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美人蓝颜,倾国倾城,堪比路柳。
回眸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万般风情绕眉梢。
好美的……
我王陛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小狐崽的毛尾巴适时地竖起来,挡住了我火辣辣的目光。
凌儿真的很喜欢你。
啊?
我没听错吧——柳儿真的很喜欢你。
天,柳儿!
我王,我们不是很熟吧,虽然是同一个孩子的爸,但是亲爹和奶爸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怎么一下子叫得这么亲热啊,我还真不太习惯。
慢着,喜欢我?
喜欢我!
我的一颗狐狸心哟,虽久经沙场,披荆斩棘,饱经风霜,依然控制不住一阵狂跳,差点没心肌梗塞,一命呜呼。
当初碍于我王的身份,只敢在夜深人静,四周无人的地方一个人偷偷摸摸地YY一下。现在被我YY千遍万遍的美人就站在面前,一脸含情,倾诉绵绵情意,怎能不感激涕零。
美人当前,一个男人,在这个当儿应该怎么表现?若是平常就——
调戏?
该拿什么来调戏你呀?我的美人狐王陛下。我有的你也有,我没有的你也没有。最关键的是你还是我的王,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啊,虎是什么玩意儿啊,长得丑,脾气差,生气起来就乱咬。想到这,浑身抖了一下,算了,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调戏不成赔条命。
那就换个方法——
勾引?
靠,老子堂堂一个大男人,顶天又立地,魁梧又勇猛,品性高又洁,怎么能用那些个娘们招数,再说了,想我路柳堂堂红狐双璧,美人如玉,俊采风驰,哪用得着用这么掉价的招,怎么说小指头勾勾,就有无数美人投入怀抱。
小狐崽很应时宜地朝我怀里拱了又拱。
瞧,连小娃娃也投怀入抱,可见我的魅力。
可是对象是我王诶。比哥哥权利还大的狐王。
的瑟个啥啊,想这些有的没的,顶毛用。男人可以冲动,但是绝对不能不动。直接拥抱,冲上去按倒再按倒。
不过小狐崽在怀里诶,最重要的是,看着面前这个美丽如仙,俊雅茹秀的男子早已经迈不开脚步,这样的人怎么能被我这个过尽千帆的狐狸给亵du了呢。
路柳啊路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现在的情况就好比一个美人脱guang了衣服高翘着雪白屁股,露着奶子等在床上,你却假正经地在一旁吃饭吟诗喝茶拉屎,如此这般,连猪都鄙视你。不要犹豫了,向前进,向前进,上吧,上吧。
靠,不想了。谁怕谁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liu。大不了就是个调戏未遂,上chuang未果,难不成他还能把我阉了啊。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好事没多做,美人没少泡,为泡白扇大美人都做了奶爸,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再不济就是要头一颗,要小弟弟一条。百来年后,咱还是绝世佳人纯爷们。
打定主意,把小狐崽移到一个手里,一鼓作气,张开单臂,闭上双眼。
我王陛下,我——来——了——
衣摆掠过枝叶的声音响起,像是爪子一般在我的狐狸心上细细地挠着。睁开眼。看到我王朝我慢慢走来。
漫天的黄色花海中一个美人,神情幽然。花之香,美人之姿态,无可名状,足以摄魂召梦,颠倒情思。
我王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视线直直地看着我的腹部,打了一个激灵,腹部顿时有些火热,天,我的小弟弟已经开始工作了。果然天干物燥,容易引火上身。
我知道自己身材万中挑一,细而有力的腰和线条明显的腹肌,标标准准的6块腹肌只多不少,可是美人狐王你不用这么赤裸裸地视奸呀,我还是会怪不好意思的。
凌儿拿的这是丁香吧?
啊?
我收住了脚步,凌儿?谁呀?我顿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小狐崽的名字叫白凌,凌儿,应该是我王对小狐崽的爱称。搞了半天,原来刚才我王叫的不是柳儿是凌儿?那么一直媚眼含羞地注视的不是我的腹肌,而是在我怀里的小狐崽,或者是小狐崽手里的丁香花。
见过自作多情的,没见过像我这么自作多情的。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啊。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看小狐崽,两只前爪紧紧地攥着丁香花枝,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我的胸前。
我王又用深情地能够滴出水来的目光看了一下我腹部的位置,转过身,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黄色花海,如一尊神像一般。有些佩服自己,面对着这样一个清冷高洁的美人,居然还能想风月之事。
我跟着转身,满目的黄色花朵,绿色枝叶。黄黄翠翠,倒也好看。顺便颠了颠躺得舒服的小狐崽,小狐崽扬了扬大白尾巴,从我的怀里探出了小脑袋。尖尖的鼻子皱了皱,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我王,然后又扭过头,钻到了我的怀里。
两人安安静静地站着。难道我王陛下喜欢这花?我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长得没什么特别的。
半晌,我王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花嘛,我常送,当然也常收到。
本来嘛,香花配美人。我的那些个相好个个都是美人,我也是美人中的美人,哪能不识花呀。
做狐狸这么久了,虽然还算小字辈,要论送花收花的数目,定是数一数二了,可是从来没有送过或者收到过这样的花。
这花长得不丑,香气不浓。努力想着。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不认识这个花。
怎么还有不认识的花,一向自诩见过的花比抱过的美人还多,抱过的美人比上chuang睡觉的次数还多。
可是,现在!
