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想到这里有些生气了,只不过两天没去,他竟然如此想念她,别的妃子总会想办法装病什么的引他过去,她倒好,一头扎进冷宫里,管你爱来不来。你不来叫朕,朕就偏偏过去。玄昊这样想着,叫了小禄子跟着一路赶到永和宫。元宵见皇上拉着脸过来就慌了神,忙行礼:“奴婢叩见皇上,我,我家娘娘到冷宫去了。”玄昊一听,抬脚就要到冷宫去找,被小禄子慌忙拦住了:“皇上,那里岂是您去的地方,那些女人都被关疯了,您若去了不知道要怎样乱呢。”元宵也忙遣了其他人去冷宫请雪怡回来,玄昊见扑了空,冷宫又确实去不得,只得坐下生闷气。待雪怡回来已是一盏茶之后了,只听说皇上找她,回来就听见玄昊寒着脸问:“你可算知道回来了!”雪怡莫名其妙,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也只好小心翼翼地答道:“今天冷宫庆贺呢,臣妾去那里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你是正得宠的淑妃,没事总往冷宫跑像什么样子!”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去哪里不好,偏偏去我不能去找的地方,你就不能在宫中等我?雪怡心想,不是你同意我去冷宫的么,这是在哪个嫔妃那里受了气,跑到我这里撒来了,心里有了几分委屈也不敢表露,只嘴上说着:“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损害皇家颜面了,以后少去就是了。”玄昊听她如此说,也觉得自己过了点,正要上前好好安慰她一番。
“皇上,皇上……”一位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雪怡一看,正是之前赏给云容华的小宫女,隐约记得叫香琳。“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玄昊见状大怒。小宫女香琳进门就给皇上跪下,激动地热泪盈眶:“皇上,有喜了——我家主子有喜了!”雪怡被这消息惊地一怔,云容华有喜了?玄昊喜出望外,连声道好。他本就子息稀薄,之前也曾有嫔妃怀孕,可惜未曾保住,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就是他的长子了。兴头上的他未曾注意到有些失落的雪怡,兴冲冲地抬腿便走,身边的人连忙跟上,呼啦啦走了一片。雪怡一个人站在冷清的永和宫,竟觉得方才玄昊的到来如同一场梦般,让她抓不住。身边的元宵可怜兮兮地问:“娘娘,我们是不是也……”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别人,是云容华啊,她该替她高兴地是不是?为什么听到她有喜了自己的心居然会那么疼,为什么她竟有些嫉妒了?她本该温柔贤淑地准备好礼物去探视她,恭贺她的不是吗?为什么想到他是孩子的爹,而自己却不是孩子的娘时,心竟像被人揪住般痛?她好想哭啊。可是不行,这不是她可以流泪的地方。
“元宵,你留下吧。我再到冷宫看一看。”虚弱地留下这句话,雪怡一个人出了永和宫,她不知道要去哪里,黑夜中她辨别不了方向,听着元容华居住的昭纯宫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只想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藏起来,好好释放自己的情绪。泪水沾湿了罗衣,心中的幽苦一想到他与别人的恩爱就无处排遣。“朕要你这颗心完完全全属于朕。”是的,我做到了。可是你呢?你的心又能给我几分?雪怡抱着手臂缩在宫墙的一角,厌恶自己现在这幅泪如泉涌的样子,以前的她,面对帝王的不屑一顾仍可以坦然相对,可是现在她好懦弱,仅仅是听到别人怀了他的孩子就成了这幅模样,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不是吗?他是帝王啊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努力望着夜空试图把泪水逼回去,却于事无补。这样的夜晚,没有人注意她的夜晚,就让她放肆一回吧,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她又是人前若无其事的淑妃。雪怡这样想着,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却没发现黑暗里一双晶亮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第二日,雪怡正备好了礼物要去昭纯宫,就见云容华带了婢女巧莲过来,进门未说一句话,直接跪在雪怡面前。雪怡大惊:“容华这是做什么?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还不快快起来。”杜晴琬拒绝了雪怡的搀扶:“妹妹心中愧对姐姐,姐姐就让妹妹跪上一跪,妹妹心中才能好受些。”“容华这话怎样?你身怀皇嗣这样跪我,是不是要我也给你跪下才肯起来?”听到此话,杜晴琬一双水目落下泪来:“姐姐现在也只肯叫我容华了么?自从妹妹成了容华,就感觉和姐姐生分了,即是这样,妹妹宁愿不做什么容华。”雪怡未曾注意到自己称呼的改变,被她这样一说倒是尴尬起来,心里苦笑自己当真表现的这般明显?
“皇上虽说常到妹妹那里去,可那是因为姐姐忙于冷宫的事,冷落了皇上。皇上心里喜欢的只有姐姐一人。妹妹虽然愚钝可还看的出来,皇上对妹妹不过是怜悯之心罢了。姐姐是妹妹入宫后唯一肯帮我的人,我实在不想和姐姐有什么隔阂。况且,妹妹现在好怕……”说着,抽噎起来。
雪怡扶了云容华起来,看她柔柔弱弱,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有些不忍,自己怎么能吃她的醋呢。“出什么事了?竟怕成这样?”云容华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雪怡明白了,吩咐了她们都下去。云容华才开口道:“姐姐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没有子嗣?”这个……虽说皇上还很年轻,可登基已经数年了别说皇子,连位公主都没有,确实有些蹊跷。雪怡只好摇摇头。云容华紧张地说:“妹妹听说,在妹妹之前已经有好几位嫔妃怀孕了,包括当今的贵妃娘娘。可是却没一位嫔妃能顺利生下来,总是莫名其妙地流产了。这件事肯定不简单,有人在害宫里的皇子们,可是连贵妃那样的人都没能逃过去,妹妹好怕啊,好怕保不住这个孩子……”云容华一口气讲完这些话,抓着雪怡的手心里紧张的全是冷汗。雪怡听了也是一惊,谋害皇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可是看着容华害怕的模样,只好轻声安慰她道:“妹妹放心,既然是这样,皇上肯定比咱们更清楚,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子嗣,皇上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不——皇上也没办法……”容华情绪激动地摇头,“姐姐知道一位祥嫔吗,她的肚子都快要生了,可还是提前见了红,在产床上血都流干了,大人孩子都没保住,太医说她服用了过量的红花。她怎么会自己服用红花呢,不可能,不可能啊。”雪怡看着容华神智慌乱的样子起了疑心:“是谁在宫里乱嚼舌根,告诉你这些妖言惑众的话的?”云容华一听,怔了神:“没,没有。”雪怡见她不肯说,也没有办法,提点道:“姐姐虽然不懂医,可还知道孕妇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平和,你看你现在惶恐成这样,小皇子怎么能受得了?且不说那些是真是假,就是真的,咱们当心点,事事都找可靠的人去做。有皇上还有我照顾着,小皇子肯定能平平安安地出生,你只要负责吃的白白胖胖就是了,不要想太多。”容华听了眼中有些希望的光芒:“姐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雪怡看着她希翼的目光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帮你的。”
送走了满心忐忑的云容华,雪怡心中存了很多疑虑,云容华在宫中并没有多少朋友,究竟是谁在她面前讲了这些蛊惑人心的话?皇上身边没有一位子嗣,当真如容华所说,有人在谋害皇嗣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人又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团团的疑云如同迷雾,雪怡突然觉得这后宫不像她看到的那般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