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机智斗劫匪
1941年深秋的一个晚上，天空阴沉沉的，群星不现，灯火全无，劳累了一天的洞源村民都已进入梦乡。周围的群山田野安宁舒适地静卧在这多事之秋的长夜里，谁都不知道这天晚上会有一场劫难降落在这宁静的山村。
凌晨二点钟左右，突然从村对面的山上传来了“啪、啪”两声枪声。枪声过后，一伙劫匪窜进了洞源村，霎时好几处地方传来了爬窗、砸门的声音，当夜有好几家富户遭到了匪徒的抢劫。
此时在村东边头开酒店的章公（我的外公）刚刚把一天做生意收入的铜钱和店里的卫生收拾完毕，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异样的声音，知道情况不妙，心想八成又有土匪来偷袭山村了！
洞源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大村庄，村子北靠金华北山，西至兰溪黄大尖，方圆十几里，连绵着一万八千多亩山林。有阿尧和丁谷两伙土匪盘踞在盘前和黄大尖两座山的密林中，他们经常半夜三更下山到四邻八村干抢劫、绑票、请财神等残害百姓的勾当。洞源村民遭受抢劫是常有的事，外公家无疑是土匪抢劫的目标，因此他连忙吹灭了灯，叫醒了女儿（我的母亲）商量对策。这天母亲正好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来，朦胧中听到老父的急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当知道真相后，想避出已经来不及了，劫匪已窜到家门口，重重的打门声中掺杂着“开门、开门”的喊叫，半夜三更听起来叫人汗毛直竖。
面对这突然袭来的灾难，母亲果断地说：“爸、妈，这伙匪徒是冲你们的钱财来的，你们快点带着贵重的东西藏起来。”
但这家不到八十平方米的店屋，两个大活人能藏到哪里去？一家人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母亲突然想到屋内有个天井，这天井较深，内有一条一米左右高、六七十厘米阔的下水道，下水道直通外面，可以藏人，就当机立断地说：“爸、妈，你们快点带着钱财从下水道逃出去，这里由我来应付。”
外公他们说：“这如何使得，你是个弱女子，又带着小孩，这伙匪徒心狠手毒，如果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有再多的钱财又有何用，我们决不出去。”
这时母亲面带怒容，厉声说：“他们是冲着钱财来的，正因为我们是女人和孩子，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不要管我，快进下水道吧！”边说边把放铜钱的小箱子交给他们，并把他们推进下水道。
说时迟，那时快，在外公他们进入下水道这一瞬间，只听得“哐啷”一声响，七八个匪徒破门而入，边走边操着京腔说道：“老板在哪里？”黑暗中，两个匪徒把土枪举到母亲面前，不准母亲乱动，其余的点起火把闯入内室翻箱倒柜搜索起来。可是匪徒搜了很长时间都搜不到一点值钱的东西，便恼羞成怒地转向母亲，用枪对着母亲逼问她老板和金钱藏在哪里。这时母亲索性点起灯，坐在柜台内，身边围着三个小孩（大女儿七岁、小女儿五岁，还有一个外婆抱养来的小弟弟），但她面无惧色沉着应付，等候他们的花招。
母亲是外公的独生女，她们家做买卖多年，家里生活算是小康水平。母亲小时候读过二年私塾，平时喜欢看些枟杨家将枠、枟岳飞传枠、枟薛仁贵征东枠之类的小说，非常崇拜穆桂英、樊梨花等巾帼英雄，由于受了这些英雄人物的熏陶和沧桑岁月的磨炼，她具有一般女人没有的胆量与谋略。
她意识到这伙劫匪的言行和长相都不像是本地的土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不敢在这里久留的，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与他们周旋，用缓兵之计拖延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天亮之前这伙匪徒必然要离开，因此不管他们再三盘问，她始终面不改色、镇定自如地重复那句话：“我父母到城里姑妈家去了，叫我回家照看一下，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要铜钱你们自己搜好了。”说完蹲下身，把几个光着屁股的孩子拉到身边来，轻轻地安抚他们。
劫匪们翻箱倒柜没有得到一点东西，暴跳如雷，用枪顶着母亲的头恶狠狠地说：“快说，老板哪里去了，钱放在哪里？不说，统统要你们的命。”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劫匪的威逼、恐吓没有使母亲屈服，反而使她更坚定、无惧。
