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家只办了一桌酒席就把媳妇娶进门了。
??沈家原本想毁婚的。袁家闻讯后来了几十条汉子，手里都操着家伙，幸亏村支书汉胡子及时赶到，不然，一场火拼在所难免。翌日，媒婆八姑不负袁家的重托只身来到沈家，刚进门就被轰了出来。何故？换亲。当地人称开扁担亲。
??按说换亲两家都不亏。为何沈家不同意？得往前说。沈家是老大沈家贵和袁家闺女袁雪梅是私下相好的，还是袁雪梅主动接触沈家贵的。袁雪梅如其看中沈家贵的人才倒不如说是看中了沈家贵那辆能挣钱的农用小四轮。村里就这一辆车，俏，不但揽下林业站运木材的活，村里拖东拉西的活都找他。每次听到“嗒嗒嗒“的响声袁雪梅就坐不住了，将头从小木窗里探出来，直到小四轮走远了才将头缩回去。这么一来，袁雪梅抑制不住了，找了一个借口，坐小四轮去乡里了。以后的事不说也知道。
??沈家不同意换亲有两点。其一，家境不同，沈家在垅里，名曰五里坪，方方正正的木楼，用桐油摸得油亮，谁见了都羡嫉；袁家在冲里，名曰Y对坡，一幢老木屋搁在半坡上，四周用木撑着。其二，人才不同，沈家贵虎虎墩墩的，脸上的豆豆都泛着油光，有一副好身板；袁家老大袁明亮身材矮小，还有一条腿跛了，不能干重活，靠编些篾器挣些小钱。
八姑受了委屈，说话也夸张了点，愈发激化了两家的矛盾。袁雪梅夹在中间为难。若不换亲，大哥凭袁家的条件，这辈子得打光棍，她是唯一的筹码。沈家那边她是主动送上门的，没有犟的资本，若硬逼，沈家把她甩了一点辙都没有。她已经有了身孕，快现形了，躭搁不得。两家矛盾因掺和的人多了一再升温，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她绝望了，服农药自杀……?
或许是阎王爷开恩，让袁雪梅活了下来。还得感谢一个人：弹棉花的ZJ佬。
??村里都叫他师傅，姓什么叫什么都没打听，走村串户的，悄然来又悄然走，看来是把好手，又快又细致，打好的棉被松软、精细。一来到湾溪就走不动了。那天师傅在隔壁袁明祥家弹棉花，或许是袁雪梅命不该绝，师傅抽烟时发现烟盒空了，去代销点买烟，路过袁雪梅家时发现袁雪梅倒在地下双手在撕抓，嘴里吐着白泡。他抱着袁雪梅朝乡里跑，若再晚点袁雪梅就没救了。
??沈家被围了，不象上一次只是吓唬吓唬，袁家一大家子男女老少都出动了，把村委那几个撂在一边破门而入，就是不见沈家贵这个化孙子，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想撒手不管了！最后是沈家贵的妹妹沈家萍平息了这场风波，同意换亲。
??袁雪梅却不同意了。死都不怕了也看开了，沈家贵懦弱，没有担当，不是她想要的男人。大哥袁明亮急疯了，呛了几句重话才做通妹妹的工作。这回八姑扭着肥臀趾高气扬的来到沈家，气倒没撒，话重了，掷地有声:“袁家就不张罗了，沈家得做做样子。“特意补了一句:“那位师傅得请到。“
??苦了沈家萍。沈家萍在村小学当民办老师，是个有志向的姑娘。沈家三儿一女，爹在世时就宠爱模样象娘的晚女，虽然小巧，却很精致，象磁娃娃。她心里已经有人了，乡中学名叫易小山的老师。就十几里，还鸿雁传书。
易小山不死心，来到湾溪，隔老远就被袁家人挡了回去。人太多，没有人听他喳呼些什么，只认死理，换亲是沈家萍同意的，你算哪根葱！村委也不好插手，这穷乡僻壤之地，光棍一茬茬的，娶个媳妇实属不易，换亲也在理。劝了劝就走了。易小山拗不过他们，只得怏怏回去了。事已至此，易小山调走了，离开了伤心之地。
??沈家萍去了袁家后把那些信件都烧了，只留下了那本日记，那是她心里的秘密，她得保存下来。
(2)
?
