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早晨，麻天际夹着公文包走进办公室，白静拿着两份文件跟随进来。然后把那两份文件小心摆放在桌面上。“麻总，这两份文件请您签一下。”
麻天际大概看一看那两份文件，拿过签字笔龙飞凤舞签了自己名字。看白静收了文件，仍旧站立着不动，欲言又止的模样，麻天际有些奇怪。
“白静，你还有啥事儿？”
“今天早晨，余慧子又在公司大门前堵我了。”白静故意停顿一会说。
“又堵你，她要干啥？”
“她央求我带话给你，她说实在在那间办公室待不下去了……费好大的劲儿我才摆脱她，真是讨厌死了！”
麻天际脸上马上出来不快，“嗯？怎么能轮上你这么说她！”
白静马上道歉，“对不起，我说走嘴了。麻总，现在我真有些害怕见她了。”
“余慧子还有什么话？”
“她说，她在那个办公室里实在呆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也要见你一面。如果你不能尽快给她换一个地方，她只有一走了之。”
麻天际叹一口气，粗大手指敲着桌面，“你感觉她的承受是不是已经到了极限？”
白静小心选择词句说：“余慧子说，她至今仍旧无法适应BJ这边从早到晚始终如一的干燥和高热，对工作她更是没有丁点儿自信。自从进入那个大办公室以后，她每天都要以勤补拙加班加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仍旧无法胜任工作……”
“听说，那个杨恒久对余慧子的态度特别恶劣？”
“岂止是恶劣，说虐待都一点儿不过分。整个公司女孩子都知道，杨恒久十足一个变态狂！余慧子说，她随时随地都要承受他的当众羞辱和破口大骂，各种处罚和加班加点更是家常便饭。麻总，您干嘛呢，非要把如花似玉的余慧子放到那种环境里去折磨熬煎？”
麻天际讥讽语气说：“小姐，我好像已经把我的意图告诉给你了。”
“是，我知道你想重用她，可是……”
“没有可是！”麻天际不由分说打断说：“你带话给余慧子，她要想在竞争激烈又残酷的商场获得成功，除去诸多因素以外，性格里还必须要具备超出常人的坚韧顽强。有好些生意的成功，都产生于最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更是如此！她已经熬过了两个月，最好不要功亏一篑半途而废。”
“麻总好像一直在等待起用余慧子的机会吧？”白静说。“要不，你安排那个矮胖子的杨恒久出差一段时间，也让余慧子喘口气。”
“这个办法，不是你的主意吧？”麻天际一针见血说。
白静点头承认，“是……是余慧子让我对你这么说。”
麻天际几分赞许嘿嘿笑了，“看样子，她真是忍耐不下去了。可是，她有没有想到，那个室主任出差缺位以后，马上又会扑上来一个色狼副主任。”
白静惊讶瞪大眼睛，“麻总，你还真要给余慧子制造三劫九难？”
麻天际继续嘿嘿笑着，“不是我要给余慧子制造劫难，是我早就想收拾那个色胆包天的副主任，家伙在公司里猖狂得太过分了！”
白静担心说：“如果，余慧子真的被流氓副主任拿下，麻总损失就太大了。”
麻天际不屑看一眼白静，有些咬牙切齿说：“如果余慧子轻易就被那样一个土槌流氓拿下，她还有啥重用价值？”
田力和苏岐搭班子竞聘红光机械制造厂正副厂长的计划没能实现。原因很简单，局秘书处公布的竞聘岗位只有一个红光厂厂长的位置，并没有附带副厂长的位置。
田力认定自己根本不具备单独领导管理一家上千人工厂的能力，更没有力挽红光厂每况愈下颓势的学识才干，很爽快就打消了参与竞聘的念头。田力虽然自己放弃了走捷径进入副处级干部行列的努力，却极力鼓动苏岐报名参加竞聘。田力认定苏岐对现代化企业管理有独到见解，是一个真正有本事的大男人，无论德行、无论学识、无论能力，都可以挑起红光厂厂长的担子。
而苏岐则认为自己性格里文雅柔弱的成分过多，杀伐决断的冷硬太少，怕贸然出头会砸了人家红光厂一千多职工的饭碗，一直在犹豫不定的观望中。
这次局机关参加竞聘红光厂厂长的报名，一开始情况还算正常，几个报名竞聘者都是局机关里大家公认能干的、还具有一定基层工作经验的几位科级、副科级干部。仅仅过了两天，情况就不正常了，负责竞聘前期工作的秘书处竟然呈现出许多85后科员竞相报名的热烈场面，报名竞聘的人数大大超过了局领导们的正常估计。显然，后面跟风报名参加竞聘者的85后男女都把眼睛盯在红光厂厂长那个正处的行政级别上了，谁也没有把上任以后所要面临的困难险阻放在心上。也难怪他们，如果凭公务员按部就班的晋升程序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一直熬到退休年龄也不会升格到正处级别，大家就顺理成章把这次竞聘当成了人生一次铤而走险的机会。
看到那些85后科员们不管不顾趋之若鹜，苏岐反倒望而却步了，他性格里主动进攻的元素本来就不多，如今更担心参加报名会让人家说他也是垂涎那个正处级的位置。
竞聘报名截止期的那一天下午，田力有事外出公干，办公室只剩下苏岐一人。他正专注盯着电脑核定一份资料，听见有人轻轻敲一下敞开的门板，不扭头随口说，“请进。”
那人一边进来一边问，“忙什么呢，这么专注？”
听见那声音，苏岐没有一点精神准备，连忙起身，“是冯局……”
冯希婕和蔼笑一下，“今天下午没有什么重要公事，我来各处室走走转转。”
苏岐脸上带着询问神色看一眼她，把那张待客椅子拉出来，“冯局请坐。”
冯希婕在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说：“苏岐，你为什么不报名应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