这伙劫匪见一无所获，极不甘心，忽见母亲头上的耳环和手上的戒指，眼睛一亮，就想过来抢。三个小孩看见这伙穷凶极恶的劫匪步步逼近母亲，吓得紧紧地抱住她不肯放手。这时母亲急中生智，在大女儿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大女儿痛得哇哇大哭。大姐一哭，下面两个小的也跟着大哭起来，伴着孩子们的哭声，母亲故意大声嚷道：“哭什么哭，我又没死。”这愤怒的喊声和孩子们凄厉的哭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也打乱了匪徒们的思路，做贼心虚的匪徒们在临危不惧、正气凛然的母亲面前用尽伎俩，却什么也没得到。这时，东方已经开始发白，有的村民开始起床，四面八方传来鸡鸣声和狗吠声。忽然，对面山上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这是撤退的信号，这伙匪徒听到枪声夺门而去，向对面山上逃窜。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匪徒离去后，山村又恢复了平静。劫后余生的母亲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三个小孩，全身无力瘫坐在凳子上？ ？
外公外婆从下水道爬回家中，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和三个小孩，真是百感交集、悲喜交加。知情的街坊邻居们纷纷到外公店里来看望、安慰。两位老人含着热泪对众乡亲说：“昨晚幸亏我女儿有胆量，否则我家可就惨了。”乡亲们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我母亲，纷纷称赞她“有胆有识，是当代的穆桂英、女中豪杰”。母亲却谦虚地说：“我也是万不得已，当时我的心都要吓得跳出来啰！”
后来人们得知，这伙匪徒果然不是本地土匪，是十几个在洞源富户家砍柴帮工的温州人，因为他们在洞源村帮工多年，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当年日本鬼子进犯兰溪前后，社会秩序很乱，他们想来个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但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手段，在我母亲那里却得不到一点东西。
这真是：
乌合之众行不义，难敌一个弱女子。
父亲蒙罪二十年
1959年，那年我十三岁，全国各地大部分地方发生了饥荒。六洞山村本来就是个人多、山多、地少、靠吃国家救济粮的村庄，那时就更加困难，村民饥寒交加，有几户人口多、劳力少的人家，有人因营养不良而得浮肿病身亡。
我家是六口之家，父亲、母亲、我、十岁和七岁的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在襁褓中的婴儿，一家人在饥饿中挣扎着。
这年初夏，正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公共食堂平均分给每人每餐的只有二两米。当时我正在发育长身体的时候，母亲怕我吃不饱饿坏身子，每天蒸饭时都偷偷地把自己的二两米抓出一把放在我的饭盒里。
由于吃不饱、营养不足，时间一长，母亲的脸上发了气，可怕的浮肿病将要降临到我母亲身上，一家人非常惊慌，当时唯一的办法只有到黑市上买点粮食回家补充营养。但当时的环境能到哪里去搞钱？年轻力壮的人都到山里砍柴卖，父亲体力不强不能干重活，家中可卖的东西都已卖掉了，只剩下一些日常用品，那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日常用品拿去卖肯定没人要，只有把旧家具劈成小块当柴火卖才会有人要（城里人还是要烧火的）。但把这些完好的家具劈成小块当柴卖，想想实在有些心疼。看着一家人忍饥挨饿，父亲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三间老房子的破楼板，这老房子年久失修，已经破烂不堪，上面根本不能放东西，何不把这些破楼板起出一部分当柴卖掉，换点粮食回来救救急，只要过了这段困难时期，等新谷打下来就没事了。
征得母亲的同意后，父亲把楼板起了一些出来，劈成小块，拿到城里一家小酒坊。这酒坊的员工看到父亲挑去一担旧料燥柴，非常喜欢，连忙把它买了，问父亲家里还有没有这样的柴料，如有，价格贵点都无妨，尽管挑过来。父亲接过钱说声“可以”，立即赶到黑市买了三斤玉米，高高兴兴地回家来，母亲忙着磨粉做饭。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饱饱地吃上了青菜玉米羹。