??袁雪梅还算争气生了一个男孩，沈家贵乐了，请八字先生取了一个名：和平，小名臭蛋，名贱易成长。抛开了以前的过节将袁家一大家子都请到了沈家，办了满月酒。袁雪梅一颗悬着的心也踏实了，出了月子，抱着宝贝儿子四处串门。子贵母荣，沈家贵让她管钱管账了，身份也变了。按时间算沈笑家萍开春后也该生了，可至今毫无迹象。难免有人逗袁明亮，你行不行，不行我帮你！还有人甚至跟袁家老二袁明輝也开玩笑，你哥不行你不管？太老实了。
??袁明亮有难言之隐。十三岁那年上树摘杨梅枝桠断了从树上摔了下来，除了左腿跛了，还伤到了那里，只有一粒睾子。也从来没沾过女人，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对任何人都瞒着，要传出去了谁还愿意嫁给他？洞房之夜人家是兴喜若狂，迫不及待，他却提心吊胆，战战競競。沈家萍的心随着那些信件的烧毁己经变冷了，这辈子就这样了，象她们一样生儿育女。上床后见袁明亮还在磨蹭，就和衣睡了，心想上就上吧，女人迟早会那样，为了大哥，为了沈家，她只得将就了。
??沈家萍想象的结果没有发生。她庆幸，不安，焦虑。她感到夜晚最难熬，害怕夜幕降临。她现在是以女人的身份面对一个个夜晚，身边多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男人，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还没有碰过她的身子。起初她以为是自已冷漠了他，时间长了，见他到了该入睡的时侯不敢上床，和衣裹睡在竹席上，整晚都蟋蟋蟀蟀地发出响动，弄得她整晚也无法入睡。由冷漠到怜悯她花了大半年时间，度过了一个个焦躁不安，度曰如年的夜晚，直到后来她主动接触才发现了他的缺陷。
??巨石落地，沈家萍并不感到轻松，除了要面对习惯性的闲言碎语，她在想着自已以后该怎么办。她这样熬了两年。还是那个易小山搅乱了她死寂平淡的生活。两年后的易小山调到了教育局当了小股长，不再是以前那个血气方刚的楞头文艺青年了，显得沉稳，干练，说话有条有理，自然大方。一次下乡调研，俩人重逢。长期失眠褪去了她脸上的红润，眼晴不再水灵，乌黑的头发变得灰黑，夹着几丝白发。仅仅两年时间，她变得太快了，变得连易小山都不敢认了。
??“过得很难，是吗？“
??“还好。“
??“都这样了，还好?“
?“你呢?“?
??“还好。“
??“成家了吗?“
??“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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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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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袁明辉提出分家的。家里太窄，又多了一个女人，在一起很不方便。每次到了吃饭时他就来了，并蹲在屋檐下去吃。三个人呆呆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有点尴尬。带了晚上，隔壁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他是一个大男人，难免不想入非非，这样下去非疯了不可。所以他想到了分家。分了家，无牵无挂，想去哪就去哪。
??没什么可分的，家里就几口木箱，几条长凳，一张四方桌，东西两间房带托屋。大哥结婚仓促，女方连嫁妆都来不及置办。这分家实际上只是分灶而已。
??袁明辉和老大判若两人，高大，英俊，仿佛不是一个娘生的。八姑保过媒，女方也来过，门都没进就走了。分家之意是想独立门户，宅基地都选好了：山下的溪坎边。那里有一株古榆，还有一石桥，是理想之地。
?袁明亮不敢做主，说得问你嫂子。袁明辉就看不惯大哥这窝襄样子，“这都不敢做主?“袁明亮尴尬地笑笑，“还是问问你嫂子。“沈家萍虽然看不起自已窝襄的男人，但没有冷漠小叔子，分家是早晚的事，他得成家立业，不能把他捆在一起。分家后，袁明辉就离开了湾溪，后来有人在城里见到他在蹬三轮人力车。
?走了以后也没什么音讯，大年三十才回家。没给大哥买什么，倒给嫂子买了一双粽色皮鞋，还提了一个猪头。自已也变了一些，咖啡色夹克配西裤，不留胡髭了，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袁明辉正月初四就想走，袁明亮留不住，还是洗家萍留下来的，“初六走吧，初六曰子好。“多呆了两晚。走的那天，英子在路上等他。?
