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世事的太后突然之间恢复了后妃请安制度,这让宫里的嫔妃多少有些不习惯,说是在一起闲话家常,可总归是拘谨放不开的,再加上太后总是有意无意的话中有话,一双眼睛似看非看的落在雪怡身上,更让她觉得不自在。连其他嫔妃也看出了太后对淑妃的介意,有疑惑不解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淑妃自入宫以来圣宠不衰有太后压压她的威风也好。
贵妃和云容华倒是和太后相处愉快,尤其是云容华怀着皇上的唯一子嗣,加上她为人温柔乖巧,更是受到太后百般爱护。正说话间见她柳眉一蹙,似有些痛苦,太后忙宣召了太医来,云容华轻声道:“臣妾不碍事的,只是他有些顽皮,适才踢了臣妾一脚。”“那也不行,得好好让御医瞧瞧,”太后佯怒道,“皇儿也是,不知道多多陪着你到处瞎忙,现在宫中哪有人比你更重要?”雪怡听得出太后又在影射自己,只低了头默默吃眼前的瓜果。太后见她如此,也不再理会。未几,太医匆匆赶来,为云容华诊了喜脉,太后问道:“云容华已有四个月身孕了,按道理应该能诊出是男是女了吧?”“娘娘右手滑脉比左手慢且稳,左阳右阴,从脉象来看应该是位皇子,但娘娘脉迟而有力说明体内略有寒症,要忌些寒性食物安心休养才是。”太后闻言大喜,大明国要有皇孙了!太医得了重赏又嘱咐些要注意的相关事宜后退下了,各位嫔妃纷纷喜笑颜开,向太后、云容华祝贺。云容华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臣妾有件事想求太后。”“莫说一件,十件百件母后都答应你。”“臣妾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十分想念家母,如今有了身子家母也是牵挂的很……”“既如此今天就叫你母亲进宫一趟,来看看她的外孙,也好好陪陪你。”太后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自是允了,又拉了云容华的手慈爱的看着,引的云容华千恩万谢。雪怡也随了众人道了贺,可心里看着她们一幅融洽的模样实在有些不是滋味,黎贵妃在整个席宴上并没有几句话,她倒不以为意,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观察着雪怡,眼神中露出几分得色。
雪怡在永和宫呆了一个下午,懒得出去。云容华的母亲得了圣谕就进宫来了,杜夫人唯恐自己经验不够,少嘱咐了女儿什么,还带了一位府中的老嬷嬷,据说是精通孕妇调理的,按理说宫中禁止外人进来,可云容华身份不同,也就不计较这么许多。连太后和皇上都放下手中事专门接待了她,一时间宫中各个角落都是有关云容华怀了皇子的消息,皇长子一出世,这位的身份就立马不同了。雪怡不想听这些,可宫女太监们口口相传,她是避无可避。
意外的是当晚玄昊抛下云容华,来了永和宫。“皇上今晚怎么来了?”眼前的玄昊满身酒气,直直的盯着雪怡看,眼神复杂还隐约夹杂着一丝痛苦,雪怡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忧。“你们都滚!”玄昊喝退了左右,步伐踉跄着眼看就要摔倒,雪怡忙上前扶住,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玄昊像是抓住了浮木,一把将雪怡紧紧抱住:“怡儿,怡儿——”“我在。”雪怡轻拍他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一般,虽不知他发生了什么,却清楚的给他安慰。
玄昊并没有醉,至少他的大脑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知道自己眼前最想抱着的人是谁,他抱着雪怡贪恋着她给的温暖不想放手。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沉迷于她的坦诚美好,也许诺过携手比肩的誓言,同时他忌惮着明王的势力,为了平衡朝野不敢再给她更多。可他心里清楚,他是爱她的,从请她接纳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从将母后的遗物赠给她的那刻开始,他的心就已经默认了。刚才和母后的那番舌战,他承认母后的话是对的,甚至逼他立后也是对的,右相、明王,这朝野的两大支柱无论哪方都不能再出一个皇后,这也是红贵嫔为人跋扈却身得皇宠的原因,他要的是后宫的平衡,如今一个更适合的对象出现了,云容华家世一般,为人和善,又身怀皇子,更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他曾经也是这么做的,即使对她掏心掏肺之后还是忌惮着她,防备着她。可现在真要抛下她选择另一个人了,他的心中竟生出令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浓浓不舍。
“怡儿,无论我做过什么,你都不要怪我。”他将下巴放在雪怡头顶,摩挲着她的秀发。“嗯,不怪你。”云容华有子我不该去计较,我知道你不能在后宫中专宠我一个,我也不会贪求太多。“怡儿,以后也不要再燃这香,我不喜欢。”“嗯,那就不燃。”这香是你之前最喜欢的,所以吩咐我每次燃着,既然不喜欢了,以后就再也不燃。“怡儿,”他的声音充满痛楚,“为我生个孩子吧。”已经答应过母后了,云容华生下皇子后就立她为后,既然不能改变,就尽量弥补你吧。
她的脸色绯红,羞到不能开口,其实她也想有个可爱的孩子,也想像云容华那样为她/他缝制小衣服、小鞋子,也想和他一起期待着她/他的出生……可是这些话要她怎么说出口?还好,眼前这个醉酒的人并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以唇封住了她所以未言出的话……