就这样，父亲隔三差五到城里卖柴买米，我与两个妹妹到田里找些野菜，一家人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因经常能吃点玉米面，母亲脸上的气也慢慢消失了。通过几次接触，父亲与酒坊的员工也成了好朋友。
一天下雨，父亲没有去卖柴，在家门口与邻居谈天。一个邻居对我父亲说：“老克，听说你把这些柴卖到兰溪酒坊，你跟那里肯定有点熟了，下次去城里给我买点酒过过瘾。”
其实父亲也好酒，不过因生活所迫已经戒了酒瘾。当时买酒必须有酒票，不能随便买卖，今天听邻居突然提起酒，勾起了父亲肚子里的酒虫，真是听到了酒咽喉打跟头，忙说：“这可能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的酒是凭票供应，没票可能买不到吧。”
邻居说：“你不妨去试试，如果你能买到，我给你加倍的酒钱。”
父亲一听，暗想，这可是一宗好买卖，如果我能买到一斤酒，就可以免费得到一斤酒，明天我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父亲挑着柴来到酒坊，和那个员工提起了买酒一事。那个员工是个车间主任，听了他的情况就同意他买三斤酒，但说明“只能一次，下不为例”。父亲买到了酒非常高兴，已好久没有闻到酒香味了，今天晚上来他个一醉方休。为了避嫌，父亲直到天黑才回家，正要过一过失落多年的酒瘾，突然从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是生产队的副队长金其坤，一个是本村的地痞章国虎。
二人一进门就说：“老克，听说今天你有酒带回来？”
父亲想他们怎么知道的，说道：“酒是邻居叫我买的，我刚到家正等他过来取。”
金其坤说：“正是他讲的，他现在不来拿正好，今天生产队支钞票，你先把酒给我们，明天你再去买就是了。”
父亲说：“这样不行，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这样做岂不是不讲信用？”
金其坤说：“管不了这许多，你就说酒是我们拿的，他敢怎样，再说我们也有钱，先到先买吧。”
父亲知道这两个人是本村的地痞，从来蛮不讲理的，金其坤这个是生产队副队长的职位还是耍手段占来的。父亲奈何他不得，只得把酒拿出来说：“这里面三斤黄酒，我一两没喝，能否留点给我？”
金其坤说：“全给我们吧，明天你自己再买。”
章国虎假意说：“今天支来的这点钱，我们不好全部吃光，老婆儿子要吃饭的。”
金其坤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喝凉水，还管什么老婆儿子。”说完就把酒瓶抢了过去，故意往口袋一摸说道，“不好，钱没带出来，这样好了，酒我们先拿去，酒钱我明早给你送来。”说完拿着酒走了。
父亲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将要到口的酒拿走，心痛死了。
第二天早上，父亲在家等他们来还酒钱，但左等右等，等来的是一个通知，要父亲到大队办公室去一下。父亲不知何事，连忙来到大队办公室，见支部书记柳小根坐在那里，铁青着脸，一见父亲便破口大骂道：“赵克明你知罪吗？”
父亲莫名其妙地说：“我老老实实过日子，不知犯了什么罪？”
柳小根说：“你还说老实，老实在那里？你搞投机倒把卖柴贩酒，对抗******，反对三面红旗，对共产主义不满，我要组织广大社员对你进行批判。今天我向你宣布，从现在起大队对你实行管制，以后没有得到大队、生产队的同意，不得外出一步。”
父亲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了活命卖掉自家楼板换点吃的，就是搞投机倒把，差点成了罪犯？”
但哪有父亲解释的余地！这个搞投机倒把的罪行直到1979年后才洗清。后来才知道事实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晚上，这两个地痞流氓把酒拿走后，直奔大队办公室，巴结这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柳小根，三人一起痛饮。为了白吃三斤酒不还酒钱，他们想出了这样的花招，使父亲蒙受了二十年的冤屈。
（注：本文除我父亲是真名外，其余皆为化名）
遭盗窃半年辛劳成泡影
1961年，县委贯彻了****中央关于枟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修改草案枠，实行了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经济制度和按劳分配原则，纠正了******中的“共产风”和平调问题，并进行退赔。原大食堂的几十头生猪退赔到各个生产小队和个人，我们生产小队也退回了一头大约十五六斤重的小猪。这头小猪由于长期得不到良好的饲养，瘦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如再没人精心饲养，就会很快死去。