??英子名叫沈家英，是沈家萍没出五府的堂妹。英子觉得萍姐嫁给那个跛子亏了，若是她，宁死不嫁。萍姐出嫁那天她也去了袁家，一眼就看上了那位忙里忙外的帅小伙袁明輝，那个身影被她牢牢记住了。每次见萍姐回娘家都得陪萍姐说说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小叔子，譬如，姐，你不用垗水吧。沈家萍说:“他兄弟把水接进屋了。“再譬如，姐，八姑来过么？再迟钝这话也听得出，袁家萍问:“看上他了?“见英子点头，说:“自已的事，自已拿主义，姐不好说，人嘛，还行。“后来听说进城了，觉得自已没看走眼，死心塌地跟定他了。
??袁明辉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但跟大哥袁明亮不同，总想改变点什么，而袁明亮囿于自己的身体缺陷，对自已的去来没抱什么希望。袁明辉当初是不同意换亲的，这是将自已的幸FJ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强扭的瓜划不甜。但大哥不这样很难娶到女人，他没去阻止了。每次吃饭时嫂子从来不上桌子，夹点菜就去一边了。嫂子平时很少说话，基本上不说话，也从来没见她笑过。他知道她很苦，想劝劝，不知说点什么，就说:“回娘家走走吧，别老闷在屋里。“她也不象笑，抿了抿嘴，依了他，提着袋子走了。见到那背影，他有点释然，嫂子终于听他的了。
?袁明辉在叉路口停下，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是英子。大哥成亲那天他见到了英子，都是英子主动和他说话，都是自我介绍，末了问:“怎么不说话?“他只笑笑。“闷葫芦!“英子丢下一句走了。
??“没出十五就走啦?“还是英子先开口。
?袁明辉只笑笑。
??“嫂子没留你?“
??“初四就想走的，嫂子留了，多呆了两天。“
?“我要留你，能不走吗？“
??袁明辉的脸红了，想了想，说:“得走，年初生意好。“
??英子是试探，见他实诚，心里不觉得委屈，将那双早已绣好的鞋垫塞给袁明輝，“下次回来得告诉我。“
??“哦。“
?
(4)
?
??沈家三兄弟也只有老大沈家贵成了家，老二沈家富和老三沈家元八字还没有一撇，一年年大了，心里都急。
??从Y对坡再往里走是楠溪冲，和溆浦的黄茅园搭界。楠溪冲那边兴兄弟合买媳妇，当然是一些寡妇。条件差的，兄弟合买。登记时挂在哥的名下，有一个月斢换，也有半年和一年斢换的。轮到哥时弟就离开，轮到弟时哥离开。生下的孩子算两个人的，孩子喊大爹二爹。乡里也不太管这些事，明明知道不符合政策，只要能解决实际问题，也就打马虎眼了。
??自从大嫂袁雪梅进了沈家老二老三心里也急了，时不时的催八姑:“我的婶子咧，皮鞋和尼子衣早就安顿好了，还想不想要？“八姑觉得怨屈，“象你家老大就好了，不用劳心费神了。我腿都跑断了，人家听到'湾溪'两个字，门都关了。再不行，只得上黄茅园了。“
??老二沈家富还在犹豫。自身条件要比老三沈家元强些，也不想和老三共一个寡妇，他得单过。虽然爹临死前交代老大和他要管老三的事，但也不能这样呀，顶多在经济上支助点。老三也有点小残疾:缺嘴。上县医院做过手术，不成功，还是看得出。
??袁雪梅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结了婚生了娃也不太讲究了。不曾考虑屋里还有两个坐立不安的光棍，撩开衣服就喂奶，有时图方便，乳罩也懒得穿，的确凉衬衣哪能遮得住？晚上的事也不避着点，也难怪，老大跑车三天两头的不回，回到家哪还顾及那么多？木屋不隔音，遇上那晚隔壁的也睡意全无。
??沈家元没和家里商量就去找八姑。八姑问:“怎么是你，你哥呢？“
??“他不急!“
??“你熬不住了?“八姑说话没遮掩，也粗俗，“再急也有个先后秩序。“
??“我不管。等有了，单过。“
??八姑姓向，户口本上的名字写着向培菊，连她的丈夫从来没喊过，也喊八姑。八姑这名字是娘家人带过来的，娘一咕噜生了十三个，她是第八个，就喊八姑。男的喊宝，大宝二宝的。父母做主，媒约之言可把八姑坑了，那个白白晳晳的男人表面上是没话可说，上了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后来她才记住了那个词:阳痿。她做梦都没想到这种事会被她摊上，有时难熬了，骂:“死鬼，滚一边去！“那年杀过年猪，她喝了一杯就醉了。这一醉就醉出了问题，例假没来，想吃酸的，直到现在她还不知是谁的种。丈夫在她面前更抬不起头了，但丈夫在外面不能猥琐了。她也要面子，没把这事抖出来，只是烦心时数落丈夫。
??八姑是被媒婆那张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的嘴巴给毁了，仅有的那一次还是醉了以后发生的，想起来都憋屈。生了孩子身子变形了，**大了，屁股圓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烦意乱的。知道是需要男人。破了身子，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平时就不敢去女人堆里，都是说的那些事，不遮不拦，活灵活现。
??忍着不去想也能过去。那时正好乡里修水电站缺人，她让丈去去了，没见到男人，也就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男人顾家，打牙祭时将好吃的都带回家留给她吃，想着男人的好，心里这平衡些了，也不怨恨丈夫做出的损招了。逢年过节四娘家，丈夫总是备了厚礼，大包小包的，也穿得体面，都羡慕。有些人家动了心，托她给闺女找个好人家。这不，成了一桩，以后都找她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媒婆了。以前的那位叫四奶奶的媒婆年纪老了，走路颤巍巍要撑拐棍了，见八姑做得那么出色，不揽那些事了。
??若换上老二沈家富，八姑还想搭讪。这些年八姑也没那么老实了，应酬多了，嘴巴皮也变薄了，知道丈夫不会管她，也管不了她，躲躲藏藏的来那么一回也觉得无所谓了。那是大前年第一次越轨，傍晚从Y对坡回来，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将她死死地抱住，一把将她按在地下，“想死我了，****的!“八姑一听象沈家老二的声音，也没挣扎，随他折腾，可没几下就瘫倒了。她穿好了裤子，骂:“贼日的，猴急!“自那以后沈家富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有时要碰面了，打老远就躲开了。
????在她心里还记着沈家老二。
(5)
?
