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晨一愣。
老掌柜说的没错，圣地弟子选拔之战为何从无散修之名，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历练谷！
历练谷虽然是圣地为了公平设计出来的地方，然而世家经过数代经营，早已将它变成了自家后院！虽然，确实有各种渠道流出地图，可世家遍布的眼线也会比所有人都及早得到消息！即便不能抢夺，买下来然后毁掉，那简直再正常不过！
没有地图，在传说中的历练谷，完全就是一只无头苍蝇！
一介散修，拿什么和世家比？
越比越失望，甚至绝望！
“罢了罢了，小子，你也不要想的太悲观了，”老掌柜道，“还有时间，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你只要成为那九百九十九人，就达成你小子的宏图大愿了。嗯，依照老夫最近打听到的消息，历来规矩，只要你小子能从历练谷活着回来，这事就已经成了三成！”
也就是说，至少会有一千人死在历练谷，再也不会出来。
黎晨重重呼了口气，无话可说。
……
圣地弟子选拔之战，第九日。
今天是最后一战。依照规则，这一战之后若超出四千人，便会有一场更为残酷的大混战。而若少于四千之数，圣地便会优先挑出那些运气不好，但突破功法所限，构筑出地级道台的修士补充。
不过，几乎所有情形，都是多出四千人之数。如此一来，这所谓的大混战，便是散修的末日！
身上的铭牌闪了闪，一道讯息传来。
“这一次，是谁？”老掌柜立刻紧张问道。
“世家子弟，叶傲。”
“南荒叶家，也是不朽世家，”老掌柜凝重道，“这个叶傲，这几天老夫也听过一些传言，据说是叶家派来角逐这一次前一百名的天才！”
“我知道，我也一直小心每一个对手，”黎晨点头。
“你小子一直不错，”老掌柜神色轻松了不少，“现在遇上不朽世家的子弟，比从历练谷回来，境界差距太大时，再遇上好多了。怎么样，有没有获胜的把握？”
“十成，”黎晨平静道。
“十成？你小子，”老掌柜盯着黎晨看了看，忽然满意的笑了起来，“好！非常好！你小子，毕竟是术士，还是阵法术士！同阶之下，若还是输了，那也辱没了我术士之名！”
黎晨笑了笑。只有施落知道，他的目标，远远不是所谓的历练谷资格，也不是成为那九百九十九人，更非角逐前一百。他的目标，是这整个南荒，甚至这个世界的第一！
虽然在地宫和施落有过约定，但那个时候，黎晨成为南荒第一的念头，并没有多么强烈。然而昨日，老掌柜说，你不应该一回来，就大出风头，引起世家注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掌柜说的没错，当日黎晨回来的时候，只要老老实实待在一旁就够了。老掌柜以术士身份，即便是尊贵无比的圣子大人，也不会多加刁难。
然而南宫珏也在！
在那个时候，如果还能做到无动无衷，那他便不是黎晨！
这个世界，这个充满恶意的陌生世界，我睁开眼，她就站在那里！
九天前，黎晨第一次犹豫，第一次害怕。到现在，他依旧害怕，却不再犹豫。
逃避也许能够解决一切艰难，只是从一开始，从他在镇南城，在那座灯光幽幽的茅草房里睁开眼开始，他，早已无路可退！
黎晨记得胡非。那个孤零零站在在人潮汹涌的无名大街上，怀抱道侣冰冷尸体的，练气七阶的小修士。
那是，不敢爱，也不敢恨！
“小子，老夫还要啰嗦一遍，”老掌柜忍不住又道，“记住了，这一战之后，便是清点人数的时候。圣地规则，若是超出四千人，便会有大混战……”
“大混战的时候，我绝不不出手，只跑，”黎晨认真道，“前辈，你都叮嘱了三遍了。”
“你这小子，”老掌柜脸一板，“你知道，历来也有一些天才散修，九战九胜，已经半只脚跨进了历练谷！然而，就是因为这所谓的大混战，导致丧失了资格！现在这大混战，根本不叫大混战，而是叫正统之战！世家子弟，联合诛杀，驱逐散修的正统之战！”
“正统之战？”黎晨笑了笑，“我听说世家把这大混战，称作秩序之战。”
老掌柜反倒一愣，闷哼一声，“散修称正统，世家称秩序，小子，不要嫌老夫啰嗦……”
“我该去参战了，”黎晨打断了老掌柜的话，匆匆道，“管它正统秩序，先把那叶家的天才打败才是关键。何况，这所谓的秩序之战，也不一定就会发生。”
“你小子……”老掌柜话说一半，黎晨身形一动，已经消失在小院中。
“正统之战，怎么可能不会发生？”老掌柜郁闷的自语着，忽然似乎想起什么，顿时两眼冒出光来。
“果然，这个心思缜密的小子，算计的够深！”老掌柜神色轻松下来，朝黎晨离去的方向，满意的捋须笑了笑。
“不行，老夫还是得亲自去看看，”老掌柜忽然又紧张起来，匆匆往院外走去，“历练谷地图，必须要想办法给这小子弄到一份。”
“屠刀客出来了！”
随着一声大喊，黎晨的身形，已经冲向虚空，径直往荒原中飞掠。
“走啊！”下方又是一声大喊，立刻之间，无名大街上，足足上万修士齐齐腾空而起，跟在黎晨身后，往荒原中冲去。
“屠刀客，是我们散修！”
喊声在迅速扩散，人山人海的荒原中，所有修士此刻尽皆回头看来。只见虚空中，一道黑色人影当先飞掠，身后，跟着几乎覆盖了半片天穹的人潮。
被打压了太久，太惨。黎晨的出现，某种程度也代表着一种希望，一种信仰。
这种信仰，这种希望，是每一个修炼散修末法，只能修炼到筑基境的散修心中，那种不甘的，希望与信仰。
阳光灿烂。
激动，兴奋，狂热，燥热的气息在弥漫，在汇聚。丹田之中，九层塔台在缓缓拔高，黎晨神色漠然，无悲无喜。
“散修，”一座大红色高台之上，叶家天才叶傲一身白色法袍，负手而立。他冷冷的扫视着涌来的人群，不屑道，“下贱的散修！”
黎晨的身形，落在高台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