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芷溪学习很快,已熟练的掌握了各种长短兵,尤其善使长枪双剑。她左右手配合很好,左手力量丝毫不逊于右手,让老刘很是惊讶。
尽管进步极快,芷溪只跟随过一次“狩猎”。那次是为了追捕一只屠了商队的异兽,彘。芷溪初听这名字,以为是猪,经佣兵解释才知,彘是一种凶残的异兽,长得像老虎,但叫声像狗,有牛尾,喜欢食人。
他们跟踪了五天,在彘的捕猎范围内埋下诱饵,又等了两天,彘才终于出现。
彘比芷溪见过的老虎都要强壮,肩部微弓,身长三四米,目露凶光,许是因为多次食人,身上戾气非常重。它贪婪又疑惑的靠近诱饵,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终一脚踩进陷阱,佣兵们瞬间发起进攻。
涂上了毒液的箭矢一支支刺进彘的毛皮,彘怒吼想甩开,奈何脚下被陷阱缠住,无法拔出甚至越陷越深。几名佣兵拿着符上前,结果被彘强力的后腿的尾巴扫开,彘发狂的对着人群咆哮,另一只没有被束缚太紧的前爪几欲抓到人,凶狠得让人不得靠近。然后团长吩咐了下去,数名佣兵扔出绳套,套住了彘的脖子往不同方向拉紧,彘愤怒地扭动,眼见脖子上绳子越收越紧,彘突然后脚蹬地,弓身,一屈一伸,喉咙里发出夹带着气劲的浑厚的叫声,离得近的一圈人瞬间倒地,彘甩开绳索,拔出了前脚,一跃越出包围圈,朝森林深处跑去。
“它要跑了!”
一名佣兵急切叫着。因为进山,他们都没有带上马匹。
“放箭!”
数十支箭射向彘,然而除了伤到皮毛,彘并没有为此停下或放慢速度。
芷溪也抽出两支箭,用绳子缠上尾翎,箭头绑上药粉袋。又抽出一支响箭,搭弦。
冷静,呼吸;
瞄准,放!
“吱——”
响筒发出尖利的风声,擦着彘的,耳边射过。彘被这突然的噪音干扰得一偏。紧接着又两支箭射在它面前,噗噗两声,刺鼻的粉末糊了它一脸。
“嗷哇!”
眼见彘不得不停下来,团长迅速反应过来让人装备好上去抓捕。
芷溪提着弓跟着。药袋里装的是硫磺粉,一般野兽都讨厌,而她放之前还用火石点燃了袋子一角,味道就更让彘难受了。
加热过的硫磺粉让彘眼鼻失灵。团长带人上前网住了它,然后一杆铁枪戳穿了彘的头颅。彘两腿一蹬,不甘心地咽了气。
雇佣人对他们非常满意。收走了彘的头颅后给了佣兵们应用的报酬。剩下彘的尸体,佣兵们拖去珍品阁收了。
晚上篝火宴,团长喝了点酒,在宴上大大地夸奖了芷溪的机智,把芷溪说的脸红。一群人起哄,让团长赏点酒肉吃。老刘也在一边笑哈哈怂恿芷溪喝酒,芷溪端着酒碗,为难地看看大家,又看看团长。
团长大笑一声,说:“小子,喝了这碗酒,就是我们虎啸的汉子!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就是,小支你还等什么啊?”
“团长都发话了,你还敢违抗吗?”
“小子,喝了酒,以后就是兄弟了,不喝这酒,就是不给兄弟们面子!”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干了,今晚之后,看谁还叫你小孩?”
……
佣兵们你一句我一句,叽里呱啦的吵得芷溪头疼。她盯着碗里的酒,心想古代的酒应该不烈,喝一点没事吧……
一咬牙,一仰头,一口干了!
靠,好辣!