??刚分完田地，沈家萍接到通知，去县里进修。其实她早就知道了，易小山上次来乡里检查工作时特意来到湾溪告诉她的，要她尽快离婚，进完修可以留在城里了。易小山没有结婚，一直在等着她。这是她苦熬苦等想要得到的结果，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整整十年。那本日记不知翻过多少篇了，如果袁明亮真的动了她，也许她会死心了，象湾溪的女人一样，生儿育女，侍侯男人，年复一年的在这大山里生活下去。袁明亮压根儿就没能为动她，一个又一个的夜晚她是在熬，能支撑她下去的就是那本日记。她后悔自已把所有的信件都烧毁了，她努力想忘掉他，就是忘不了。
??白天分田时是英子替袁明辉抓的阉，当时袁明亮也在场，汉胡子问袁明亮作得数不，袁明亮看了看身旁的沈家萍，沈家萍说:“作数。“袁明亮觉得一块石头落地，老二有媳妇了。英子这妹子人不错，老二能娶到她，心满意足了。
?晚上提到离婚的事，袁明亮说:“老二和英子结了婚我就离，袁家不能没有后。“躭搁了她这么多年，让她守活寡，摊上谁都受不了。这些年来她只是默默承受，经常听到她在梦中惊醒。再说妹妹袁雪梅，嫁给沈家贵，日子过得安稳，踏实，将心比心，他要再躭误了沈家萍的大好前程，还算人么？该放手了。
??翌日沈家萍带着英子去县城了。
??“大哥这么爽快就同意离婚了，真想不到。“
??沈家萍也没想到。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不离，但必须答应她去进修，转了正，还回到湾溪。或许是良心发现？除了那点缺陷，还是蛮好的一个人，什么都依着她，让他分床，他就睡竹席，一睡就睡了那么多年。有时她于心不忍，叫他回到床上，他死活不肯。
?“那个易老师一直没结婚？“
?“嗯。“
?“真痴。“
?“老二也会这样待你。“
??“会吗?“
??“你这么能干，又漂亮，他能不疼么?“
??说话间班客很快就到了县城。在街上四处寻找没找到袁家辉，问蹬三轮人力车的，提到是湾溪的，熟悉，“他早就改行了，开小四轮。“
??“上哪能找到他?“
??“河边码头，在那里拉砂子。“
??沈家萍和英子都会心地笑了。
??果然在河边码头，跟装车的有说有笑，俩人走近了都没有觉察到，装车的耸了耸袁明辉，“有美女找你。“袁明辉转身，“是你们俩?“
??“没想到吧。“
??“我哥怎么啦?“
?“心里只有你哥!“沈家萍嗔道，将他拉到一边，“回去，跟英子结婚。“?
??“屋都没修，怎么结婚?“
?英子的脸绯红，“谁说了要修好屋才结婚?“
?袁明辉笑了，“成了家再修。“
(6)
?
