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争宏很喜欢李汐。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充满灵性的女孩后,便一直对她充满了莫名的好感。
卢争宏在家中是独子,所以在潜意识里他很想要一个像李汐这样漂亮乖巧的妹妹。所以也就在不知不觉间,他开始处处维护起李汐来。所以即使他收到了老板的命令,他仍是犹豫不决,并最终采取了反抗的态度。
“我不能这么做。”他盯着月笙萧,“那女孩是我的朋友,你不能让我把自己的朋友投进监狱。”
“我们并没说要关押她,这只不过是例行的保护措施。”月笙萧道,“上面下来了命令,沈夜目前在逃,我们担心他体内的暴戾基因会对他身边的人造成伤害,所以才采取集中保护的办法。你应该明白,我叫你去也是有原因的,我的手下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万一要把那小女孩给吓着了……呵呵,你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吧。”
卢争宏揉了揉鼻子,陷入了沉默。此时的他非常明白自己目前的立场,无论如何,他都要硬着头皮接下这个任务了。
罗文的意图非常明显,通过扣留李汐来诱出沈夜,那只老狐狸总会使出一些卑劣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而今天这件事,却无疑是给卢争宏出了道不小的难题。
究竟要不要把李汐这件事告诉沈夜?卢争宏非常清楚,以沈夜的性子,若是知道此事定会不管不顾的过来跟罗文拼命,那就无疑是落入了罗文的陷阱。而若是不告诉他,那万一李汐有个什么最后死的肯定也是自己……
真是难办啊……
卢争宏用力搔了搔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我去把李汐带过来,不过话可说在前面,”他盯着月笙萧,语气里多了几分威胁:“若是被我发现李汐有个什么意外的话,就别怪我做出什么事来。”
月笙萧仍笑,她拍了拍卢争宏的肩膀:“怎么会,我们的保护工作做的非常彻底,李汐小姐肯定会在沈夜抓捕归案的这段日子里受到最完整的保护的。”月笙萧的脸上一直展露着她那特有的美艳迷人的笑容。而这种笑容却让卢争宏感到恶心。
他喜欢美女,对美丽的女孩子总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这是男人的本性。而月笙萧的美却像塞野的罂粟,美则美矣,却太过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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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笙萧丝毫没给卢争宏以喘息的机会 ,在跟他谈过话后,便立即派人跟着他一起到了李汐的家中。
这种感觉让卢争宏很是不爽,就像自己是一名罪犯,正被一堆人压着去见另一个罪犯一样。
在到了李汐的家里,卢争宏的脸上几乎红的要滴出了血来。他身后的男子正用一种异常正经的语调宣读着上面下发下来的特护令(特别保护令),那种分明是逮捕意思的指令已让李汐瞪圆了一双水也似的杏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迷茫的望向卢争宏,而卢争宏此时却想找个地洞立马钻下去。
“呃……是这样的……”他揉着鼻子,踌躇了片刻,忽而转向了他身后的一堆人马:“我有些话要跟这位小姐谈,你们先在门口等着。”
“先生。”那人面无表情的道:“上面的命令是立即带李汐小姐回去。”
“回去,呵,你说回去?”卢争宏仍旧摸着鼻子,他转过身,立在了男子身前,伸出食指杵了杵男子的肩膀:“你别拿上面的命令压我。”他脸上仍是挂了几分笑意,“我只不过想跟这位小姐说几句话而已。你明白吗,如果不明白,我很乐意帮你明白。”
卢争宏的手上加了几分力气,一下子把那男子给杵了个趔趄。
“明白了吗?”
“是……是的……”
男子忍着肩上的剧痛,微微低了低头。卢争宏不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然而却能在发怒时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迫感。那些男子自然非常惧怕愤怒起来的卢争宏。在相互对望了一眼后,便躬身退出了门外。
卢争宏甩手关上了房门,愤恨的骂了句:“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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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汐,你先听我说……”卢争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努力组织好了语言才道:“他们想利用你来对付沈夜。”
“唉?”李汐脸上仍是一副迷茫,“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呃……这么说吧,沈夜从GCG里逃了出来,他们正在想办法把他抓回去,所以才发了这个什么特护令,实际上是想用你来把沈夜引出来。”
卢争宏抓着李汐的肩膀,往外看了看,才低声说道:“这是个阴谋。”他继续道,“但我实在没有解决的办法,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对。”卢争宏望着李汐,闪烁的眼神里透着他的想法:“这件事我还没告诉沈夜,我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不过如果你说不,那么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带你出去。”卢争宏的表情很是认真。
李汐低着头,摆弄着裙角的那串银铃。
“不用了。”她忽地抬头一笑,“你不用告诉沈夜,现在外面的形势很混乱,我不想他为我冒险。”
“你还可以再考虑一下,虽然我们有很多事没跟你明说,不过外面那几个菜鸟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卢争宏此时是真心想帮李汐。
“不用了。”李汐仍淡淡笑着,“现在学校也停课了,四处都在游行,我在家里也没事做,也许你那里会更安全也说不定。而且,我想他们也不会关我多少天的。”
李汐如雪般的笑容让卢争宏的心都拧了个个,他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只抬手轻轻拍了拍李汐的肩:“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李汐默默点了点头,微动的身躯挑动了她裙角的那串银铃。清幽的叮当之声,却慢慢的在两人身旁化为了一声凝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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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在楚韩家住了七天。在四天前卢争宏从幻灵界回来时,便一直很安静的躲在那里。而今天他却再也躲不下去了。原因是一张报纸,一张有关于园艺的报纸。
楚韩的家向来没什么可以传播新闻及其他乱七八糟消息的工具。唯一订阅的报纸也就只有陈老订的那份园艺周刊。
而这份周刊却在今天刚好被百无聊赖的沈夜随手翻到,而好死不死,这份无意中被沈夜翻到的周刊里却又刚好登了那么一条消息:
“国家推行基因限制法附款——特别保护令。用以维护那些受到罪恶基因携带者威胁的群众。第一批保护名单如下:
……”
沈夜本来并未对这条消息投以太大的注意,不过对于有关李汐的事他向来保有一种特殊的敏感。更何况那个名字又摆在了一个特别醒目的位置。
沈夜一下子打了个激灵,又将那则消息看了一遍。
“妈的,卢争宏那个混蛋。”
他翻身冲出了地下室,立即拨通了卢争宏的手机。
“你小子搞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声!”
