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6年十一月五日上午早朝后,武则天在御书房召见狄仁杰。武则天和狄仁杰一辈子君臣、朋友,无话不说,此时虽然都有老迈之象,但依然拥有那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迈。
武则天像朋友一样对狄仁杰说:“狄爱卿,如今内忧外患,弄得朕寝食难安。”
狄仁杰躬身答道:“陛下龙体要紧,武攸宜大军虽然没有取得进展,但也没有多大伤亡。”
“哼,光是防守有何用?陈子昂作为随军参谋,是怎么谋划的?”
“陛下有所不知,武将军不仅不听陈参谋进言,还将他降为军曹。右拾遗痛心疾首,登上冀北楼,写下《登幽州台歌》,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真有此事?狄爱卿可愿走一趟,查看边关军情?”
“陛下,臣遵旨。”
“四川邛海水怪颇为猖獗,朝廷派遣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马都无功而返,你怎么看?”
“陛下放心,微臣已有安排。微臣二十年前在四川牦牛山救过一个小孩。那时,小孩一家遭遇仇家追杀,父母为了保住孩子,将孩子藏于地窖。然后跑出家门,调虎离山。”
“小孩怎样了?”武则天明知道小孩被狄仁杰救了,还是忍不住询问。
“仇家杀了他父母,回到屋里,翻了一个底朝天,一无所获,放火烧了房子。当我经过之时,已是一片废墟,隐隐约约听见小孩的啼哭,于是将小孩从地窖里救出来。当时,我忙于追查牦牛山劫匪劫持朝廷命官、盗取官银一案,无法照顾他。”
“那你将他交予何人?”
“交给山脚下一位姓熊的教书先生,老两口没孩子,送给他们,简直是天降麒麟。老先生给他取名熊本平,希望他永远保持本真,平安吉祥。”
“那他岂不是不会武功?”
“我将他送给教书先生,就是不想他过他父母那种刀头舔血的生活。可是,人是奇怪的动物,即使改变了环境,依然改变不了父母的遗传。”
“他跟谁学的武功?你?“
“我虽然经常和他通信联络,却从没教过他武功。他从小长大,除了读书,就是跑到山里,与自然为伍,与动物为友,学习模仿动物的动作。后来,不知从哪里淘到一本汉代华佗的《五禽戏》,在此基础上创造了一套独特的熊猫拳。对了,陛下,修炼《五禽戏》有延年益寿的作用,陛下不妨试试。”
“华佗是东汉末年的医学大家,擅长外科手术,在当代就被奉为神医。当时曹操头痛厉害,华佗准备给曹操做开颅手术,曹操却疑心华佗想害他,将华佗下狱致死。”
“无论是谁,只要对人起了疑心,就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情义,对方也很难像从前一般尽心竭力了。”狄仁杰好像话中有话。
武则天再次问道:“如此算来,那个小孩已经二十多岁了,如今身在何处?”
“回陛下,这正是微臣要向你禀报的,熊本平从小与动物为伍,特别喜欢熊猫,当地人都叫他熊猫大侠。他心地单纯,看不惯人间的丑恶,有点游戏人间,亦庄亦谐,亦正亦邪。微臣也是万不得已,才将邛海水怪的案子交与他。”
李洪、林云付、胡一平、熊猫来到得月楼。
灯光下,终于见到熊猫的真面目。只见他个头不高不矮,身穿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衣服,面如满月,眉长入鬓,左边眉心一颗红痣;一双眼睛大得出奇,好像经历了人世间所有的酸甜苦辣,看人略带嘲讽;当嘴角上扬之时,又变得憨态可掬,充满了亲和力。
熊猫对大家说:“我叫熊本平,大家都叫我熊猫,刚才多有冒犯,实在对不起。”
“你知道就好,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胡一平故意和熊猫较劲。
“是,是,是,都怪我,一时情急。”
林云付一一为他介绍自己三人,熊猫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凭着对朋友的义气行走江湖,这要怎样的侠肝义胆?不由得对胡一平刮目相看。
三人坐在一起饮酒,天南海北,越说越投机。
李洪问熊猫:“熊猫,邛海水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熊猫说:“什么水怪,必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很可能与最近少女失踪案有关。我在湖边苦守三天,今晚终于等到机会,不料,哎,如果不是李大侠救我,也许??????。”
李洪马上说:“是我们坏了你的大事,看你的武功,以一当十都没有问题。我很好奇,你那是什么功夫?”
