轻拂,竟让凤婉有了一种错觉,好似慕容安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不多时,凤婉移开了目光,这种气氛似乎略微带着一些暧昧,实在有些奇怪。
“本王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