电话那头的卢争宏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看了看宿舍客厅里玩游戏正玩的惹火朝天的同学,轻轻退到了走廊的地方。
“夜你别急,你先听我说。”
“急?我能不急吗!你小子给我说清楚,那个该死的特护令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沈夜怒不可遏,狂暴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早已招来了宿舍客厅内其他人的侧目。
“夜,你在那里别乱动,我马上就过去。”
卢争宏合上了手机,对客厅的三个宿友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我一朋友,正失恋呢。呵呵。”他干笑了两声,拿起了摩托车的钥匙,“今儿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你们几个明天帮我跟教授请两天假。”
“请假?”正玩的热火朝天的男生从游戏里抬起了头,“你又请假啊?教授快跟你急了。”
卢争宏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今天跟他急的还不止沈夜一个。
“我去去就回来,你们自己小心,现在街上乱的可以。”卢争宏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街上的确很乱,并且已经乱到了一定程度。
基因限制法运行了十日,局势渐渐超出了政府的控制。
数以千记的人因父母甚至是祖先的罪行而惨遭被捕。GCG总部员工每日因安排这些被捕之人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有关管理方面的事物便有所疏漏。不少人利用此法排除异己。然而,引起这种社会不安动荡的主要原因却是——
那个隔离带。
因是仓促建成,所以许多管理及必要生活设施均是无法按时完成。入住的携带者每日只能共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卫生间。食物与水源也是无法及时供应,区内垃圾塞路,污水漫街,虫蚁泛滥,鼠疫成灾。每日不断的有人生病,却因无法得到及时的医治而痛苦不堪,最终横死街头。
那里是人间的地狱。
后来从里面逃出来的人如此回忆到:
那个所谓的隔离带内只有守卫森严而已其他方面的设施管理接近于零。每天都会有人病死,尸体无人收敛,就倒在街上与垃圾混为一滩。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灰色有如猫般大小的老鼠渐渐成了这个区域的主宰。它们乱窜在生满白色蛆虫的尸体上,啃食着那些已经开始流出黄色黏液的烂肉。
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他们在这里与那些糜烂的气息混为了一体,渐渐的消亡在这座人间地狱之中。
而正是因为这座地狱的存在,人们渐渐的开始不满起来。没人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陷害而被捕,社会动荡,数以万记的人涌上街头开始游行。国内高层难以承受如此压力,便将民众的愤怒转移到了北落市政府之上。
那位推行基因限制法的议员,也遭受了最多的非议。
事情显然发展的与他所想的相差甚远了起来。
……
“先生,现在的局势已经超过我们的控制了,您务必要为我想个办法啊。”
一身名贵的西装因几日的穿着而略显褶皱。未刮的胡须错乱的从略显苍白的下巴上钻了出来。通红的双眼显得浑浊肿胀,整身颓废尽显无疑。
此人便是此次基因限制法的推行者,北落市的议员之一:颜图。
只有40岁的他本来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然而却在这个法律推行后的几周内,变得憔悴不堪。
“先生,现在上面的压力很大,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颜图用力揉着自己的头发,颓然的坐在了一把扶手椅上。
而坐在他对面被他称之为先生的,便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罗文。
罗文的手中仍是夹着他那杆玉质的烟斗,清淡的白眼袅袅而升,他深吸了口气,轻笑道:“担心什么,事情还没那么糟呢。”
“可是先生……”颜图只坐了椅子的一个小边,他略往前探身,险些跌坐在地上,“上面已经发下话来,让我背起全责啊!”
“有我在这顶着你慌什么!”罗文忽地大呵了一声,吓得颜图不禁打了个哆嗦。“上面的命令我会想办法,你在这里再等五天吧。五天后一切麻烦都会过去的。”
“五天?”
“嗯,就是五天。”
“好……”颜图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那一切都拜托您了。”他弯腰行了个礼。才躬身退下了。
室内只剩下了罗文一人。他抬手han住了烟杆,将轮椅移到了窗前。望着窗外那略显迷离的景色,轻声一叹:
所谓胜负,五天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