??仨人是坐着小四轮回到湾溪的。
??湾溪人都有眼红的毛病，见袁明辉开着小四轮回来的，比沈家贵的车好多了，崭新的。有人就说:“买车的钱恐怕是跟信用社借的吧，城里的钱就那么好挣?“
??“见不得人好!你就知道城里的钱不好挣?“
??女人倒是都羡嫉，“还是英子眼毒，看得贼准！袁家老二真出息了。“
?“难怪八姑踏破了门槛都没答应，原来早勾搭上了。“
??“从你嘴里出来的就有一股臊味！“
??就喜欢瞎起哄，瞎掺和。遇上红白喜事就更不用说了，按道场师傅推策的日子，七天八天搞下去。红喜虽有一两天，每家每户的娘娘崽崽都去了，送钱的五块八块的，送物的有米呀，蛋呀，碗筷呀，能送开水瓶铝壶之类的礼物的均是至亲。沈袁两家是以溪边那座石桥为界，以上为袁家，以下为沈家。通常情况下两家的红白喜事互不介入，通了亲的才有往来，也止于五府之内。这规矩延续至今未被打破。
??英子的嫁妆就两床被褥。娘死得早，爹又是个酒鬼，只要有酒，爱怎么的就怎么的。袁明辉下了重礼，两千彩礼钱，十元的两扎。她爹笑得合不拢嘴，有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同意同意，你俩看着办。
??忙完老二的婚事袁明亮就和沈家萍离婚了。离婚的事没跟袁明輝说，这是沈家萍的主意，也要英子先瞒着，等她离了婚去县里进修了再告诉他。袁明辉几天没见到嫂子，问起时英子才告诉他的。见袁明辉拉下了脸，英子将那些袁明辉以前不知道的事都说了。难怪嫂子一直都没有怀孕，原来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他能说什么呢？
??袁明辉想让英子一起去县城，英子没去，她去了家里的田地就荒了，大哥又不能干重活，家里离不开她。袁明辉说他农忙时回来。在家里呆了一晚就走了。耽误一天好几十块钱。
??当时也没人知道袁明亮已经离婚了，换了女主人，闲话就来了。这些倒没什么，那些说闲话也许没有什么恶意，图嘴巴快活，就是有一个人让她心烦。那人名叫袁明义。袁明义是村小学的校长，老婆死了好几年了，患乳腺癌死的，高不成低不就，现在还没娶。这人假，装斯文，眼睛明明没近视也戴着一副眼镜。总喜欢以家访的名义去那些男人不在家年轻女人家里跑，估计也有女人上过当。他本是八姑的重点对象，若将这门亲事做成了，不是一百也有八十。他平时住校，几个小孩都由奶奶招呼，觉得学校清静些，就住在学校了。那次八姑去他家里找他没见到人，就径直去学校了。大门敞着，黑灯瞎火地，难道不在学校？走近时只听见室内传出那种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做那种事。都说听到和看到了那种事要倒楣，八姑还是偷偷听了。
??“死鬼，都间了好久了，上哪野去了?“
??“你一个都收拾不了，哪有精力找别人！“
???......
??后面的话更肉麻，八姑渾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实在支撑不住就走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想打英的主意。傍晚时挑着淤捅桶去浇莱，袁明义在半路上将她劫住，死活要挑上淤桶去浇水，英子犟不过，只得依了他。不知怎么英子突然想到了八姑，跟袁明义说:“今晚在后山草垛旁等我。“英子早就想好了主意。找到八姑，“替我办一件事，成了，开你两块钱。““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好事。成了明天还拿钱。“月光淡淡地，只能见到大概轮廓，早已侯在草垛旁的袁明义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走近了，来了一个饿狠扑食。
??“你太性急了!“
??一听是八姑的声音，袁明义浑身瘫了。
?“老娘还不干呢!“八姑扭臀走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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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姗姗来迟，已是农历腊月二十四了。大雪覆盖的湾溪俨然苍茫，寒风呼啸，一夜间，冰寒料峭，连屋檐下都挂起了冰条子。
??难以掩饰年关将至的气象。各家各户都在忙乎，杀年猪，打糍粑，发散饭，炸薯片等等。平时臘塌小孩也穿上新衣放肆炫耀，有的等不及的已经帖上春联了。尽管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仓里的谷子接不上新粮，到了这个接骨眼上，没去多想，到哪个坡唱哪个歌吧。
