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场聚会不欢而散。费漪被友人强行拖着离开,还不忘对傅瑶喊话:“傅瑶,我好心劝你小心谢珺妍。”
人走茶凉,好友们走之前对她抱歉的笑笑,表情颇为尴尬无奈。傅瑶打起精神应付,与之一一告别。
韩脩与谢珺妍两人早已离去,离开前韩脩传递给她的眼神,傅瑶知道那是带着埋怨的,他在怪她邀请费漪。可她怎么知道费漪与谢珺妍的过节呢?索性费漪扔的水壶不是滚烫的,但被水壶击中后背应该也够疼的了。韩脩这人,居然可以为谢珺妍做到这份儿上!
傅瑶看着佣人收拾餐桌,萧子昂拍拍她的肩,玩笑道:“这场聚会真是令人记忆深刻不是么?”傅瑶只能苦笑。萧子昂说了些玩笑话,也告辞了。走之前看了眼卫枫,见他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坐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卫枫点了一支烟拿在手上,背靠着沙发站着。刘海落下来挡住了部分视线,但仍能清楚地看到傅瑶一步步走近的身影。她站在他面前静了一会儿,卫枫想抬头看看她的表情,却听她说:“跟我去楼上吧,我们谈谈。”他跟着转身的傅瑶往楼上走,一步一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他自己也是惊讶的,那一瞬间,他没有任何思考,似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若不是离得太远他甚至想用手挡住那个攻击谢珺妍的水壶。
下意识,才是最可怕的不是么?
房间门“嘭”的关上,傅瑶双手交叉抱胸,站在房间中央。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对不起。”
傅瑶微愣。这句对不起在她听来太沉重了,连他的表情都是沉重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而这些事情是她傅瑶无力阻止的。这种隐隐约约的不确定感让傅瑶心慌,她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感觉。
而他的男友卫枫,他英俊的脸上带了一丝懊恼和无奈,他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他。
傅瑶沉默数秒,笑着问他:“为什么道歉?”
“瑶瑶,你很聪明。你是意识到了,我和谢珺妍之间的关系并不是……”
没等卫枫说完,傅瑶打断道:“你们相爱过,对么?”
卫枫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说:“我不知道,她那时是不是爱我。”
傅瑶苦笑:“莫非是初恋?”她并不是没处理过卫枫前任的事情,卫枫这样的男人在中国有几个前女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初恋不一样,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初恋们”往往会成为男人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抹都抹不掉。所以她内心慌了,女人自带的危险感知系统被触发了。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方识趣,她的大方不过是建立在自信他对那些前女友已毫无感情的基础上的。可是谢珺妍不同,从傅瑶第一次见到谢珺妍的惊艳开始,她就不同。她绝望地看到卫枫点了点头,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枫,其实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大方。”傅瑶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变了,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复杂的情绪。
大部分的时候傅瑶是理性的,她总是客观地看待每一件事,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恰到好处,卫枫觉得傅瑶就是这样的人。而事实上,傅瑶的的确确尝试着用理性来分析处理这件事。“谢珺妍是你的初恋,你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一定很触动。可你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那次我们和韩脩、谢珺妍一起吃饭,你表现得很是云淡风轻,因为你不想让我胡思乱想是不是?如果没发生今天的事,如果你今天没有脱口而出的昵称,或许,你还是假装着谢珺妍的普通同学,我说的对么?卫枫,你知道的,我不会在意谁是你的前任,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你今天不经意之间的昵称,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对她没感情了,对么?”
不,不是没感情。他是埋怨谢珺妍的,他面对谢珺妍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平静。他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而谢珺妍却高高兴兴地做着光环加身的女明星。或者,每个男人都是这样的,身边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温柔写意大方得体的女友,可心里却总想着那个伤害你至深的坏女人。
他看着傅瑶的眼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两人对视着,就像一场博弈。傅瑶率先败下阵来,她的肩膀坍塌下来,说话有气无力:“卫枫,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整理一下你的过去。你只要记得,我傅瑶,一直爱你。”
黑色魅影行驶在高架上,气氛并没有好到那里去。韩脩阴沉的侧脸和****的后背映在珺妍的眼里。
“你生气了?”其实不用问,韩老板的表情和气场已经说明了一切。
韩脩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话出来却明显带着怒意:“你和卫枫是什么关系?”
谢珺妍却用一种轻松甚至是调侃的语调回答他:“韩脩,你在吃醋。”
没错,他吃醋。他因为费漪毫无缘由的迁怒而愤怒,同时也因为卫枫当时那一句急切的“妍妍”而吃醋。
“抱歉没有和你明说,我和卫枫的确交往过。可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为前任这种事而横生枝节。”
她说得云淡风轻,似乎韩脩的怒意来得莫名其妙。两人又再次安静下来。
韩脩还是没想通费漪对谢珺妍哪儿来的怨念,他甚至怀疑谢珺妍是否真的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他的怒意并没有因为谢珺妍的几句话而有所松动。
“那么郭峻呢?费漪的怒火不可能毫无由来。”
他这是不相信她吧。谢珺妍侧过头,收起脸上的笑意。“我和郭峻的事情已经说过了,我跟他没关系。没错,他是追求过我,也有过所谓的潜规则,但我谢珺妍就算再卑微也不会廉价出卖自己肉体,他郭峻还不配。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费漪纯粹就是发疯。”
韩脩:“这么说你还委屈了?”
车子驶离了高架,谢珺妍的心却高高架起又迅速地落下。她知道她应该控制情绪,她不应该和韩脩吵架,可她仍是控制不住。
“我以为,之前你是真的相信我,原来也不过如此。”
车子停在路边,急促的刹车让谢珺妍冷不丁往前一倾。韩脩冷硬地下了逐客令:“下车!”
谢珺妍不可思议的瞪着韩脩,他倨傲的下巴,他冷硬的嘴角似乎都在述说着不爽。呵,这是要翻脸的节奏么?亏她还因为他的舍身相护感动了一把。谢珺妍异常平静的松开安全带,异常平静地打开车门,脚还没踏出去一股大力就把她揪了回来。火热的唇舌吞噬了她的口腔,韩脩的大手压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胳膊。这是一个狠辣的吻,谢珺妍觉得舌头被吮吸得发麻。
“谢珺妍,你可真是个麻烦精。”她听到他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