芷溪难受的直咳嗽,立刻就上脸了。
团长一拍大腿:“好!是条汉子!来来来,大家都干了!”佣兵们沸腾起来,纷纷倒酒喝酒,烤肉吃肉,好不痛快。
芷溪难受,见团长注意力在宴席上,靠着身形瘦小悄悄离开自己的位置。
夜里凉快,芷溪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算清醒了点。
酒不好喝,辣喉,味道不知是酸还是甜,又好像都有?反正不喜欢。
芷溪慢悠悠的走了一会,凉凉的晚风吹过,脸上已经不热了,但头又开始晕了,大概是酒劲快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原路回去睡觉。
一夜无梦。
那晚之后团长对芷溪的关注明显提高了,让老刘每天汇报她的训练成果不说,甚至让她去挑选兵器了。芷溪担心会暴露身份,明天小心地训练,选兵器也只选了一张弓和一柄短剑。老刘问她,她只说更喜欢在远处放冷箭。
她的训练一点没落下。很快,几乎所有兵器都被摸清了门路,除了斧锤这类重兵器用着还有些困难,其他基本上都能和团里其他佣兵五五开。她尤其喜欢长刀和短剑,长刀杀伤力大且使用方便,短剑轻便,能伤人于无形。
老刘对她很满意。很快,夏天到了,他们接到了新的委托,进一座山中寻找叶家小少爷。
这位小少爷年纪不过十六,和富家子弟一样,乖张顽劣,仗着兄长是修道者,学了些皮毛法术,就大着胆子跑进山抓灵兽。
芷溪听了很是无语。因为任务只是寻人,保证他的安危,团长只带了一半人,进山后分成六小队。这次团长把芷溪和老刘分到一队,而他则带着另一队。芷溪猜想老刘是被安排过来观察她的。
他们这队七个人,芷溪最年轻。带的东西不多,因为要走的路多,芷溪也是轻装上阵。
他们的路线是沿着西边一路搜查。除了第一天刚到山腰能睡足五个时辰,开始搜救后他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在山间徒步,负重走山路,芷溪刚开始还能跟上,可是过了四天,她渐渐吃不消了。
同行的佣兵虽说体力不错,可是漫无目的的寻找和体力的大量消耗,他们也露出了疲态。
第五日,又是一无所获。老刘让大家休息。芷溪一屁股坐下来,拿出水壶喝了一口。同行的一个佣兵抱怨道:“真不知道这小少爷能跑哪去,都这么久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他们有约在先,只要有一队有线索就会放燃箭作为信号。
“这种小少爷就是闲着无聊找刺激,最后还不是要靠我们!”
芷溪默默吃着干粮,听着佣兵们抱怨。老刘也不制止他们,大抵也是心里有气。
突然感觉小腹一阵胀痛,芷溪脸色微变,对老刘说:“我去解个手。”老刘摆摆手。
她飞快的跑进丛林里,躲得远远的。确认他们不会往这边来,她从子戒里取出事先准备的“月事条”,蹲下来。
真是不巧,偏偏“特殊时期”到了,希望不会影响到她的状态。
弄好后,她一回去,佣兵们都站起来了。
“怎么了?”
老刘兴奋地说:“有发现了。”
刚刚离他们大概两里的一支小队放出了燃箭,看来他们快要接近小少爷了。
早日找到小少爷就能早日回去。老刘让大家早点睡,睡饱了明早再继续。
芷溪过着毛毯。值夜人守在一边。
夜里静悄悄。芷溪一向睡得很沉,且很少做梦。然而她睡着睡着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身体仿佛在警告她似的,心脏狂跳。有什么力量在催促她快点醒过来,然后她心口一颤,双眼睁开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原本守夜的人也睡死过去了,一个蒙着口鼻的少年正把手伸进佣兵的包袱里摸索着什么。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瞬间清醒了。伸手去推睡在她旁边的人。
那个少年显然没想到会有人醒过来,丢下包袱冲过来捂着芷溪的嘴。芷溪恼怒,一手肘击中他腹部,然后转身把他摁在地上。
“说,你是什么人!”
少年憋红了脸,使劲挣扎。
芷溪翻出藏在袖口的匕首插在他脖子边上,“说,你到底对我同伴做了什么!”
少年嗫嚅了一会,慢慢说,“他们只是吸了我的迷烟,没有危险的……”
芷溪挑挑眉,“那你又是谁?”
“……叶司南。”
“叶家少爷?”芷溪松了手,上下打量他,“你父亲雇了我们来寻你,你还是快些跟我们回去罢。”
这叶家小少爷在山中数日,尽管衣服上有些破损,看上去气色还好。说不定是真有那么点本事。
“不要。”叶少爷撇着嘴道,“抓不到灵兽,我才不回去。”
芷溪顿觉好笑:“你真以为你能抓到什么灵兽?”
叶少爷感到被辱,气道:“连你这种凡夫俗子也能抓到,我学过仙法,怎就不能?”
“那是我们人多,而且,谁说我们就是凡夫俗子?我们的体力耐力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芷溪耐心劝道,“这山里危险,你还是跟我一道,明天我们会把你安全的送回家。”
“危险就对了,我一定要抓一只灵兽,让爹爹扬眉吐气一回!”
真是熊孩子。芷溪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你要是不肯走,就别怪我捆你。”
“哈,就凭你?”小少爷冷笑道。
芷溪不生气,拾起掉落的绳索,慢悠悠道:“你可以试试。”
“好啊,”小少爷眼珠转了转,眼看着芷溪靠近,他突然指着她身后喊“有大虫!”转身往反方向跑。
“啧,熊孩子!”芷溪才不信。拎着绳子几个箭步就追上去,麻溜地勒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