这黄色花朵既然长在御花园,一定是有点名头的,可我怎么从没有见过,该死的,到底是什么花。
太丢脸了,我不是花痴,我早就不是花痴了呀。所以说我讨厌黄色,像那位不男不女的妖媚狐狸,像眼前的这不知名的花。
风信子。
啊?我摇摇头,这个名字有些奇怪,疯子就疯子,信子就信子,为什么要叫疯信子。
我王转过头,看着我,眼神悠远,神情落寞:知道这花有什么意思么?
花还有意思?花不就是配美人么?有些美人喜欢素雅的,有些喜欢浓艳的,不就是这个区别么。
我王一脸幽思,声音有些飘渺:风信子,永远的怀念。
啊?猛然发现在我王陛下面前我除了啊还是啊!从头啊到尾。可悲的是现在在赏花而不是在运动。
风信子的花期过后,若要再开花,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所以风信子也代表着,重生的爱。
这似乎是我王跟我交流时间最长说话最多的一次吧。尽管我从头到尾说的字不超过两个狐狸爪子数。呆呆地看着美人狐王一张一合的娇艳红唇,含情带媚的双眸,有些饥渴。
美人之胜于花者,解语也;花之胜于美人者,生香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香而取解语者也。我的一颗狐狸心一双狐狸眼通通给了美人狐王,那么悠远沧桑凄凉感慨落寞的眼神啊,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让我直吞口水,现在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怀念不怀念,什么重生不重生啊。
你以后就知道了,应该说总会忆起来的吧。
啊?
虽然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可是连在一起我就不懂了,我王,大概带了小孩会变得迟钝些,你能不能讲得直白点。但是我不敢这样直接说,要给美人留个好印象,就算不懂也得装深沉。
美人狐王看了我一眼,微微叹息,风起,花摇,香飘。再张开眼的时候,哪里还有我王的影子。
美人狐王,你就这样轻轻地走了么?留下我一颗寂寞伤心的狐狸心。拍了一下脑袋,赏花宜对佳人;醉月宜对韵人;映雪宜对高人。佳人都跑了,还看个屁花啊。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回去睡个大头觉。怀里的小狐崽不安分地扭了扭,我摇摇他的大茸尾巴,把他的脑袋揪出来,弹了他两下鼻子:咱不赏花了,打道回府,上chuang睡觉。
抱着小狐崽正想回去,见一群宫人,个个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盘子,盘子里有装着精致的酒壶,酒壶的旁边还倒扣着精致的酒杯。
花下饮酒,现在还有谁做这般附庸风雅的事情。鄙视再鄙视!
我好奇地跟了上去,随着她们七绕八拐,走过了条条花径,跨过了淙淙小溪,终于豁然开朗。
原来还有这般美丽的地方啊,真不枉我抱着小狐崽一路藏头露尾,尾随跟踪。眼前有一个亭子,里面或坐或站或半躺或假寐着十来个美人,笑语不断。早知道御花园里有这么一处美人聚集地,我刚才还耗在那些个花花草草前面磨叽个啥啊。
路大人,要过来一起么?
