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我在北方一座美丽的城市短期学习工作过一段时间。下面要讲的故事,仍然处于现在进行时,只能隐去城市及单位及人名。无意触及他人的隐私,实际上我特别尊重别人的隐私,这种理念比一般人要牢固得多,把下面的故事说出来,只是觉得它非同一般。因为不寻常,就按捺不住,极力想说出来。
在那边学习工作一个月之后,我回过宁被一趟,回原单位处理一些事务。单位里一位优雅的女处长,我的女同事,问我,你在那边见过谁谁了吗?她说出一个女性的名字,是我短期学习的单位里的一名骨干。我说,没有见过,不过我看过她的一篇署名文章,写得很不错,有专业水准。女同事有些奇怪,问,你在那边待了一个月还没有见过她啊?我说,确实没有见过。她笑眯眯地说,她长得可像韩国美女哎,我们在北京开会时,同一个房间住过,相五说过许多话,比较熟悉,你下次回去碰见她,请代我向她问好。我回答说,一定。
事务处理完毕,我又到那座城市去了,带着女同事的托付,带着想见韩国美女的愿望。韩国美女的办公室在走廊的那头,我有意无意地经过那里,有意无意地探头张望。几天里面,一直没有看到有韩国美女模样的人。有一天中午在食堂吃饭,人很多,排队的时候,看见前面有兰五个女性凑在一起互相说着话,内有面容佼俏'者。
我使用身旁一位年轻女士轻声打间,那几个人中有谁谁吗?这位年轻女土是单位里的人事干部,也是美女,这座城市的美女率真高。她回答说,不在。我又问,这是怎么回事?我来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怎么一次也没有见着她?年轻女士说,你可能见不着她了。说完,神秘地一笑。怎么会见不着她呢?难道出事了,从她的表情语气看,又不像有什么事,我一脸的疑团。年轻女士接着说,她已经办理完辞职手续,到国外去定居了,和她老公一起去的,老公是个商人。
原来如此,也就是一个符合常规的走肉。商人,脑满肠肥,戴着硕大的戒指,挽着美女的纤纤玉臂,到更加富有的国度去过日子,完全在情理之中。作为故事,太符合世俗标准了,很乏味,不值一谈。也因为此,这样的韩国美女我也失去想见她的兴趣,下次回宁波回告同事便是。
如果仅仅到此为止,这个故事也就不值得讲述了。
接下来的事情,对我的判断力来了一个极大的打击。当我再次回到宁被再度见到我的同事,告诉她情况后,她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外。
女同事意味深长地说道,她终于远走高飞了。
我被女同事的表情破引住,好像还有不同寻常的故事。我在想,还会有什么事呢?
女同事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用平和的语气,缓缓地说开去,像在叙说一篇小说,抑或是一篇童话。她说她的老公的确是经商的,一个20多岁的大男孩,比她整整小8岁。她自己很有才气,已经有了一定的身份,可以说是事业有成。她这般毅然决然地离去,放弃自己的事业,到遥远的国度去,下这么大的决心,真是不容易。蛮难理解的,只能理解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抛弃一切。她以前有过短暂的婚史,和前夫没有留下孩子。她说她今后也不会有孩子。她现在的老公,经商的20多岁的男孩,喜欢对她喊妈,没错,是喊妈。她老公说,将来不要孩子,如果有了孩子,他就不能再喊妈了。
女同事的一番话,让我知道,事情跟我落俗套的想象完全不是一码事。女同事说完,脸上笑意盈盈,说,你说这个事情有意思咐?
这个事情太有意思了。而我,木在那里,不知说什么才好,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懵懵懂懂的,为故事发展路径的奇特,还为我自己过于俗气的判断。一个非常唯美的且带有神秘色彩的故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前,我望着天空。秋阳高照,天幕是纯然的蔚蓝色,片片白云轻盈如巾,向着南方无声地飘去。传来鸟的鸣畴,有一只云雀,在高空不停地歌唱。它逆风在半空中飞翔,欢快地扇动着翅膀,仿佛固定在空中一般。它为什么而歌唱呢?
很难阻止自己再作想象,这一次的想象跟前次迥然不同。
在一个远离尘世远离闲言碎语的地方,在异国他乡一片风光揭脆的海滩上,一个貌似韩国美人的女子,一个貌似长不大的男孩,他们在海浪中欢乐地跳跃,彼此朗声高叫着。他们在喊什么呢?有应有和的,欢欢喜喜的,昕不清,对嘛,不需要你们听清的。他发出的一串串欢悦的笑声,清亮悠长,一直飘肉高高的云端。
活着是偶然的。在这张照片之前一年的我,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医生诊断为恶性肿瘤,我已经作好赶赴天堂的准备,结果打开头颅之后是血肿,逃过一劫。没有想到,这张照片一年之后的我,在湘西又遭不测,乘坐的车子翻入山涧,不省人事多时,多处骨折,腰椎严重压缩性骨折。亲人同事排除万难,从千里之外把我运田,卧床三月方恢复。当时穿的裤子就是照片上的这条,现在还保存着。
看着这张照片,我相信人就是一根芦苇,什么时候一阵大一点的风刮来,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