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幽州,烽烟缭绕,满目疮痍。
林云付忍不住感叹:“战争实在是太残酷了,建设一座城市需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毁掉一座城市,只需那么几月、几天、几个小时。”
李洪道:“挑起战争的永远是少数人,受苦的却是芸芸众生。”
熊猫道:“如果没有战争,没有贪官污吏,没有地方恶霸,就没有孤儿寡妇、妻离子散,甚至没有绿林大盗!”
胡一平惊奇的嚷道:“你们看,前面有个牌子,上面写的可是“幽州村”!
大家一看,果然是“幽州村”,李洪快马加鞭,恨不得马上见到师弟子昂。
走进村里却大失所望,村里渺无人烟,鸡犬不闻。房屋都是用毛边石简单的垒成,穿堂风肆意横行,幸好已是春天,不然???????。
在村里转悠了许久,方才见到一个大娘,只见大娘白发苍苍,灰头土脸,一个人坐在脏乱的院子里翻开身上的衣服捉虱子,长长的黑指甲不停的碰撞,看来,虱子像契丹兵一样,没完没了。
熊猫上前亲切的问道:“大娘,村里的人都到哪去了?”
大娘抬起头,平淡而简短的说:“打仗去了,上山去了。”
李洪问道:“大娘,附近可有兵营驻扎?”
大娘头都懒得抬了,边掐虱子边说:“山坡上。”
大伙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告别大娘,临走时,百花魅从包袱里取了几件衣服,送给大娘,大娘也不言谢,一切于她,都已麻木。
大家在幽州村的东南方看到一段长城,于是将马拴在长城边,徒步上山。
一路上都是“土馒头”,大家这才明白大娘说的“上山了”的意思。
人一旦经历了太多的悲伤,要流一滴眼泪都很难。
大家一口气爬上山顶,只见顶峰处矗立着一块长方形石碑,上面用红色楷书刻着“灵山顶峰”。站在山顶,天高地阔,真有“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感。
就在这时,一个悲凉的声音从一颗大树后面传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李洪大声喊道:“师弟,师弟,我来了!你在哪?”
话音刚落,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蓝布衣衫,高高瘦瘦、皮肤黝黑、温文儒雅的男人,正是李洪日夜牵挂的海内文宗陈子昂。
李洪上前拉着陈子昂:“师弟,总算找到你了!太好了!”
陈子昂激动的说:“师兄,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李洪一一给陈子昂介绍林云付、熊猫、胡一平,还没来及介绍百花魅,陈子昂对百花魅道:“师妹,你也来了,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百花魅豪爽的说:“久闻右拾遗大名,今日得见,不枉此生。”说完含笑看着陈子昂。
李洪连忙介绍:“师弟,忘了告诉你,这是青无幽的孪生姐姐,百花门掌门,百花魅。”
陈子昂吃惊道:“师妹也是百花门的人?那你??????。”
李洪黯然神伤:“哎,此事说来话长。”
林云付见此情景,立即转移话题:“右拾遗,你的《登幽州台歌》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李洪马上阴转晴:“师弟,你知道吗?你的诗歌印在我们感遇山庄出品的‘春酒’瓶上,大家因为你的诗歌,因为你的家国情怀,争相购买。你投资修建的感遇山庄,已经初见成效。离我们憧憬的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少有所学的理想不远了。”
陈子昂却晴转阴:“哎,满以为来到前线,可以冲锋陷阵,早日平定契丹之乱,谁知百无一用!”
李洪道:“师弟,依我看,你还要感谢那个说你百无一用的武攸宜。”
大家知道他的“怪毛病”又要发着了。
李洪道:“感谢他的狗仗人势、不学无术、目空一切和贪生怕死。”
大家不解的瞪着他,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些还要感谢,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李洪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如果不是因为武攸宜刚愎自用,对军事一窍不通,就不会不采纳你的建议,更不会将你贬为军曹,对不对?这些看起来是祸,其实也是福。因为这些祸大大激发了你的悲愤之情,让你的心中找到了宣泄口,从而成就了《登幽州台歌》这首旷世之歌!”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百花魅更是崇拜的看着李洪。
李洪继续说道:“‘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司马迁的《史记》,屈原的《离骚》同样也是在悲惨的境遇中诞生的。”
陈子昂道:“看来师兄对得起这几年的磨难,因为这些磨难成就了师兄更加睿智的人生观。”
李洪道:“师弟,一个武攸宜看不起你有啥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懂军事的反而统帅万马千军,不学无术的说不定是高官显贵。而那些人活着或许风光,死后却只是一抷黄土。而你,不管将来活着还是死去,你的灵魂都已不朽!人的生命有限,唯有艺术永生!”
陈子昂道:“每当黑夜降临,梦中秃鹫啃噬我的心灵,满目疮痍让我的心更加忧郁;每当太阳照耀着大地,我的心中又燃起熊熊烈火,涌出源源不断的生命颂歌。”
李洪道:“每当我身体遭受丹毒的侵蚀,我就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比我遭受的打击更多,他们都坚强的活着,我还有什么理由埋怨生活?生命苦短,欢乐本来就不多,把烦恼忧愁反复咀嚼,只会让我坠入无边的黑暗地狱。”
熊猫含着热泪说道:“右拾遗把太平和太平盛世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相信你敬仰的先贤一定在天上将你赞许,未来的英雄豪杰也一样会将你的优秀品质传承!”
胡一平激情澎湃的说:“海内文宗不仅是我们金华的骄傲,也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同时也是世界人民的骄傲!”
林云付说道:“天地悠悠,右拾遗已经用诗歌点燃了文学世界的清新之火,不久的将来,这把火将熊熊燃烧,在整个中华大地燎原。”
陈子昂面对大家的赞赏、鼓励,大受鼓舞,心中积压的苦闷忧郁一扫而光。满面春风的说:“师弟,你的表弟廖永平真不简单,居然能驾驭木鸟飞翔。”
李洪高兴的说:“表弟现在在哪?他制作的木牛耕地迅速,幽州村里,田地荒芜,打完这一杖,请他来帮忙。”
陈子昂道:“就在山腰的营房里,他一来,就马不停蹄的制作打仗的飞鸟,太神奇了,还有发射飞镖的机关。”
大家心照不宣,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