??算日子，英子这几天就要临盆了。带了口信，还不见袁明辉开着小四轮回来，袁家明也带回口信，等老板结帐，结了帐立马回来。娘家的亲婶四娘过来了。四爹去世好些年了，老哮喘，怕花钱，拖死的。就父亲和四爹俩兄弟，父亲就只有嗜酒的毛病，干活还是一把好手，四娘一家多亏有父亲帮撑，不然早垮了。都传父亲和四娘在一起了，英子无所谓，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叔嫂在一起的又不是她一家。三十那晚英子才听到“嗒嗒嗒“的响声，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四娘，明辉回来了，赶紧开门。“英子还在月子里，不能下床，怕落下病根。
??袁明辉回来了，衣昄脏兮兮的，胡髭拉碴的。
??见男人这副样子，英子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啦?“
??“老板赖账，我把他打了。“
??“打得重么?“
“用铲子甩了一铲。“
英子意识到事情不妙，就凭他股子劲，一铲子甩下去，轻的也是重的，何况在气头上。英子说:“你不能跑，得回去。“
“我怕坐牢。“
“跟派出所如实说清楚，老板也有不对，不会坐牢的。“
“不去。“
“你糊涂!“英子火了，
“我陪你去。“就甩掉头上的帕子，用小棉被将孩子褒好，拉着男人出门了。到了派出所，正好是所长值班，所长说:“能主动回来，好，你打人可不对呦，那是违法。我去过现场，把人送医院了。“
“严重么?“英子问。
“照过片，不严重，算你幸运，真要致残了那就麻烦了。“所长拍拍袁明辉，“你们先回去，过了年再说。估计那家伙要找你麻烦，要有思想准备。我也不留你们了，回吧。“
正月初十袁明辉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从来没有经历事的袁明亮担心老二会出事，把压在箱底里的定期存折交给老二，“既然摊上了，得应对。只要不坐牢，破财就破财。“
“哥，不用。他还拖欠我好几千的运费呢，所长说了，他是皮外伤，最多赔些医疗费。存折你还是收好。“
见大哥在说话不方便，英子将袁明辉叫了出去，“既然打官司，还是请易老师找个好律师。”
“别麻烦人家算了，还是请所长出面，运费我不要了，叫他也不要打官司了。“
“城里也不是我们这些人混的，别去了，好吗?“
袁明辉摇了摇头，“湾溪养不起两台车，我也不想跟沈家老大抢饭碗。放心，以后不会鲁莽了，遇事得过过脑子。“
见丈夫这样说了，英子还能说什么呢?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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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湾溪，袁明辉是第一个吃官司的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丢人。在穷乡僻壤窝着，没见过世面，在自已的一亩三分地上，撂出一句话噎得人死，离开了自已的地盘人就傻了。以往摊上什么事了，或遇到了矛盾和纠葛，总掖着藏着，由族里打开祠堂门，一窝蜂进去，关起门来解决，生怕走漏了风声;若是异姓之间有了矛盾和纠葛，由村委出面调停，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完了办几桌，化干戈为玉帛。
??自然会招惹卑视的目光和那些闲言碎语，整得人抬不起头了才过瘾。都以为英子不敢出门了，袁明亮几次乡里赶场没挑着篾器赶场了，窝在屋里不出门，英子却没事一样，有人假腥腥的关心，“不会蚀财吧。““蚀点小财，屁事!“英子若无其事。还想絮叨，见英子爱理不理的样子，自知没趣，在喉咙里捣鼓着什么走了。
??还漫延到娘家去了，连亲婶四娘都不敢出门。四爹死得早，老哮喘，总拖着，怕花钱，是拖死的。爹虽然嗜酒，也有清醒的时侯，拖儿带女的弟嫂过得那么艰难不能不管，犁田打耙呀，挑水淤肥呀，都揽着;杀了鸡，盛点鸡腿什么的送过去。那时英子还在娘家，把四娘当成亲娘，总是帮撑。四娘抵不住了，两家合着过了。有人也会瞎操心，被英子呛了几句就怏怏地走了。四娘见英子抱着娃回来了，只是一味安慰，英子听出来了，跟四娘说:“都是吃苕胀得不消化，放屁，别理。“爹说:“明明是明辉大人大量，哪象他们说的，你四娘能不生气?“
??这次八姑倒没有瞎掺和，
丈夫不在水电站做事了，心里正憋屈。水电站修好后把丈夫留了下来，一干就是十多年，还是集体时，算出满勤，在机房里守机子，可以躺在机房里睡觉，卵事没有。一天只上四个小时的班，家里也照顾到了。后来分田到户了，由汉胡子牵头承包，每年上交村里两万。八姑主动找到汉胡子才将丈夫留了下来，那两条烟和两瓶酒退了回来，把她的裤子给扒了。汉胡子平时很正经，也很和霭，又是叔辈，她根本没想到老叔也会这样。想到每月有30块工钱，对家里太重要了，扒就扒吧，眼晴一闭还不就那么回事。有时碰上了，要她晚上去电站，去了总有些好处，她就去了。那晚她想如法炮制，用老办法解决问题，还没到电站就见袁明祥家的老婆从电站里出来，她预感不妙，后来袁明祥趾高气扬的去电站上班了。
