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胡金峰终于睁开了双眼,在得知妻子不幸罹难的噩耗后失声痛哭。昭桐好言安慰,他问起了对方的身世。胡金峰叹了口气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只知道家乡在AH六安双龙镇,自己的年龄,父母姓甚名谁都一概不知。我连被卖了好几个人家,胡金峰这个名字是我其中一个主人起的,最后一个主人把我卖到了这家面包厂。”“你确定自己是六安双龙镇人?”昭桐欣喜不已:“那我问你,你左腿上的仙鹤胎记是怎么回事?”“对,我也只知道自己的籍贯。胎记你也看到了?那从我记事起就有。但确切来说,不是什么胎记,而像个带仙鹤的饰品的烙印,你为何如此关注我的身世?”昭桐两眼放光,看了胡金峰一会郑重道:“兄弟,我已经明白了一切,听清楚!我要一字一句地告诉你······她根本无力劝阻你父亲。”昭桐说完,胡金峰恍如隔世,这几天他承受了太多,刚得到妻子自尽的消息,紧接着又揭开了自己的身世之谜。胡金峰不顾大家劝阻,拖着虚弱的身体向昭桐跪下,感慨万千道:“恩公,想不到我俩的命运早在多年前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不仅救了我一命,还为我揭开了身世之谜,我胡金峰今生无以为报!不过,我现在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恩公带我回家乡,让我与母亲相认!”“哎呀,别恩公恩公的,听着别扭,还像以前一样叫我昭桐吧!”昭桐扶起胡金峰接着道:“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可你目前伤痕累累,恐经不起舟车劳顿,不如等身子好些再去拜见母亲可好?”胡金峰面有难色,沉重地说:“昭桐,我,我和母亲分开太久,本来根本不对找寻父母抱有任何希望,可今天我知道自己还有个母亲,她当初这么做也是希望在某天和我相认。我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为她尽孝,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颐养天年。如今事态难料,生死祸福都在一瞬间,妻子离我而去后,我便仅有母亲这一个亲人了!我最怕听‘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句话。”昭桐听了胡金峰的肺腑之言,心中产生无限共鸣,他微闭双眼不住点头道:“我懂,我理解,我自幼丧母,如今想尽孝已不可能。刘大娘对我有抚育之恩,我也想好好报答!那好,今晚你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和你启程回乡。”
两人风餐露宿地赶了半个月路,终于到达刘大娘家,但门锁紧闭,院外荒草蔓延,很显然久不住人。问了邻居才知道刘大娘老早就回了齐宅。二人连水都顾不上喝,立刻赶往齐宅。一进门,昭桐就遭到惜君的冷嘲热讽:“呦,前阵子去哪发财啦?哦不,发了财怎会这般衣衫褴褛,我看八成是加入丐帮了吧?怎么,带着一个叫花子要饭都要到家里来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随你怎么想,反正你也没承认过我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太太,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赎一个人,刘大娘。”昭桐不卑不亢道。“她?”惜君嘴角微微上提,不屑道:“恐怕你要找阎王爷赎人吧?”“你说什么?快把话说清楚!”胡金峰突然控制不了情绪向惜君发难道。“混账东西!你个臭叫花子敢这么和我说话,来人!”“慢着,齐太太,他情绪激动才导致口不择言的,我替他赔罪。”于是拉了拉胡金峰的衣角,暗示他冷静,否则会坏事,胡金峰意会,但惜君再也不肯多说。可真相不可能就此掩盖,好在刘大娘平时为人热情善良,对周围仆人很是照顾,大家对刘大娘心存感念,又对惜君等人的行为义愤填膺,纷纷实言相告。渐渐,昭桐和金峰了解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原来,昭桐自前年离家后,齐家就将刘大娘重新接回,安排她照料昭松的饮食起居。昭松越大越调皮,心眼也越坏,刘大娘小心翼翼仍少不了昭松的责骂和捉弄。就在上个月,天气炎热,昭松吵着要下河游泳,刘大娘担心昭松的安全,委婉劝阻,却招来昭松的拳打脚踢,还被威胁不许告诉太太。刘大娘两头为难,唯有看着昭松游泳,生怕他发生意外。可偏就这么巧,怕什么来什么。不一会儿,昭松的腿被水草缠住了,看着挣扎的昭松,不会游泳的刘大娘赶紧高声呼救。好在有惊无险,两个熟悉水性的小伙子碰巧路过,见义勇为迅速将昭松救上岸。本以为昭松会吸取教训,感激刘大娘。不想这小子的良心被狗吃了,以怨报德,竟无耻地说是刘大娘偷懒,想睡会午觉,怂恿自己外出游泳。惜君听信儿子的片面之词,声称要好好教训刘大娘,遂喝令手下将刘大娘重责五十大板。刘大娘年近六旬,身子骨本就不好,挨了这么多板子,又急火攻心,当晚就撒手西去,后又被草草葬入乱葬岗中。昭桐和胡金峰听完后久久不语,其实他们此时的想法高度一致!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衍生出畸形的家庭,当权者一手遮天、颠倒善恶黑白,劳苦大众命如蝼蚁,生死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