在那个一头毛猪比现在一辆轿车还贵重的年代里，一旦这头猪死掉，就相当于整个生产队损失一个月的经济收入，所以生产队长心急如焚，急于要寻找一个责任心强、饲养经验丰富的家庭妇女来承担这个重任。可是跑了好几户人家，都无人敢接受这个任务，最后队长来到我家和我母亲商量，要求我母亲接受这项任务，并当场许诺：“把这头猪无偿存放你家饲养，养大后到年终杀掉，只要上交生产队三十斤鲜肉，其余的都归你自家所有，生产队绝不干预。如这头猪在饲养期间死掉，不要你家承担责任。”
母亲一听，条件虽然优惠，可是也感到为难，当时的状况，************虽已过去，但国民经济还没有完全恢复，粮食定量不足，人们还是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如果把这头猪接手过来，解决饲料是个难题，再看这头皮包骨头还有病态的猪，不敢贸然接受。
其实母亲本来就是一个养猪老手，懂得猪的一些小毛病治疗方法，什么样的小猪到她手中都能被她养得又肥又壮。******期间，家中不养猪，所以母亲已有三年多没有饲养过猪了，今天见到这头小猪，又引起了她养猪的兴趣。既然队长再三恳求，并有过“养不大不用承担责任”的诺言，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同意了队长的要求，把这养猪的任务接了过来。
当时人的口粮还不足，要搞点猪饲料更是困难，在这样的条件下养猪谈何容易。父亲怪母亲太爱面子，不该接受这个难题，可是母亲的决心很强，每天带着我的两个妹妹到田野里挖野菜，寻猪饲料。
母亲发现这猪因长期挨饿，啃脏物导致生了满腹蛔虫，因此她就买了一些打蛔虫的药让猪吃下，然后喂些米汤，等猪恢复了元气，再喂野菜残羹等猪食。
我和父亲上山砍柴挑到城里卖掉，换了一些三七糠，母亲用这些糠拌着野菜发酵。发酵后的料食有了酒香，变成了猪最爱吃的饲料。母亲对它一日多餐勤喂细饲，并又始终保持猪栏清洁干净，这头小猪在母亲的精心饲养下渐渐变了样子，一身污毛全部掉落，换上了油亮的新毛，身子也肥胖起来，不复当初的模样。我们兄妹也信心百倍，挖猪草、寻猪饲料从不偷懒，只盼它早日长大，杀掉后好让长时间没有尝到过荤腥的一家子饱饱口福。
转眼几个月过去，可是毕竟没有什么精饲料喂养，这猪长得不快，眼看快到了春节，如果能加点精饲料继续养下去也会养成大猪，可是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到了腊月廿六，队长来到我家，提出要把这头半大的猪宰杀，让全队社员过一个有荤有肉的快活年。母亲听说自己饲养半年，还没有长大的小猪就要碎尸万段，心中感到说不出的难过，心痛地流下眼泪。但转念一想，猪本来就是养着吃肉的，过年不杀还等几时，于是终于转悲为喜，做好了宰猪前的准备。
腊月廿七下午，屠夫和队长来到我家，在队长的帮助下，不到一个小时这头猪就宰杀完毕。一过秤，连头带脚总共三十四斤五两白肉，上交生产队三十斤后，我家只剩下一个四斤多一点的猪头和一些猪下水。尽管这样，我们兄妹还是感到非常欣慰，今年有这样一个猪头过年，要算全小队第一，这也是母亲用劳苦换来的。兄妹高兴地暗中商量，到年三十晚上一定要吃个满意。
傍晚社员们都来我家分肉，全小队共一百四十五人，平均每人分到三两（十六两秤），大家非常高兴地赞扬着母亲，然后陆续回家。最后只剩下队长和三个“队委”，他们不知从哪里搞来几斤黄酒，说要在我家喝酒，母亲无法，只得忍痛炒了点猪肝、猪肠和猪心肺等猪下水给他们下酒。他们毫不客气，喝酒猜拳，一直喝到晚上十一点钟才走。
临走前，一个“队委”提出要买这个猪头。母亲说：“为了饲养这头小猪，我们一家人辛苦了大半年，现在只剩这点，他们兄妹三人盼望已久，如若卖给你，岂不要把他们馋死，猪下水可给你们吃，猪头绝对不卖，否则我如何向家里人交代？”
他们见母亲不肯，互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走了。他们走后，母亲连忙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冷炙，回房倒头便睡。由于一天的忙碌，一家人都进入梦乡，大概凌晨一点左右，母亲朦胧中听到西屋的厨房里有响动，可惜没有警觉起来，因厨房边的笼子里养着几只兔子，母亲认为是兔子争食发出的声音，加上腊月天气又冷，没有爬起身来察看。谁知第二天早上起床走到厨房一看，母亲“呀”地一声惊叫起来，只见西屋北面的后门被盗贼撬开，厨房内一片狼藉，挂在里面的猪头不翼而飞，桌上还少了一个热水壶。正在梦中的父亲和我们兄妹三人听到母亲的喊叫声，连忙从床上起来，看到这狼藉的厨房和挂猪头的空钩，一个个半晌说不出话来。半年的辛苦成了泡影，我和两个妹妹眼泪汪汪地望着母亲，母亲也是欲哭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