??八姑没想出有什么好办法出出这口恶气。三十年不倒你一个女人能搞倒他？支书不象村长由大家投票选举，由乡里内定，乡里求稳当，嫌麻烦，一茬茬的都信他，再说这几十年湾溪没出什么大乱子，说明他汉胡子管理有方，应付上面容易，喝一餐就过去了。
??丈夫知道是八姑撑着这个家，里里外外都由八姑打理。在村里传的那些事就那么回事，原因也是他自已造成的，是歌出的馊主意，借种生子，现在儿子大毛越来越象大哥的模样了，特别是眼晴，也是对子眼。现在见八姑憋屈，他心里更憋屈，又不能发泄，还得很谨慎的试探着跟八姑说话。
??“你也进城打工吧。“闷了好久，八姑开口了。
??“行吗?“
??一听这话就觉得窝襄，“你老婆的裤带没那么松，放心得啦!“
??提到这一点丈夫就萎了，也不敢吱声，磨蹭了几天，就进城了。
见到英子背着小孩在浇淤，八姑“哎吔“一声走上前去，“风这么大，也不怕冻坏了孩子!“就抢过了淤勺，“来，你歇会，我帮你。“
??见撩开的**象刚蒸出的馍，八姑好羡慕，“难怪明辉死心塌地的爱你，**那么大，都爱。”“你们小吗？像海碗一样！”就聊开了。“没那么姣贵。“英子趁着有空解开棉衣扣子奶孩子了。
?“我屋里的也去城里了。“
?“电站那些人难得伺候，不搞也好。“
?八姑知道，英子的话虽然没戳穿，但到了那个位置了。不好再顺着话茬说下去，浇完淤就回家了。
??还没到家打老远就见到晒谷坪里蹲着一个人。八姑想，最近没有招惹谁，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大白天的竟敢上门来了！看老娘不用嘴沫星子淹死你！走近时才知道，是沈家富。
??“你还敢来?“
??沈家富连忙将搁在地下的几瓶罐头塞在八姑的手里，“架了好几回势想来的，怕他多想就没来。“
??那个死鬼不知道她和沈家富的事，做的隐蔽，谁都不知道。听起来还舒服，八姑也不计较了。何况以前的事她不怪他，他是黄花货，她不亏。就说:“这点东西就想哄我?“
??“这么****。“沈家富脸红了。
?“瞅上谁了，要我保媒?“
??“想麻烦你跑一趟黄茅园。“
??“打伙还是单找?“
??“单找。“
??看他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八姑就有点心疼，生在湾溪这鬼地方，快三十的人了还没着落，怪难熬的要环境好一点，小孩早就可以打醬油了。看他胡髭拉碴的，脸上满是骚痣，又来了情绪，“成了怎么谢我?“
??“一百块钱。“沈家富很实在。
??“茶树脑壳!“八姑扭着肥臀走进里屋。
??沈家富跟了进去。??
??八姑去了一趟黄茅园，物色到了一个叫杨蒲英的女人，男人因洞子塌方死了，没有小孩，人嘛，还过得去，就是身子太单薄了点。八姑没把人领来，只留了话，带着女人的照片回来了。人家进了门，同不同意都得破费。还有一点，没有小孩是个缺陷，是男方还是女方的原因也没去医院检查过。所有这些，得沈家富自已拿主意。若沈家富同意了，再将对方带来见面也不迟。
??照片中的女人眉清目秀的，沈家富是看上了，生不生孩子的事暂且不管它，光棍的心思可以体谅。就征求大哥的意见。沈家贵说我没意见，主意得你自已拿，以后是跟你过日子，又不是跟我过日子。在一旁傻听的沈家元觉得自己没戏了不是合娶，耷拉着脑袋走开了。
??二婚一般都不办喜酒，这是湾溪一带的规矩。八姑再赴黄茅园连彩礼都带上了，打算一次就搞定。
??见八姑渐渐的走远后沈家富才回到屋里，见大哥大嫂都在等他，知道是为了彩礼的事，就拿出笔和纸，还当着老三的面打了一张欠条交给大嫂。事后袁雪梅跟老二解释，老三老盯着，是做给老三看的。沈家富原本就没想过要依赖大哥，结婚后就分家单过，借的那彩礼钱他会及早还上。但大嫂说的也在理，老三存有依赖思想，是个有一个花两个的角色，若不是大嫂替他管着，恐怕连那几百块钱都攒不起。
??八姑如期回来了。身后的那个女人比照片上的女人还要耐看，柳叶眉，殷桃嘴，鹅蛋脸，，身材匀称，美中不足的就是背脊稍有点弓了，皮肤黑了点。见沈家富瞅得有点痴，八姑本能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衣服短了些，无法遮住肥臀。八姑唬道:“傻啦，快接进屋呀！“
??“哦哦，快进屋。“
??在一旁的沈家贵俩口子也满意，跟八姑说:“这回你可帮了大忙了!“
??“你俩的事还不是我撮合的?“
??“那是那是。“
??“明天正好赶场，去把结婚证领了，给她扯几身好衣服。沈家的媳妇人家可是要比的。“
??“那是，那是。“