这个声音好熟啊,我走近些,看清美人的长相,只觉得头上立刻冒出冷汗,如果现在能脚底抹油就好了。
十来个美人,有一些我已经见过了,比如丁香花下的大小美人,比如蔷薇花旁的红缬的两个小妹,再比如曾经和我相约东坡的大美人白扇。
红蝶本来还坐在石凳上,见到我一下跳起来,一蹦有三尺高:三王子的奶爸,怎么过来了,刚明明跟我们走相反的方向呀,带着娃娃,还这么能跑啊。
带着娃娃,就不能跑了,我又不是怀了娃娃。脸一沉,老子不发威,你真把我当软柿子啊:我说了我不是奶爸。
是啊,是啊,这可是我王钦封的官职呢,叫什么来着?小美人甜甜地笑着,不晓得为什么之前觉得异常可爱的酒窝,现在却异常碍眼。
叫什么还不都是奶爸。红蝶捂住小嘴,笑得花枝乱颤,发上的红蔷薇像血一样鲜艳。
我转身背过脸,是谁说的才子遇才子,每有怜才之心;美人遇美人,必无惜美之意。真他爷爷的,太有道理了。我这么一个绝代佳人就因为长得比所有人好看,这么些美人一个个都嫉妒残害我,我王是这样,哥哥是这样,连这些娇滴滴柔嫩嫩的美人也都这样。牢牢抓住我的小辫子,打击报复,恶意中伤,无所不为。
最毒妇人心啊,无毒不丈夫啊,天下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路大人,一起喝些酒吧,这是王宫里的酒。
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冒光:好啊,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对花饮酒,美女相伴,委实赏心,乐事。
白扇大美人,双目含笑,红霞飞上白净的小脸蛋,几天不见,越发迷人了。
我走进亭子,找了个位置坐下,一个宫人立刻递上满满一杯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不及在座众位美。一饮而尽。
血红的酒,青玉色的杯,袭人的香,真真好酒。
娇俏的颜,半掩的面,流转的情,不施粉黛颜色如朝霞映雪,真真好美,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扇。
白扇察觉到我的目光,不自觉地理了下云鬓,手执团扇,秀颜半掩,凑到我的近前,轻声慢语: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这么明显的暗示,心头一热,第二杯见底。
白扇笑意盈盈地坐回了原位,楚楚动人,端丽冠绝。
面前又飘来一朵红云,原来是红蝶。丹凤美目流转,柳叶细眉弯弯,婀娜多姿: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我要不是男人还有谁能称得上男人!第三杯进肚。
天上无云地下旱,刚才那杯不能算。红蝶笑得得意,红袖飘飘,像彩云。
罢了,这么多美人在,不跟小姑娘计较,仰头,杯干。
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啥都不要说,一壶泯恩仇,前尘旧事不再提。一个酒壶出现在眼前,透过青玉酒壶,隐约可见壶中的醇酒。
一壶喝完,红蝶抛来一个媚眼,像小蝴蝶一样旋身走了,头上的红色蔷薇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美人睁着那双无邪大眼,言笑晏晏,脸上的酒窝越来越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奶爸倒杯酒,奶爸不喝嫌我丑。
我,我不是奶爸。边说,边仰起脖子,一滴没有浪费。
小美人拍了拍手:百川到东海,何时再干杯,现在不喝酒,将来徒伤悲。
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我捶捶胸,手一抬,又是一杯。
似乎有道不寻常的目光,原来是大美人白扇,美人看我的眼神明显有些担心的意思,我朝她倾城一笑,美人美人莫担心,醉谁也不会醉我。
男人不喝酒,哪能有相好。
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九杯十杯十一杯,喝进肚里哪能醉。老子是谁?千杯不醉,万杯当水。卖酒的见我笑,陪酒的见我跑。
小美人见我面不改色,悠然自得,皱了皱眉,我轻笑一声,示意站在旁边宫人就着夜光杯倒了一杯:天青青,水蓝蓝,一杯一杯往下灌。扬手之间,酒尽杯空。
小美人跺跺脚,抢过宫人的酒壶递到我的面前:喝酒不用壶,感情捣浆糊。
这小美人倒是会说话,实在适合去卖酒。冲她这一点,我也干了。
红婵摇曳着鹅黄色的裙裾,翩然而来:路大人,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我点点头。知己?我不要知己,只要相好。举起酒杯对着红婵展颜一笑:葡萄美酒,佳人在旁,人生幸事。
仰起脖子,正欲喝,白扇美人站起了身:好了,酒都被他喝光了,还有什么意思。
我朝白扇感激地眨眨眼睛,顺带抛个杀伤力极强的媚眼,大美人的俏脸又红了些。
大家都觉得有理,开始和之前我没来时一般玩耍起来。
原来明天是花朝节,难怪这么多美人齐聚王宫。
花朝节,狐族盛大的节日,每五年一次,在这个时候,各族的名门仕女,淑媛闺秀,世家子弟,才子俊秀都会来王宫。
来干什么?
美其名曰,大好春guang,观花赏景。
说详细些就是各族为促进族群的发展进步,推动狐族的巩固团结,派出族中优秀的年轻的人才集中交流。
通俗一点是各族为解决那些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单身的闲置成员,为他们创造机会,找合适的发展对象。
用我路柳的话来理解就是花朝节等于泡美人。不是么?赏赏花,喝喝茶,亲亲小嘴,牵牵手,为狐族后代数量而奋斗。
不过我倒是一次没参加过,主要是前几次,都因为一个相同的原因给错过了——嘿咻嘿咻中,请勿打扰。
花朝节,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