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楼的确有理由看着杜仲卿。
在花都这些年，他只有一个最好的朋友。
他们常常一起喝酒，一起聊天，聊江湖中的人和事。也聊段小楼那关于大侠的梦想。
但杜仲卿却很少说话，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马天行这样觉得，段小楼也这样觉得。
每个人都有朋友，每个人的朋友中，都一定有一个这样的人。他们不善言辞，只会认真地倾听你说的每一句话。
然后，在你需要鼓励的时候，很认真地说几句让你振作的话语。
这样的朋友，安静而友善，让人不忍失去。
每一个认识杜仲卿的人，都知道杜仲卿是这样的朋友。
他从来不会反驳你的观点，从来不会损害你的面子。
当段小楼侃侃而谈他的大侠梦时，别人总会说他在吹牛。只有杜仲卿，总会投来鼓励的目光。
于是，他还常常在杜仲卿的面前练起剑法，请杜仲卿指点一二。
段小楼已把杜仲卿当成了他的知己，兄弟。
他从来没想过会失去这个朋友，也不想失去。
当他败在公孙玉剑下时，他想起了杜仲卿。他需要他鼓励的话语，也需要他鼓励的目光。
可杜仲卿却消失了。
段小楼很伤心，为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而伤心。
起初，他以为杜仲卿也和别人一样。在你辉煌的时候锦上添花，在你失意的时候落井下石。
可他万万没想过，杜仲卿会是那个出卖自己的人。
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出卖，是什么样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
段小楼很清楚，因为他的心在痛。
他想笑，可是他发现，他甚至已不能苦笑。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杜仲卿，希望他说一句，这一切只不过是东方白编造的谎言。
杜仲卿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冷笑。
他一向是个和蔼的人，他的表情永远让人觉得温暖，如沐春风。
可是，他居然在冷笑。
东方白看着杜仲卿道：“杜总管，现在，你可以替自己辩解。”
杜仲卿道：“我为何要辩解？辩解这种事，都是那些做错事的人在垂死挣扎，我又没做错，为何要辩解？”
他的话温文尔雅，慢条斯理，比起东方白的口吻，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这样的语气，段小楼听过无数次，每次都是那样的温暖人心。
可是这一次，段小楼突然觉得恶心，想吐。
东方白道：“你觉得出卖朋友没有错？”
杜仲卿道：“我从来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东方白指了指段小楼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杜仲卿没有说话，神情古怪而诡异。
东方白走近杜仲卿道：“既然你不想辩解，那我把话先说完，你到时候看看有不妥之处，尽管提出来。”
杜仲卿道：“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