??“我回了，头一回上门，别躭搁他俩的好事。“
??“那哪成!“袁雪梅拉住八姑，“饭莱都弄好了，喝几杯，贺贺喜。“
??“成。“八姑就留下了。
??弱弱的身子还挺很喝酒的，也懂礼数，说话虽然柔细，却很有力度。“父母都走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先敬了。“就一一敬酒，见沈家富傻坐着，“老二，一起端杯呀。“敬了哥嫂的酒，说:“趁着姑姑在，我只说一句，进了沈家的门，就是沈家的人了，以后听哥嫂的。“
??沈家贵心里灌了蜜，欲端杯回敬被袁雪梅拉了拉衣角。她替了丈夫，“没办喜酒，你别见怪，湾溪就这屁习俗!丑话得说在前头，老二是个老实人，你得好生待他。“
?“大哥大嫂放心，只要他不欺侮我就行了。“
??八姑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打圆场，“把我凉在一边了是么，哪有过河拆桥的?“
??皆大欢喜。
??好几天了还有人在转悠，女人居多，也有一些光棍。老二媳妇杨蒲英象展览品似的让人任意浏览。比想象的要大方和得体。有人就放肆，“新来的嫂子，你娘家还有妹子么?下次回娘家把我带一个来。“
??“去去去!“沈家富把他们轰走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复又对自己的女人说:“都这样，少理他们。“
??“听你的。“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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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蒲英来到湾溪算是给八姑长脸了，徜徉之处，尽是溢美之词，连四奶奶都拄着拐杖在儿媳妇的搀扶下来到沈家，见到了杨蒲英，几句交流，服了，娴慧不说，是精灵。女人缺的就是精灵。这回当着大家的面夸八姑了:“你总算不忽悠人了。“
??“瞅四奶奶说的！凡是我撮合成的，没见谁打过生死架闹过离婚。是么？“
??“就你嘴硬!屠夫的女人怎么跑啦?“
??真有点冤枉。屠夫的女人是自己找上门的，屠夫花了两百块钱就将人家弄到手了，只是请八姑出面走了个形式。后来查清楚了，那女人骗了好几家，GZ人，出门专干这事，钱一到手就走人。
?有人帮腔:“哪能怪八姑，怪他自已，熬不住了，逮到一个就上。“
“是咧。“?
?起了势，见四奶奶拉下了脸，八姑顺势说:“不怪我们没警惕，只怪敌人太狡猾。“
?再呆下去就难堪了，四奶奶撂下一句:“送你两个字:实诚。“走了。
?若不是四奶奶提及，八姑还真忘了屠夫了。明生的屋里易翠娥跟她说过好几回了，她想跟屠夫过，请她出面撮合。八姑觉得十拿九稳，男追女，隔壁山?，女追男，隔层纸。最近为沈家富这档子事只顾乐哈去了把正事给忘了。刚掩上门，身后有人喊:“八姑，这又走哪家？“听出来了，是屠夫，油腻腻的声音。
?“你不来，我正想找你呢!“
?“给我物色了一个?“
?“嗯。“
?“哪里的?“
?“丫对坡的。“
?屠夫明白了，“是明生的屋里?“?
?“你是神仙!“
?“她已经送上门来了。“
?“又是猪肝不收钱?“
?屠夫掻了搔脑壳，傻笑。
?“那档子事刚整完又盯上人家了，挖了洋芋又栽红薯，一刻也没躭误！“?
???屠夫还是傻笑。
?“女人真贱!“八姑答应了，“礼数不能免，还得重些。听到了吗？“
??屠夫笑呵呵地走了。
??见那个圓滚的身影渐渐走远了，莫名的骂了一句:“女人都犯贱!“当然是在骂明生的老婆易翠娥，也似乎在骂自已。女人都这样，唯一的希望是找个好人家，嫁个好男人，一辈子的希望都拴在男人身上了。八姑有时试图想解脱郁闷憋屈的生活，不管不顾的离开湾溪，可转念一想，丈夫待她一心一意的，里里外外都由她做主，全听她的，说一不二，丈夫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进城的这些日子，他除了花费一些生活费，挣得的钱都寄回来了。每次那个送邮递的大声吆喝:“向培菊，你家里又寄钱回来啰！“她就喜欢听那拖着长腔的吆喝声，她感到惬意，畅快，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旁人嫉妒了:“你好能耐，把男人管得服服帖帖的，就象拴了线的风筝。哪象我家死鬼，窝在湾溪不敢出门，到了晚上就想扒裤子！“
??“那是疼你。“
??“肚子是瘪的，拿什么疼？烦！“
??八姑倒想丈夫来烦她，哪怕是捏她，掐她也好，但他不敢，可怜巴巴的睡在偏屋里。明明知道她在外面的那些事，从来不敢吱声。有时她反过来想，自已做得有点过份了，他太老实了，得善待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