熊猫看李洪他们对自己的武功感兴趣,知己之感油然而生。于是侃侃而谈:“我从小在山里生活,跟着动物们学习跳跃、攀爬、打斗。特别是大熊猫,人们都以为大熊猫胖胖的,只知道睡懒觉,傻不呼呼的。其实,大熊猫遇到敌人攻击,动作异常敏捷,将自己身体当皮球向敌人滚去,重量之惊人,一个大熊猫可以压倒十个人。大熊猫的爪子比医生的手术刀还锋利,只要被他抓住,休想活命。”
“难怪不得别人叫你熊猫大侠,看来你还真的被熊猫同化了,连衣服都和大熊猫一模一样。”胡一平抓住时机嘲笑熊猫。
“这件衣服是我在山下一个猎人家里发现的,穿着这件衣服,和大熊猫一起,更有亲近感。”
“哈哈哈,母熊猫可开心啦,从此双宿双飞。”胡一平就是不放过取笑熊猫的机会。
“随便你们怎么嘲笑,我就是喜欢熊猫,动物比好多人类还重感情。”熊猫很较真。
李洪道:“我们叫你熊猫,你也别叫我们大侠,能在这里相遇、相知,实在是天大的缘分。”
熊猫从来没有体验过兄弟姐妹之情,不由得热泪盈眶。
李洪三人见熊猫真情流露,不由想起在一起经历的修路、建山庄、推销酒、耍把戏,挽救文眼镜“相思客栈”和刘湘云一系列的事情,有时候,异性兄弟胜过亲兄弟。
李洪端起酒杯敬大家:“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四人不妨结拜为兄弟如何?”话音刚落,三人一齐叫好。
于是,四人走到露天,歃血为盟,并排跪下朗声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们四人今日结拜,‘不求同年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拜后,四人热血沸腾,四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林云付年龄最长,已经娶妻生子,是理所当然的大哥,李洪三十七岁,二哥,熊猫二十八岁,比胡一平大一岁,三哥,胡一平当了三人的小弟。
熊猫将外套放在一边,然后脱下一件薄薄的、黄灿灿的衣服递给胡一平,说:“四弟,这是三哥送你的礼物,希望你随时随刻都穿在身上。”
胡一平不明就里,大哥林云付说:“三弟,这件莫非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金丝软甲?”
“是的,有一天在山里,我的伙伴熊猫蓬蓬。”说到这里,特别补充:“蓬蓬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只公熊猫。”不解释还好,越描越黑,大家哄堂大笑。
熊猫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用手抓了抓头发,像极了大熊猫,于是大家笑得弯腰驼背,胡一平不停搽眼泪,李洪刚喝了一口酒,一下喷出来,整个场面完全失控。
过了一会儿,熊猫接着说:“蓬蓬不知从那个山洞给我找来这么一件衣服,又薄又软。当时穿在身上也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遇见劫匪,竟然刀枪不入,才知道是件宝贝。四弟不会武功,送给他防身。”
胡一平眼角还是热泪,心中又翻滚着热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时,熊猫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递给胡一平:“四弟,这本书是华佗的《五禽戏》,照着练吧,非常简单,学会了可以防身,也可以强身健体。”
大家无拘无束的开怀畅饮,水怪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在凶险的江湖,开心一刻是一刻。
就在这时,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接二连三有人进来躲雨。
靠近李洪他们的是个白面书生,唇红齿白,温文儒雅,一把折扇放在桌上,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品酒。
靠近窗户的是两个和尚,要了几样素菜,埋头吃饭。
过了一会儿,只听年轻的和尚说:“梁师兄,不知怎么回事,最近住持好像变了一个人,指东说西,如同得了健忘症一般。”
年长的和尚看看四周道:“朱师弟,小心祸从口出。”年轻和尚立即住嘴。
熊猫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从和尚的话中,仿佛闻到了水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