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砰!~……嗖!~……砰!~……嗖!~……砰!~……”
在郁郁葱葱的伏魔森林中,一座小木屋前的空地上,一名大约五六岁的小孩,举着一张几乎跟他的个子差不多高的大弓,从背后的箭筒里拔出雕翎箭,搭在弦上的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出,雕翎箭旋转着,带着风声朝着悬挂在枝丫上的箭靶上射去。
箭靶是用一张野兽的皮取掉毛发,然后晾干变硬,再用毛笔画上九个环制作而成的,那九个环由于是用手工画上去,略显得有些粗糙。
所有的箭几乎都射到了七环之外,没有一箭是正中靶心的,七环以外的边缘布满了箭孔,由于箭孔过于紧密,以致于那张兽皮做成的箭靶边缘,好几条兽皮垂落下来。
可以看出,虽然这名少年的箭法不是很理想,但是可以想像出这名少年练箭的努力程度。
这名少年的名字叫小白,清瘦的身形和黝黑的皮肤,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是却显得健康而有活力。
小白按照父亲的要求,每天上午要练完十筒箭,然后再劈开半米长的竹杆,劈完十堆之后,已经是下午,然后用整个一个下午的时间用来造箭。
小白的手虽然瘦小但是肌肉却强劲用力,这是他长期的练箭和劈竹筒得到了强有力地煅炼的结果。
长长地斧柄跟小白的身子差不多高,因为斧头是成人用的斧头,不过,小白瘦小的手抡起它时,看起来并不是很吃力,小斧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斧刃带着风声,准确无误的落在竖着的一小段圆形的竹筒上……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木柴应声而开。
富有节奏的劈柴声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得很远,声音在空荡的山谷中回荡着。
小白每时练箭劈柴的时候,身后总会有一只黑色的小狗坐在身后不远的空地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练箭、劈柴、造箭,从而让这单调而枯臊的生活,少了几分狐单,多了几分惬意。
父亲白奇是一个猎人,父亲是这个小村里唯一的猎人。
猎人这个职业,在白奇所在的大山里,属于最低等的职业,凡是有头脑有本事的人,都不屑于做这种原始而又不算很挣钱的职业。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这个名叫箭圣村的小村子里除了白奇还从事猎人这个职业之外,再也没有人愿意从事猎人这个职业。
这是大山里的一个小山村,其实村里以前有好几个猎户,不过,那些猎户要么常年闲在家中,要么就改行做了其它的职业,而白奇除了打猎之外,身无其它的特长,久而久之,整个箭圣村,就只剩下了白奇一个猎人。
每天早出晚归,将猎卖了赚钱小钱,以补贴家用。
当小白练完十筒箭、劈完十堆竹筒、造出十筒箭之后,白奇就差不多快要打猎回来了,所以小白会在这个时候,开始带着他的小黑狗来到厨房,开始做晚饭,当然有一件重要的事是少不了的,那就是温酒。
是的,白奇每次打猎回来,一定会就着新炒的鲜味喝得烂醉,三杯黄汤下肚就少不了胡言乱语、少不了锤桌子摔凳子,而且,白奇每次都会找到狠揍小白的理由,幸亏小白人机灵,被他揍过几次之后,人也学乖了,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偷偷地开溜,带着他的小狗,坐到小木房的大门槛上,因为根据小白的经验,白奇每次发酒疯,是绝对不会到房子外面来发酒疯的。
所以,小白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坐在大门槛上听着厨房里劈哩啪啦的一阵震天响的演奏,在那像摇滚乐一样的背景音乐里,白奇都会带着哭腔重复着那句话:“我的箭是百发百中的,一出箭他必死!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为什么不射死他,我他妈不是人,我他妈不是人!”。
是的,打小白记事的那一天起,白奇一直都是在重复着那一句话。
这样的震憾场景一般会维持三十分钟左右,这是一个让人称奇的规律,白奇发酒疯只会发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之后,仿佛是雨过天晴,白奇会从厨房里迈着缓缓的步子来到堂屋里。
这样惊涛骇浪的场景,每天都会重复上演,从小白开始记事的时候起,他的生活中,在每一天的这个时候,都会重复着这个招牌节目。
白奇缓缓地来到堂层里,坐在一张方形的八仙桌旁,平静却不失威严的目光在小白的身上扫了一圈,缓缓地说道:“小白,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小白点了点头,说道:“完成了,爸爸!”
白奇每天都会重复这样一句问话,小白也每天都会这样回答。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坐在大门坎上的小白这才敢抬起头来,仔细看看一看父亲的面容。
因为,白奇教导过他,当长辈向话的时候,一定要抬起头来回话,要看着长辈的眼睛,这样,才是表示尊敬,如果低头作答的话,那就是对长辈无礼,就要受到惩罚。
面对威严的父亲,小白从来没有勇气正视他的目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小白才敢抬起头来,看一看他的父亲。
父亲今年大概三十多岁,高瘦的身材,深陷的双眼,消瘦的脸宠,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以及由于常年在山中行走,被荆棘刮破的衣服。
是的,小白每一天就只有在这时候,会飞快的打量一下父亲的面容,而且有这样一种感觉,每天打量父亲时,仿佛看到父亲头上的白发,似乎每天都多了一根;额上的皱纹,似乎每天都多了一条;脸上的憔悴,每天似乎又添了少许;消瘦的身形似乎又消瘦了一些。
小白回答完这句话之后,又低下了头,因为他知道,父亲此时在等待着一个人,他在等待人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因为,他此时在思考一些东西,当他思考东西的时候,如果打断他的思绪,说不定又会引起一阵暴风骤雨的怒火。
父亲在等待着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名叫白武,这个白武,事实上也是这个箭圣村的村长。
白武跟白奇的年齿相仿,在很久以前也是一个猎人,但是后来却忽然从某一天就再也不当猎人了,村里面流传着一个段子,说村长白武和白奇在某天上山打猎的时候,看到了一件令人恐怖的事情,从此以后,蒙虎再也不去打猎,每天闲在家里,除了每天晚上准时到白奇的家里来枯坐片刻之外,其余时间都二门不迈,二大不出。
而白奇每天定期发酒疯,据说也是跟那件恐怖的事情有关。
白奇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耐心的等待着白武的到来,仿佛如果那个村长白武不来,这一对好基友明天就不能活下去一样。
当然,在每天的这个时候,不光只有白奇在等待白武的到来,其实,小白也在静静着白武的到来。
因为,白武每次,都不会是一个人来,他肯定会带着另一个人来,那个人就是白武的女儿。白武的女儿名叫露静,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明乖巧,人见人爱,白武视露静为掌上明珠。
每当白武与白奇一起枯坐聊天的时候,小白和露静就一起逗着那条小黑狗玩耍。
只有在这个时候,小白的脸上才会真正的露出笑容,仿佛,小白这一天的意义,就在这一刻。这一天的任何时光,就在为这一刻的到来而作伏笔。
这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时刻,小白会在第二天的一整天的时间里,都在回味这种温馨而美好的时光中度过。
等待的时光是漫长而美丽的,等待是令人难熬却又心甘情愿的。
昏黄色的夕阳阳在父子二人的等待中缓缓的往西边坠落下去,渐渐地坠入无边无际的林海。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消失不见的时候,密林深处会响起缓慢而轻微的脚步声。
每当这个时候,父子二人的都会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着傍晚的密林中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慢慢地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